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1 / 2)

冬宜 山有嘉卉 8854 字 9個月前

寧濤萬萬沒想到,讓溫見琛如此煩惱的事,竟然與他生母有關。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確實隻有這件事能讓他如此煩惱。

不然呢?小少爺工作順利,夫妻和美,既不用為生計發愁,也沒有感情不和,還能為什麼苦惱呢?

命運是公平,它不允許一個人事事都那麼如意。

他撥通了溫見善的電話,讓他可以第一時間了解到弟弟的近況。

溫見琛看到了他的動作,卻絲毫不在意,他方才不是已經承認了麼?會向溫見善通風報信。

而且這件事遲早會全家都知道,不差這一天半天的。

他把杯子裡剩下的酒咕咚一口喝完,然後又倒了一杯,開口道:“前些日子我爸休年假,去了京市,說是去訪友,遲遲不回來,後來我去京市出差,跟他見了一麵……”

他從溫致禮帶他見朋友說起,將他和佘雨的交集一五一十地說來,包括溫致禮回來立遺囑和轉贈資產、佘雨送他和裴冬宜禮物的事。

“我真的以為她就是我爸的同學,我爸鐵樹開花終於有了第二春,之前還為自己對她和我爸的揣度覺得不好意思,結果誰能想到……”

他苦笑一聲,灌了口酒,“我特麼就是個大傻逼!他們什麼都瞞著我,都那個時候了,還不告訴我真相,什麼阿姨,那就是……”

寧濤問道:“所以今天……叔叔是告訴你,那個阿姨就是你親生母親了?”

溫見琛搖頭,“他沒有親口說,是我分析出來的,他沒有否認。”

寧濤聞言頓時很感興趣,“哦?這可是人家瞞了幾十年的事,你怎麼分析出來的?快說來聽聽。”

溫見琛哼了一聲,罵道:“你就是想看我笑話!根本不是來安慰我的!”

他聲音很委屈,寧濤頓時很不好意思,連忙道歉:“對不起嘛,可是……你的事真的太有趣了,快樂就是建立在彆人的痛苦之上的啊,你一定懂的吧?畢竟以前我跟夏夏吵架,你都是兩頭煽風點火的啊!”

裴冬宜在一旁聽著,差點沒被點心嗆死,好家夥,這都什麼損友!

我的先生,你到底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溫見琛酒量本來就不好,喝得又急,這會兒酒意上頭,臉已經有些紅,他哼了聲,一臉鄙視地看著寧濤,“你真蠢,難怪連女朋友都搞不定,這有什麼難猜的!”

還沒說正題呢,就先diss了寧濤一頓,緊接著放在桌上的手機裡還隱約傳出來一聲幸災樂禍的笑聲,氣得寧濤直咬牙。

他咬著牙對裴冬宜道:“看清楚了啊,你老公喝醉了就是這麼討厭的,一會兒我要是揍他,你可彆怪我,都賴他這張狗嘴!”

裴冬宜咬著嘴唇,笑得肩膀直哆嗦,一邊點頭一邊伸手比劃。您請,您請,我一定不摻和你們的事,這人喝醉了可真會氣人。

“線索一,在京市我爸領我跟她一塊兒吃飯,說他們是同學,她家裡親人都沒了,她是一個人……”

“後來我就知道她是小梁太太的妹妹,小梁太太你知道是誰嗎?就是那個……”

吧啦吧啦,先科普幾千字梁家跟佘雨之間的恩怨情仇,寧濤聽得入神,抓了把裴冬宜的瓜子,哢哢開始磕,一會兒問然後呢,一會兒說我靠這麼牛逼。

電話那頭的溫見善:“……”你他媽還嗑瓜子,這是不是多少有點過分了?

