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鎧甲,是前任家主所穿戴的鎧甲。
當年,提斯納托為了他墓穴建造之後的安全,便將盔甲留在此處鎮守墓地。
儘管海爾納森並不清楚驅使這盔甲的力量源自何處。
但他知道,這是他必須尊重和保護的。
但是,他清楚,既然是前任家主的盔甲,他便不能將其擊碎。
如果維克托想要來找他,那麼就帶他來到這裡。
這是前任家主離開之前,曾特意向海爾納森叮囑的話。
這次,海爾納森再度深深鞠了一躬。
若說之前,是麵對戰鬥時,對那位戰士的尊敬。
而這次的鞠躬,則是他身為克萊文納的管家,向提斯納托的致意。
隨後,海爾納森彎下身軀,將散落下來的鎧甲抱起,向著墓穴的深處前行。
直到他重新停下。
在海爾納森的麵前,是一個半埋於泥土中的赤色寶箱。
周圍是倒塌的碎石、殘骸。空氣中充滿了灰塵和細小的石片。
短暫停留的塵土形成的氣浪仿佛要將他吞沒。
剛剛那一拳的威力,幾乎將這片宮殿完全摧毀。
但地下墓穴沒有坍塌,還是因為海爾納森的力道掌握的好。
哪怕是這般恐怖的力道,都能掌握的細致入微。
這便是武師。
隻不過,即便如此,這地下墓穴也不能久待了。
海爾納森望著那赤色的寶箱,陷入了思考。
在一切都被摧毀的情況下,唯有這寶箱依舊穩固。
而且,維克托家主,好像就是被這寶箱吸入其中。
於是,他一隻手抱著那些零散的鎧甲,另一隻手抓住了那寶箱的十字裝飾。
寶箱被鑲嵌進了地麵,海爾納森能夠明顯感覺到,這赤色的寶箱極為沉重。
他稍稍一用力,地麵都好像要連帶著一同掀起。
最終,他還是猛的一用力,將地皮連根掀起,並拿起了那鑲嵌在地麵裡的寶箱。
海爾納森一手拿著寶箱,一手抱著鎧甲,步履堅定地向著外麵走去。
隨著海爾納森的離開,整個墓穴開始顫抖。
無數的石頭、瓦礫逐漸坍塌,堆滿整個墓穴。
整個墓穴化作一片廢墟,宛如進入了虛無,一片一片地落入了深深的巨坑中。
海爾納森聽著不斷傳來的耳邊的轟動,淡定從容地向著墓穴外走去。
身後的碎石、瓦礫不斷有如雨一般的傾落。
直到他走出石門,身後的世界徹底塌陷。
隻剩下宛如地獄一般的橙色烈焰在墓穴之中燃燒,點亮了被塵土與瓦礫埋沒的大地。
而後逐漸隱去。
……
濃鬱的火星在空中四處飛舞,機械的震動不斷回蕩而出。
鋼鐵裂縫間卷起的光點舞彌漫著紅色的光芒,地麵上彌散的煙塵在光芒的映照下仿佛宛如夢幻。
在這火光映照下,維克托全身被綠色的幽火包圍,佇立在地獄之門之前。
耳邊是鋼鐵與齒輪轉動的聲音,掀起了一陣震耳的轟鳴。
通過地獄之門,便能夠到達真正的冥界。
而現在,維克托已經邁入了這神秘的世界。
維嘉眯著眼睛,抖動著被火光照耀得很是明亮的黑色翅膀:
“維克托,你告訴我,你確定這地方是我們現在能來的?”
“不是。”
利落的回答讓烏鴉嘎嘎地開始叫囂,吵鬨起來:
“那你帶我來這裡乾什麼。”
“怎麼,難道你想跟我來一段完美的殉情?”
維克托雙手插兜,幽綠的風衣破碎成鋼鐵一般的堅硬碎片在空中微微搖晃。
橙色的火焰總是和幽綠的鬼火纏繞在一起,像是不斷在爭奪著風衣的占據權。
隻可惜,冥界的火焰無論如何也無法攀上那碎片的風衣。
維克托麵容之上浮現出了一抹笑容,腰間那流動的火焰也一跳一熄的,宛如心臟一般跳動。
“你不覺得很刺激麼。”
維嘉被他一句話搞得啞口無言。
不過它和維克托乾過的刺激事的確夠多。
從一開始認識維克托的時候,這個瘋子法師就敢去獨自挑戰災厄。
敢去挑戰就算了,結果反而更加驚人。
那恐怕連成千上萬人都無法共同對抗的恐怖存在,居然被他單獨擊敗了!
從那時開始,維嘉就隱隱約約感覺到維克托有些不對勁。
不過,在那之後,維嘉漸漸熟悉了維克托瘋狂的戰鬥風格。
他很喜歡在各種無比危險的地方挑戰自己,總是在死亡的界限之處反複橫跳。
而且每一次他都恰到好處地贏得最後的勝利。
沒錯,恰到好處。
明明在那些戰鬥中,維克托隻要被那些強大的敵人觸碰到一下,他就會直接暴斃當場。
但維克托卻總是能讓它無法理解的贏下勝利。
就像是……在挑戰一盤遊戲一樣。
但是……
但是夥伴,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可不是隨便讓生者闖入的地方。
所以——
“完成你的目的,我們就離開吧。”
這是維嘉第一次,用無比嚴肅的語氣,向著維克托認真地囑咐著。
這裡還隻是地獄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