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倒是讓莉雅覺得有些正常,稍稍沉默了一下:
“嗯,正常來講的話應該是這樣的,隻不過我們的父親應該是同一個……”
“但母親卻不是。”
……
“沒人見過您的母親,哪怕是我。”
渾重的翁聲在維克托頭頂響起。
維克托跟在海爾納森的巨型身軀身後,仿佛跟隨著一座移動的小山脈。
海爾納森手中撐著一杆燃燒的火把,盈盈亮光照耀在周圍的樹木之上照耀出褐色。
森林更遠一些的地方漂浮著幽深的黑暗。
即便周圍沒有任何生靈的氣息,但這片森林如今靜謐總是讓人感覺一隻隻駭人野獸潛藏於其中。
維克托腳步踏過樹枝,斷斷續續地響起清脆的折斷和樹葉的沙沙。
森林之中飄蕩著一層霧氣,隻不過海爾納森周身運轉的氣流將數米之內的迷霧儘數吹散。
兩人一前一後,向著森林的深處不斷進發。
走著走著,海爾納森那雄渾的聲音再度響起:
“前任家主將您抱回來的時候,您已經有一歲大了。”
因為這個孩子的突然出現,維克托的祖父對此感到十分生氣。
他吹胡子瞪眼,指著維克托父親的鼻子破口大罵。
罵他不顧大局,罵他肆意妄為,毫無克萊文納家族正統之範。
在沒有結婚之前就先抱回來一個孩子。
克萊文納家族的聲譽會因為這個出乎意料的孩子,在瞬息間滑落穀底。
畢竟大家可都愛看樂子。
尤其是維克托的父親,他還是當時皇帝最為得力的下屬,以及最好的兄弟之一。
那麼這個孩子的母親究竟是誰呢?
沒人清楚。
直到皇帝登基之後,功勞和榮譽灑滿了忠誠的支持派係。
按算來說,當時的輝煌由來已久的克萊文納家族,自然也應有份享受從龍的曠大功勳。
隻要當初克萊文納下定決心留在王都,安穩發展數十年。
說不定現在,卡倫西亞帝國現在就已經有兩位公爵了。
然而,當時的家主,也就是維克托的父親。
或許是為了這個偷偷帶回來的孩子不會被人議論,於是,他隻在皇帝的賞賜中選擇了一分領地。
克萊文納家族因此隱退於眾人視野之中,選擇縮在布萊斯頓成為一名子爵。
明明有著極大功勞的克萊文納家族可以發展的更好,但是他卻選擇了帶領家族隱退。
維克托父親的許多戰友都認為維克托的父親是一個不求上進,隻求一夕安穩之人。
那時候的皇帝,雖然剛剛登基,但也同樣是急需幫手的時候。
結果,維克托父親卻先一步回到了布萊斯頓安享生活。
“在這之後,前任家主隨便找了一個女人結婚,並在您五歲的時候,生下了如今的莉雅小姐。”
“不過您可能對此一無所知。”
那個女人是家主在帝國較為偏僻的地區尋找到的。
她甚至一輩子都沒有來過布萊斯頓,沒有來過克萊文納家。
就連海爾納森也沒有見過莉雅母親的樣子。
甚至,在前任家主離世之後,海爾納森也嘗試去派人尋找過那個女人。
作為莉雅的母親,作為維克托父親的正妻。
儘管從未來過布萊斯頓,但她也是名義上的女主人。
但她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海爾納森不管怎麼尋找,也隻能是徒勞無獲。
無論是維克托的母親,還是莉雅的母親。
她們就像是約定好了一樣,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而這時候,跟在海爾納森身後的維克托,緩緩開口說道:
維克托跟在海爾納森的後麵,緩緩開口說道:
“海爾納森,你知道那麵鏡子嗎?”
海爾納森走在他的前方,沉默不語。
維克托接著說道:
“那麵鏡子,是從我們家的礦脈之中挖出來的。”
“他是一個生命體,並且知道莉雅的過去。”
“讓我最印象深刻的是,他說過的一句話。”
黑暗的森林終於走到了儘頭,在沒有遮蔽之下,陰風穿過天空,掠過維克托的身體。
那一襲黑色風衣在空中隨著風息搖擺,衣衫拍打在一起,發出劈啪的響聲。
海爾納森身體上的毛發也被吹得向後仰倒,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在維克托和海爾納森麵前,是一座很高很高的墓碑。
墓碑差不多和維克托一樣高,上麵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四周是一片寬闊的平地,上麵被劃出各種痕跡,隻不過被青草掩埋,無法被仔細看清。
陰風吹過,落在墓碑上的灰塵隨之揚起,卷入空中。
維克托那雙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瞳盯著墓碑上的小字,淡淡說道:
“克萊文納家,是受到詛咒的家族。”
“因此,這個家族裡,永遠不會出現法師。”
話音落下的瞬間,維克托身體之後浮現出六道小型的陣式。
嗡——嗡——嗡——
它們在空中閃現了一瞬之後,便逐漸暗淡了下去。
等到即將消失的時候,再度閃現,如此循環。
照亮了墓碑上被黑暗遮蓋的字跡:
【徘徊邊獄之處的靈魂使者】
——提斯納托·克萊文納。
“所以,你我都心知肚明,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