溫見琛說得渴了就喝口酒,沒一會兒又喝了兩杯,臉越來越紅,裴冬宜見狀連忙出去問服務生要了杯蜂蜜水,一股腦倒進他杯子裡。

他也沒發現酒被換了,捧著杯子一邊喝一邊說:“所以怎麼會猜不出來呢,溫家跟梁家住隔壁,他們又是同學,肯定會見麵的……孤男寡女……”

“不想生就不要搞啊!”他喊了一句,又咕噥道,“她要不是不能墮胎,我就見不到太陽了,太過分了!”

“我為什麼要認她!我不認!我不需要媽媽!”他氣憤地大吼,“我根本不需要!”

他拍完桌子,又說:“雖然……小時候有人說我沒有媽媽,但大伯母是一樣的,她會哄我睡覺,會輔導我功課,會去幫我開家長會,她走了以後,我才真的沒有媽媽了……”

他的聲音低了下來,靠在沙發裡,眼睛闔著,仿佛已經困了。

氣氛在這這一刻陡然急轉直下,不複剛才吃瓜的快樂,寧濤收起了瓜子。

每個人都有心魔。佘雨的心魔也許是姐姐和梁家,也許是對兒子的愧疚,溫致禮可能對她的欺騙耿耿於懷,溫見琛被幼時外界的議論所傷。

每個人都有苦衷,每個人的決定都有理由。

他問溫見琛:“所以你不打算原諒她,對嗎?”

溫見琛的眼皮動了動,沒吭聲。

寧濤繼續說下去:“其實她那個時候才二十一歲,不要你,也很正常吧?”

說著他看向裴冬宜,“弟妹,你也是女人,如果是你在那樣的情況下,生下一個孩子,會怎麼處理?”

裴冬宜愣了一下,啊了聲,“……應該、嗯……確定男方願意撫養這個孩子,並且他的經濟情況可以的話,我會把孩子給他吧,才二十一歲,書都沒讀完,讓我當媽……是不是太殘忍了?沒有人規定女人必須有母愛吧?”

她說完聳聳肩,見寧濤似乎有什麼想說,便又立刻道:“但我覺得溫見琛之前分析的很對,她原本可以早一點告訴溫見琛真相,困境並不需要花費三十年了解決。”

她將溫見琛之前跟她說的那番話一字不落地複述出來,強調道:“我是堅決站在溫見琛這邊的,十歲和三十歲得知真相,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我完全支持他不認對方,因為他已經不需要了。”

三十歲的溫見琛,已經心誌健全,有了自己的家庭,很快就會成為父親,他童年時的瘡疤不需要再一次被掀開,有些事完全不必再去麵對。

“沒有媽媽,其實對他的生活已經沒有影響,反而她在這時候出現,會帶來很多苦惱,而且……”

裴冬宜猶豫了一下,咬咬嘴唇,“從溫見琛之前和她的接觸,以及爸爸的轉述來看,她是個很明事理的人,這麼多年不和溫見琛相認,可能是不想打擾他的生活,現在突然來這麼一出……”

“溫見琛懷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她一口氣將想說的話說完,聳聳肩,衝話筒問道,“大哥你還在嗎?”

寧濤適時點擊了一下免提鍵。

溫見善的歎氣聲隨即在包廂裡想起,“我還在……你們的想法我知道了,會跟二叔說的。”

頓了頓,他的聲音溫和下來,叫了聲溫見琛的名字,“阿琛,放心吧,我跟你大嫂會支持你的。”

“但是。”他來了個轉折,“你彆忘了,我們之前遇到了梁彥,他跟你說過什麼。以他的為人,看看章家,他早晚都會跑到你麵前說穿這件事的,你照樣會知道佘女士你的生母,你照樣會因為好奇或者其他原因,去向二叔求證真相,你也照樣會有今天這一場醉酒。”

所以溫見琛遲早都會被動得知真相,隻是告訴他的人是誰這個區彆而已。

“……所以呢?”裴冬宜下意識地問道。

溫見善似乎歎了口氣,“所以,不要恨你的爸爸,他很愛你,至少你一直擁有爸爸,而自從媽媽走後,我就父母雙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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