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見琛其實並不把這些習俗放心上,但聽了之後他立刻把毛巾塞給她,“你擔心啊,那你幫我擦。”
這麼理直氣壯?裴冬宜無語地瞪他一眼,踮起腳把毛巾蓋到他腦門上,搓了幾下之後覺得這樣有點累,就拉他胳膊:“哎呀,你蹲矮一點嘛,站這麼直,我很累的!”
溫見琛笑了聲,屈了屈膝,伸手扶住她的腰。
裴冬宜以為他隻是拿自己當欄杆扶著,沒想到他卻僅僅抱住了她的腰,下一秒,他後傾著身體,將她一下舉了起來。
她一怔,又嚇了一跳,“……喂!”
驟然雙腳離地淩空,她下意識地抱住他的肩膀,等回過神抬起頭,便與他滿眼的笑著撞個滿懷。
“……你乾嘛突然搞襲擊,嚇死人了!”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轉移話題般抱怨道。
溫見琛眨眨眼,“你不是站著覺得累嗎,這樣呢?會不會好一點?”
裴冬宜推著他肩膀也要往後傾,想讓他把自己放下來,結果這狗男人乾脆抱著她就倒向後麵的大床,她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呼。
“我的衣服,新的,新的!真絲容易皺!你給我麻溜起開!”
溫見琛沉默了一下,“……你不是穿來給我看的麼?衣服重要還是我重要?”
裴冬宜回答得相當快,“給你眼睛看,不是給你手摸啊,弄皺了我還要熨一次,好麻煩的!”
“不穿就不會皺了,我幫你脫了吧。”他一麵說著,一麵伸手要拉她腰帶。
裴冬宜連忙伸手去阻止,你推我搡之間,裙帶還真就被他扯開了。
裙頭頓時鬆散,室內氣氛瞬間有了那麼一絲絲凝固。
在她的瞪視下,溫見琛趕緊替自己辯解:“我不是故意的,雖然我心裡確實是這麼想的沒錯,但我發誓,剛才我真的隻打算逗逗你。”
裴冬宜:“?”
他清清嗓子,鬆開她,試探道:“既然已經脫了,不如……”
裴冬宜心裡頓感不妙,瞪著他的眼睛又再次睜大了一點,努力傳達著危險信息。
溫見琛機智地改口:“不如你順便去洗澡?”
“哼哼。”算你識相。
裴冬宜踹了他一腳,示意他讓開,然後提著裙子,動作極其不自然地往浴室跑,腳步淩亂,背影慌張。
溫見琛的笑聲從背後傳來,她的懊惱直線攀升,然而讓她更後悔的是……
“溫見琛?你、可不可以……幫我把衣服拿過來,嗯、就在衣櫃裡……”
溫見琛聽完先是一愣,然後……他笑得好大聲。
裴冬宜:“……”後悔,相當後悔。
等她從浴室洗完澡出來,頭上包著乾發帽,將換下來的那套漢服小心掛進衣櫃裡之後,才注意到溫見琛在打電話。
應該是跟溫見善通話,說什麼中秋家宴不用準備太多菜之類的,又說溫致禮不知道回不回來,等明天打電話問問。
兄弟倆這是在商量過節的事,沒一會兒他掛了電話,跟裴冬宜說正事:“我明天值班,大哥讓人送應節的月餅和水果過來,你下班回來給大家分分。”
裴冬宜應了聲好,使勁擦著頭發上的水,一點都不愛惜自己的頭發。
溫見琛起身走過去,幫她插上電吹風的插頭,繼續道:“爺爺說請大家中秋節那天去家裡玩,你記得跟師兄他們說。”
“……家裡?溫洛莊園?”裴冬宜一陣錯愕,不由自主地反問道。
溫見琛點點頭,“大哥會安排的,不過應該不會拍攝,大哥會跟孟導溝通好。”
“我還以為……”她頓了頓,換了話題,“中秋節剛好周六,我們是一大早就回去?”
“早上先回爸媽那兒,中午跟他們一起吃飯,下午再回溫洛莊園。”溫見琛脫口而出,顯然是早就盤算好了的。
裴冬宜忍不住笑起來,點頭應了聲好。
出嫁第一年的中秋節,她還是和家裡人一起過,隻是又多了一點不同。
剛想到這裡,就聽溫見琛道:“還是你這樣好啊,嫁在家門口,過節還能回家吃頓飯,要是嫁得遠了……以後咱們家閨女絕對不許遠嫁,車程超過三小時都算遠嫁!”
裴冬宜對他的話基本讚同,但最後一句,“……從市區回溫洛莊園開車兩小時,你確定超過三小時就算遠嫁?”
溫見琛一噎,半晌才嗐了聲,“咱們也還沒女兒啊,以後再說吧。”
說著目不轉睛地望著她,笑眯眯,“明天還要上班,今晚早點睡?”
裴冬宜的臉一下就紅了起來,努努嘴,沒吭聲。
夜色深重,室內的台燈亮度調到最低,朦朧又安靜,她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渾身早已被汗水浸透,可還有熾熱的氣息噴薄在頸項之間。
搖晃之中,恍惚好似沉進汪洋大海,不管她怎麼多,海浪還是會一層接一層地向她湧來,海水波動、翻滾,將她的衣裙徹底打濕,最後被海浪高高拋起。
她仰起頭,從半空中墜落,她以為自己會徹底跌入深深的海底,卻又被一片雲托住,輕輕地降落,伴隨著她熟悉的喟歎聲。
歎息聲糾結成救命稻草,她毫不猶豫地攀扯上前,憑借本能吻住男人的唇,希冀能從他那裡得到救命的氧氣。
可惜隻是空想。
她最後從他懷裡掙脫,“……不要了。”
昏黃暗淡的燈光裡,她望著他的眼,霧蒙蒙的,難得有一層水汽,但目光卻出奇地溫柔,她看得有點入神。
“秋秋。”他俯身過來,在她耳邊輕聲道,“求求你了,幫幫忙嘛秋秋。”
分明是學她平時說話的腔調!
裴冬宜霎時間覺得尷尬,剛想讓他閉嘴,卻覺得周身有火苗騰空而起,大火越燒越旺,熱意透過毛孔鑽進她每一寸皮膚,然後徹底將她的理智燃燒殆儘。
不知道這場綿延的大火持續了多久才終於被撲滅,窗外萬籟俱寂,從窗簾縫隙可以看到外麵陽台上明亮的月光。
她癱在床上,又累又困,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身後溫見琛在幫她清理汙穢,準備一會兒抱她去浴室清洗。
可是她不想動彈,閉著眼啞著嗓子道:“溫見琛,你彆管我了,我待會兒自己去洗。”
溫見琛卻耐心得很,拍拍她膝蓋,甚至還在笑:“聽話,張開點,禮尚往來,剛才你幫我擦頭發,現在輪到我幫你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