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Chapter 46(1 / 2)

奉子成婚 樓海 12158 字 10個月前

第42章

五月的夜晚明明已經有了暑氣,房間裡卻硬是升騰出一股非凡的熱度,連玻璃牆上都仿佛起了一層薄薄的霧。

中途其實有人來過,阿姨端著剛剛磨好的咖啡去敲畫室的門,卻隻聽見裡麵是一陣椅子倒地的動靜。

她等了一會兒,剛準備要敲門再問,男主人的聲音突然響起來,說:“不喝了,你先走吧。”

不是平時一貫的低沉平穩,聲線裡多少帶著點顫抖,嗓子也像是被砂紙磨過般暗啞……挺不同尋常的。

她靠近一點聽見裡麵隱約有沉重的呼吸,和被壓抑著的如泣如訴般的細小動靜,想了一想後嚇得趕緊跑了。

一牆之隔的另一邊,鐘嶼當時正死死捂著紀有初的嘴,卻還是沒有能擋得她從喉嚨深處發出的陣陣歎息。

意識終於重新開始沉降回溯的時候,時間已經被撥到第二天淩晨,原本漆黑的天幕泛著青白的顏色,月亮也變得透明暗淡了起來。

畫室裡已經完全不像樣子,幾張椅子翻到在地,無數畫紙被踩得淩亂,玻璃窗下的懶人沙發上留著放`縱的痕跡。

紀有初根本一動都不想動,隻想蜷在沙發上睡一會兒,鐘嶼怕她會著涼,給她裹了個薄毯,打橫抱著她去了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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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幫忙清理過,外麵已經大亮,他穿著浴袍走到窗邊看著外麵被風吹動的翠綠喬木,整個人也仿佛在其中舒暢地顫動著。

他後來將窗子押了一道縫,拍了拍手讓聲控窗簾自己拉上後,赤腳走回床上,跟已經熟睡的紀有初抱到一起。

兩個人這一覺都睡到日上三竿。

諾寶已經來敲了好幾次門,卻都沒能喚醒媽媽。他於是很用力地按動門把手,並要求阿姨們拿來鑰匙:“媽媽!媽媽!”

諾寶是很將規矩很執著的小朋友,說喜歡佩奇就一直喜歡到現在,說早上不能睡懶覺就……偶爾才會賴一賴床。

可是從來都不會遲到的媽媽怎麼可以睡到這麼晚?諾寶覺得很生氣,媽媽昨天才跟他說會去小托班看他表演,剛剛過了一晚就食言了!

怪不得電視上說越漂亮的女人越不能相信。

諾寶才剛準備又一次敲門,門突然從裡麵打開了。爸爸鐘嶼裹著浴袍從裡麵出來,跟他小聲道:“彆敲了,媽媽在睡覺呢。”

“哎?”諾寶往後退了步,使勁揉了揉眼睛,還有幾分不相信的樣子:“爸爸?”

鐘嶼把身後的門關上,五指按在小朋友頭頂上,跟他一起往旁邊走了走,打著哈欠道:“怎麼,不認識了?”

“你為什麼會從媽媽房間裡出來?”他立馬驚訝地捂住嘴,說“你跟媽媽睡在一起了嗎,你跟媽媽親`嘴了嗎?”

人小鬼大,現在孩子是不是都這麼早熟?

鐘嶼擰眉看他,忍不住搖頭,但他倒也不會像紀有初似的問他“是從哪裡學的”,而是帶著得意地反

問:“是啊,怎麼了?”

諾寶頓時怔住,被爸爸的不要臉給震驚了。小孩子對於母親總是有不同尋常的依戀,特彆是當他跟媽媽相依為命這麼久後,很難接受現在接踵而至的狀況。

爸爸雖然很好,但一想到要跟他分享媽媽,他還會取代自己跟媽媽一起睡覺覺,他就覺得很不嗨森,非常不嗨森。

諾寶抱著兩手,哼哼兩下,還要去敲媽媽的門:“我要跟媽媽說,不許爸爸在這兒了。”

“乾嘛,吃醋啦?”鐘嶼拿身體擋住他:“不許去啊,媽媽已經很累了,你讓她多睡一會兒。”

“媽媽為什麼會累?她不是已經睡了很久很久很久了嗎?”諾寶鬱悶極了,狠狠瞪著鐘嶼:“肯定是你跟媽媽打架。”

“我跟媽媽打架?”鐘嶼不明白小家夥意思。

“以前我每次睡不著也會跟媽媽打架,媽媽一開始還會陪我玩,玩著玩著她就不耐煩了。”諾寶學紀有初口氣:“到底睡不睡覺啦,我快累死了。”

不愧是一家人,諾寶學紀有初學得惟妙惟肖,連她如何瞪眼睛、如何撅嘴巴、如何歎氣的小小細節都注意到。

鐘嶼直笑,若有所思地說:“這麼想起來,我跟媽媽確實打架了。”他頓了頓,腦海裡滿是她昨晚明明掠過高峰卻又拚命隱忍克製的畫麵:“你媽媽的體力,是真的太差了。”

諾寶生氣:“爸爸最壞了。”

鐘嶼蹲下來跟他麵對麵,點著他高高撅起的嘴巴說:“真醜!爸爸告訴你啊,爸爸以後都會跟媽媽一起住,還要睡在同一個房間。”

鐘嶼說著在他腦門上給了個爆栗子:“所以你最好乖乖接受現實,因為就算是你不接受——也不會改變任何事。”

諾寶吸吸鼻子,快哭了:“那你又要跟媽媽結婚了嗎?”

