楊誌斌巴眨巴眨幾次眼睛,腹誹你還生氣了,去年除夕假期,他還不是一早就被他拖起來去了公司?他那時候怎麼說的?
年年過年,年都差不多。不管你過不過年,年總是要過的,但事事要做,如果你不做,那可是沒人幫你做的——他還真信了他的邪!
再說他不是要去公司的嗎,去公司的路上就要開始整理一會兒要看的文件,這是他多少年來的老習慣了。
楊誌斌滿腦子彈幕,鐘嶼聲音這時候插`進來:“去紀有初那邊。”
明明都快看見百川總部的樓了,鐘嶼把楊誌斌丟在路邊後,硬是讓車子拐了個三百六十度的彎,變道去了紀有初公寓的方向。
鐘嶼敲開她門的時候,紀有初的驚訝不比當晚徘徊在繁華都市寒冷街頭的楊誌斌少。她擰著眉頭,一臉的驚奇:“你怎麼來了?”
她剛剛洗過澡,頭發還濕著,身上穿了套粉色的加厚版珊瑚絨睡衣。應該是沒有穿內衣,胸口那一塊兒雖然依舊洶湧,但看起來是軟塌塌的很美好。
鐘嶼頓了頓才收回視線,換過鞋子,將大衣跟外套掛在一邊椅背上,見餐桌上還有吃剩的湯湯水水:“還有飯嗎?”
“你來之前沒吃?”紀有初睨了睨他,想從他嘴角找出他吃飽喝足過的線索似的:“還有一碗飯,本來想明天煮粥的,我盛給你吧。”
諾寶聽見聲音,已經從樓上跑了下來。小朋友特彆乖巧,趕在紀有初之前給鐘嶼遞來了筷子,笑眯眯道:“爸爸,你下午乾嘛去啦?”
紀有初在旁邊開電飯煲,聽到這兒,立馬就把耳朵豎起來。
鐘嶼將諾寶抱坐到腿上,瞥到正拔尖耳朵的紀有初,沒忍住快速笑了笑,聲音出來時卻是清清冷冷:“有事去了。”
諾寶:“什麼事呀?做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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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嶼搖頭:“不是很順利。”諾寶驚訝:“爸爸也有做不好的事嗎?”
鐘嶼摸摸他臉:“當然了,爸爸不是全能的。”
紀有初將一碗飯擱在他麵前。鐘嶼雖然仍舊是習慣性地板著一張臉,但能看得出來情緒處於低落狀態,這種幾乎堪稱頹廢的樣子在他身上還挺少見的。
“被罵了嗎?連飯都不讓吃啊?”紀有初試探著問。突然之間跟陌生人冒出個孩子,這事兒擱在誰家都不是一件容易消化的事。
在外有了兒子立刻接回去當下一任繼承人養著,完全是普通人的無聊意淫。越是高門大戶,越是講究血統,裡常見的嫡子長孫,在他們看來絕對有著很深的現實意義。
反正他們最不缺的就是錢,外麵的孩子照樣養著,隨便給他拔根毛就夠他一輩子無虞了。但若是有一天這孩子想走近權力中央,或是孩子媽媽要母憑子貴,那就是天方夜譚了。
鐘嶼耷著眼皮看了她一眼,懶洋洋地說:“嗯,餓死了。”
果然。紀有初被他這副衰衰的樣子,弄得有點毛毛的,歐陽宜那次說他跟家人關係不好,他們是不是用這件事來詰難他了?
她心裡莫名煩躁,嘴上倒是不肯放鬆:“活該!還說自己去解決問題了,現在被問題給解決了吧。”
鐘嶼:“……”
氣氛陡然凝滯了幾秒,鐘嶼像是一下毛了,把筷子拍桌上,臉色黑得像鍋底:“紀有初,你到底站誰一邊啊?”
偏偏紀有初向來吃軟不吃硬,雖然此刻被她動作驚得怔住,還是立馬橫眉:“我誰也不站,我就隻想過好自己的日子。你這是朝誰發脾氣呢,又不是我惹得你!”
“是啊,你要過自己的日子,他們也有自己的日子,左右隻有我是多餘的,是不是隻要我消失了,你們就都可以滿足了?”
鐘嶼輕聲喘著,把筷子又抓起來,麵色隱忍:“我沒朝誰發脾氣,更不敢朝你發脾氣。剛剛筷子拿得不對勁,我隻是想調整下姿勢。”--
紀有初:“……”
坐鐘嶼懷裡的諾寶也:“……”--
他看看鐘嶼,再看看紀有初,用孩子那顆分外敏感又小心的心思道:“爸爸媽媽,你們是不是在吵架啊?”
真是奇了,上回他們在電影院也吵,還互相亂丟爆米花,諾寶笑得很高興。這次他們也隻是鬥嘴幾句,他怎麼就認定他們在吵架了?
鐘嶼揉揉他的臉,矢口否認:“爸爸媽媽沒吵架。”他向著紀有初看過去:“隻是爸爸來的時間不對,惹媽媽不高興了,那我先走好了。”
筷子放下又拿起,拿起又放下,鐘嶼來得突然,走得也突然。紀有初見他是真的想要走,背影蕭條又孤獨,一顆心到底軟下來。
他回去跟家人坦白已經夠不容易了,到她這裡還要被她奚落。紀有初平時最煩落井下石的人,可她剛剛做的不就是讓她最討厭的事?
明明她就是一直在等他的,雖然不確定他會不會來,但她就是隱約有種預感。不然桌上的剩菜剩湯,她一早就該倒了。
她咬了好幾下嘴唇,終於還是忍不住跟過去幾步,聲音也是細細柔柔的:“喂,你外套跟大衣都不要啦?”
鐘嶼轉身看她,僵直地伸出手:“麻煩遞給我一下。”
“……”紀有初扁扁嘴,深呼吸幾口,硬著頭皮說:“行了,給你個台階你就下吧,這個點回去,難道要吃外賣嗎?”
鐘嶼心下立刻一動,見魚兒終於要咬鉤,滿臉不情願其實內心已經萬分雀躍地跟著她重新走回餐桌,甚至還大膽到順杆爬地提出要求:“你把菜給我熱一熱,不愛吃冷的。”
紀有初:“……”
</>作者有話要說:紀有初:我給你臉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