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玉嬌主要是擔心。擔心裴疆成了淮南王之後,隻會武不會文,會被人取笑是一個莽夫。
玉嬌會擔心裴疆,並不是因為他將來的身份,如今她想法很是簡單——裴疆以命相待,她便以誠相交。
剛說要教裴疆識字,玉嬌就立刻讓桑桑去準備筆墨紙硯了。
赤玉小院的小書房,作為主人的玉嬌也沒進去幾次,如今為教裴疆識字,這才踏入了那間若是沒人掃定然會落了一層灰的小書房。
桑桑在書桌上鋪平了宣紙,玉嬌用眼神示意裴疆坐下去。
待裴疆坐了下去後,玉嬌站在他的身旁,提起筆後想了想,道:“我先教你把你的名字給寫了。”
隨之沾墨,落筆,在紙上寫下了“裴疆”二字,字體娟秀整齊。
寫完了之後,把筆遞給裴疆,“你來試試。”
裴疆看了眼紙上二字。許是失去記憶之前,他是識字的,所以在看到這“裴疆”二字的時候,便深深的印在了腦海中。
但十年未執過了筆,也沒有了任何的印象,所以這筆到了手中,怎麼握著都似乎有些奇怪。
見他換了幾次握筆的姿勢都不得要領,玉嬌著實看不下去了,下意識的伸手矯正他握筆的正確手勢。
白皙纖細,指尖滑膩的觸碰到粗糙的五指,裴疆的身體一僵,背脊挺得甚直。
玉嬌反應過來自己抓住了裴疆的手,臉頰一紅,像是被燙到一般驀地收回了手,一時口吃:“你、你自個試一試。”
裴疆低垂的眼眸甚是光亮。
隨之握著筆,看了眼旁邊的字,然後在紙上一筆一筆緩慢的照寫。
一旁的桑桑看著自家的主子與裴疆相處得滿是旖旎的氛圍。看著看著心思也再度複雜了起來。
桑桑琢磨著看現在這情況,沒準這裴護衛以後還真會成了自家姑爺……她往後是不是該對這裴護衛好一點?
玉嬌看著裴疆寫出來的字,小小的驚訝了一下。
出乎意料的,裴疆寫出來的字並沒有七扭八歪的,明明那麼複雜的字,他雖然慢,卻也算是流暢。
這時,青菊跑來,站在書房的門口道:“小姐,二爺院子出事了。”
玉嬌聞言,問婢女:“可是出了什麼事?”
婢女回道:“二夫人娘家的弟弟在賭場欠了錢,賭場的人直接押著人到二爺府上討錢!”
因早已經夢到過了這事,玉嬌也不驚訝,隻問:“我爹爹呢?”
“老爺剛剛回來,如今在書房。”
玉嬌沉思了一下,隨之與裴疆說:“你再寫幾次,以後不用看著也能把自個的名字寫出來了,不許偷懶,我一會回來可是要檢查的。”
說著,便轉身出了小書房,桑桑也跟著出去了。
人走後,裴疆複而寫了一半的名字停了下來,在一旁空白的地方,慢慢的寫下“玉嬌”二字。
先前,在玉嬌那兩匹馬的馬鞍上,皆有這兩個字,裴疆知道這兩字是主子的名字。
指腹在這二字上邊輕撫了一遍,指腹沾上了一些墨漬。半晌後,才提筆在主子名字上邊畫了一筆,掩蓋住了底下的字。
*
玉盛心情很是複雜,女兒說了三件事。一是顧家來要人參,二是裴疆對她有恩,三是二弟的妻舅豪賭欠債五萬兩來討要。
這三件事都要對應了,他還如何能平複下來?
正想讓人把女兒喊來的時候,就有人說小姐過來了。
玉嬌敲了敲門,隨後推門而入,把門關上後,看向坐在書房中臉色複雜難辨的父親。
玉嬌小聲問:“爹爹,現在可信女兒說的話了?”
玉盛深呼吸了一口氣:“這太過玄乎,讓我甚是驚駭,你除了這些,可還夢到了什麼?”
玉嬌點了點頭,把之後夢到的事情說了八成:“約莫一年後,爹爹被誣陷援助前朝舊臣擁護前朝太子成立的複興會,所以導致玉家被抄家,父親落獄,女兒為救父親被逼迫成了賊人的妾侍。”
玉盛驀地瞪大了眼,不再沉穩,露出了一副怒顏:“這個陷害玉家且逼迫你的賊人是誰?!”
玉嬌慢慢的說道:“淮州總兵,吳維。支持複興會的人其實是他,他欲自己當皇帝,造反需要錢財,而他沒有錢財來源,或者才會把注意打到了我們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