鐘嶼被他問得一時沉默,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想起了剛剛風在外麵吹過葉子,她則安靜睡在床上的場景。那一刻的心真的很安靜,很安寧。

“對啊。”回答脫口而出的時候,他自己也小小訝異了一下。

諾寶當即就愣住了,他是想要有爸爸有媽媽,可是:“爸爸,你跟媽媽結婚了,我還可以和媽媽結婚嗎?”

“……”鐘嶼嚴肅:“胡說什麼呢?”他現在前有狼後有虎,朋友那邊都防不住,怎麼還要麵對兒子的挑戰了?

諾寶聲音小小的:“不可以嗎?可我想跟媽媽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典型的小孩子思維,永遠把

“永遠”掛嘴上。鐘嶼摸著他頭:“可是你總要跟媽媽分開的,爸爸先給你打個預防針吧,媽媽可能很快就要去其他城市工作了。”

“爸爸為什麼要給我打針?”諾寶天真無邪,頓了頓又問:“媽媽為什麼要去其他城市工作?諾寶不能天天都看見媽媽了嗎?”

鐘嶼點頭:“對,但爸爸答應你,會找到好辦法,讓你儘可能多的跟媽媽在一起。媽媽也不想離開你的,但那是媽媽喜歡做的事,我們要支持她好嗎?”</其實他昨晚剛一聽見鐘嶺跟他說紀有初準備去她那工作的時候,有過短暫的不解甚至是氣惱。

在此之前,他從沒在紀有初那裡聽說過關於這件事,他第一感覺就是她又一次把他排斥在了未來的規劃裡,當他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後來還是鐘嶺跟他說的一番話讓他有所改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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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嶺說,紀有初是個很有天賦也很有水平的畫手,她剛剛在論壇裡發布自己的同人畫作時,他們這邊的負責人就曾經試圖聯係過她。

她那個時候已經懷孕,雖然語氣裡十分向往,但最終以自己沒辦法勝任高強度的工作,也不想帶著孩子去一個全然陌生的城市為理由拒絕了他們。

隔了一年,大家對她還是戀戀不忘,問她有沒有安定下來,能不能過來工作的時候,她又說自己因為帶孩子得了腱鞘炎,已經完全不能畫畫了。

單身母親的辛苦,誰都能夠預想,但如果你能真切地經曆一次就會知道,困難遠遠比你預想得還要多,多到甚至沒辦法讓你做自己喜歡做的事。

鐘嶺勸弟弟多為她著想,握緊之前也要懂得先放手。

鐘嶼不是個很好說話的人,但也不是個不通人情的人,所以在紀有初在車上瘋狂吻他討好他之前,他早就已經諒解了她。

但顯然諾寶還沒有做好接受這件事的準備,可憐巴巴地吸著鼻子道:“我不要,我想要永遠跟媽媽在一起,一天也不分開。”

鐘嶼看他小臉皺到一起,但根本一點眼淚都沒有,就知道他純粹是為了鬨彆扭而鬨彆扭:“這麼不想媽媽走啊?那作為交換,你以後都不許看佩奇了。”

“哇……”諾寶這才崩潰地哭了。

鐘嶼趕跑諾寶,又回到房間裡。紀有初已經醒了,舉著兩手伸了個懶腰,順便就拍了拍手,把窗簾打開。

“剛剛是諾寶在外麵嗎?”紀有初迷迷糊糊裡聽見聲音,又擔心自己是做了個夢,一點都不敢確定。

她昨晚到今早的運動量幾乎超過了她整月,最後她幾乎是暈死過去,根本不知道他是怎麼帶他來的房間。

昏昏沉沉睡了這麼久,她精神也隻是稍微好了點,耳朵裡還是嗡嗡嗡的,最難受的是身上,像是被人打斷重接過似的,伸個懶腰都讓她痛得不行。

鐘嶼這時爬了過來,跟她一起鑽在被子裡。她露在外麵的手臂和脖頸上,滿是他昨晚留下來的痕跡,緋色裡滿是靡靡的滋味。

嗯了一聲,說:“臭小子意見挺多。”勾手將她光`溜`溜的身子重新抱過來,重重壓了上去。

紀有初嚇了一跳,拚命要推他。他卻已經像個狗皮膏藥似的跟她黏上了,哪裡還能推得掉?她上氣不接下氣:“你到底是吃什麼了,這麼不知疲倦。”

鐘嶼去啄她的臉,輕聲道:“光是看你就受不了了,還用吃什麼?”他聲音又啞得厲害:“那種東西,留到三十年後再跟你用。”

“……”紀有初是問他吃</了什麼食物,誰知道這家夥想到哪裡去了。她犟著嘴:“誰要跟你用!再說了,三十年都隻睡一個人,你不覺得膩嗎?”

他聽得眉心鎖得死死:“說了不翻舊賬,你這女人!”

他去撓她癢癢,把她逗得哈哈笑,兩個人推來讓去,還真是像打架。最後是鐘嶼將她整個翻過去,修長手指自她凹陷下的脊椎線一路劃過去——

她將頭埋在枕頭裡,整個人都忍不住抖起來。

又是一番胡鬨,兩個人徹底起來都已經過了中午了。紀有初餓得前胸貼後背,躺在床上一點形象不要地大快朵頤。

鐘嶼則坐在床邊上穿衣服,是楊誌斌新給他送來的西裝,同時還帶了一個手提箱,裡麵放著他的一些貼身衣物。

紀有初當時就忍不住問:“你這是想長期在這兒駐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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