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還是說老天爺想要自個知道些什麼。所以喝了安神茶才能入睡的玉嬌,又做夢了。
這個夢很奇怪,像是接著她死了之後所發生的事情。
夢中,淮州因吳維擁護前朝太子造反而大亂。吳維把淮州占為都城,發兵北上。
但吳維錯估了形勢,更低估了當朝的皇帝,在他離開淮州不到千裡,本應在錫錠平定另一波叛軍的淮南王帶著大軍,在途中堵了他十萬大軍。
玉嬌看到夢中一身黑甲的裴疆殺紅了眼,浴血而戰。騎著戰馬朝著那吳維一路廝殺過去,所過之處,皆是叛軍的屍首。
兩方將領在戰場上一觸即發。可吳維根本不敵淮南王,想要逃之時,被淮南王的長I槍從馬背上掃落,重重的墜到地上。
跌落在地上,轉過頭來之時,驀地被槍尖抵住了喉嚨,吳維盯著那被血染紅的鋒利槍頭,一動都不敢動,且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周圍的叛軍看將領已被擒,一時紛紛繳械投降。
吳維瞪向淮南王,咬牙道:“淮南王你為何一而再的毀我好事?!”
淮南王抿著唇,麵無表情的睥睨著地上的吳維,漆黑的眼眸甚是凜冽,渾身散發著讓人顫栗的戾氣。半晌,淮南王才開口,冷聲道:“你不該動她的。”
吳維像想到了什麼,瞪大眼:“你是在為她報……”
仇字未出,吳維的人頭直接落了地,滾了幾圈之後才停了下來,那雙眼珠子還瞪得大大的,且有血淚慢慢的從眼眶中溢出。
那顆人頭,那雙留著血的眼珠子,把玉嬌嚇得尖叫了一聲,而後才從夢中驚醒了過來。
因玉嬌情緒不對勁,所以這晚桑桑宿在了外間。聽到玉嬌這一聲尖叫,桑桑忙從外間快步了進來。
見主子臉色慘白且渾身發著抖,眼中還滿是眼淚,桑桑也被嚇了一跳,忙問道:“小姐你怎了?!”
玉嬌淚眼婆娑看向桑桑,雙唇蠕動了半晌,才嗚咽道:“把、把裴疆喊來可好?”
桑桑聞言一怔,為難道:“深夜把裴護衛喚來,會讓人誤會的……”
看著玉嬌那儼然是受了極大驚嚇需要人安慰,且眼淚落得更狠的模樣,桑桑一咬牙,道:“小姐莫急,奴婢偷摸著把裴護衛帶來。”
桑桑偷偷去尋裴疆的時候,才到後院,裴疆便察覺到了。
正要敲門的時候,門忽然開了,桑桑看著站在門後的裴疆,怔愣了片刻。
裴疆眼眸清冷,沉聲問:“有事?”
被這麼一問,桑桑立即想起來自己來這是做什麼的,忙道:“小姐哭著說要見裴護衛。”
向來穩重的裴疆,臉色微微一變,直接從桑桑的身旁掠過。
桑桑著急的低聲提醒:“彆讓其他人發現!”
話語才落,院子中早沒了裴疆的身影。
待桑桑回到屋中的時候,就見站在裴護衛身前的主子哭得稀裡嘩啦的。若不是知道主子先前就哭了,桑桑覺得她決然會誤會裴護衛對主子做了什麼的。
“小姐莫哭。”全然不知道主子為何而哭的裴疆,有些手足無措。
桑桑也擔心主子,目光不經意的落在裴護衛臉上,微微一愣。
向來沉穩得不動如山的裴疆,表情上似乎有了些許的無措。
桑桑似乎還是第一次見到裴護衛有了表情。
玉嬌長這麼大,就沒有這麼驚恐過。第一次夢到可測未來的夢之時,她就差些受不住了,這次的噩夢和之前可預測未來的夢一樣,清晰得就似乎她在旁邊看著的一樣。
所以現在滿腦子都是那顆瞪著雙目的人頭,還有那血淚不停的從眼睛流出的畫麵。
便是常人做了這麼一個噩夢,也要驚恐上許久,更彆說如身臨其境,親眼所見且還記憶深刻了,要是玉嬌膽再小一點,隻怕會直接給嚇得瘋了。
可玉嬌怕那顆人頭,卻一絲都不怕把那人頭砍下的人。
玉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看向裴疆。邊抽噎著,邊口齒不清的說:“裴、裴疆泥虧一遲護著窩的,對不對?”
裴疆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這話意思的時候見主子哭得更狠,隻一慌的應道:“對!”
聽到裴疆應允了自己,玉嬌心裡邊才有了一絲安全的感覺,哭得也沒那麼狠了。
驚魂過後,緩了一下,繼而用袖子抹著臉上的眼淚,玉嬌恢複了一絲驕縱,帶著濃濃的鼻音說:“今晚你來我這的事,不許告訴彆人!”
語氣有些凶。
見主子有些恢複了,裴疆覺得像是狂風暴雨過了一般,暗暗的鬆了一口氣,但這口氣才鬆,似乎察覺到什麼,頓時又戒備了起來。
忙走到房門出,微微推開了一條縫往外看去。
玉嬌胡亂抹了一通眼淚,也湊了過去,問:“怎麼了?”
裴疆一轉頭,便與近在咫尺的玉嬌對上了眼神,看著玉嬌那哭過之後我見猶憐的模樣,裴疆隻覺得嗓子一乾。
甚是口乾舌燥。
玉嬌也愣了一下,忙退了兩步。
裴疆暗暗的呼了一口氣,道:“小姐的院子被圍住了。”
玉嬌又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裴疆的話後,一雙紅腫的眼眸瞬間瞪得圓圓的。
這麼晚了,能調動大批人圍了自個院子的,除了她爹外也沒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