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著風衣的艾麗卡獨自一人沿著地獄的蜿蜒小徑前行。
她的肩頭停著一隻烏鴉,它的眼睛始終睜得大大的,與艾麗卡一同審視著這片冥界的奇異風景。
冥界並非艾麗卡所預想的那般混亂和恐怖,這裡沒有濃烈的死亡氣息。
反而在這份靜謐祥和中,那死寂的氛圍似乎被柔和了不少。
地獄的土壤被一層青草覆蓋,獰猙的亡魂們已不在此地。
周圍則是被高聳入雲的精美雕塑和雄偉的建築環繞。
淡藍色的天空清澈通透,沒有一絲雲彩。
隻有那些青色的鳥兒,宛若飄渺的靈魂,在空中翱翔。
艾麗卡沿著這片神秘的大地緩緩行走,目光不時落在兩旁的草地上,那裡偶爾有鮮花點綴其間。
這些花朵色彩斑斕,每一瓣似乎都在釋放著淡淡的青煙。
隨著風的輕拂,花瓣輕輕搖曳,展現出一種無比輕盈的美態。
但艾麗卡的心中並沒有因為眼前的美景而感到驚喜。
因為維嘉的那些話仍然在她的腦海中回響:
‘維克托已經死了,所以他無法離開冥界。’
‘想要帶他回去,隻能得到冥王的允許。’
寥寥幾言,就讓艾麗卡深切感受到了任務的艱巨性。
她從維克托教授和維嘉的話中了解到,她剛才所挑戰的那個恐怖巨人,正是這冥界的統治者——
冥王哈迪斯。
那場戰鬥已經過去許久,但哈迪斯那凜冽的威壓仍然在艾麗卡心頭縈繞不去。
他那恐怖的烈焰身軀和能夠輕易斬裂空間的力量,如同噩夢一般在艾麗卡的內心深處回蕩。
而現在,她必須再次麵對這位冥王才能救回維克托教授。
這讓艾麗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絕望。
她怎麼可能說服這樣的存在?
冥王離開時的憤怒姿態仍曆曆在目,她擔心還未開口,就已經遭遇了他的憤怒製裁。
與此同時,她穿過了一片宏偉壯麗的建築群和雕像。
踏過了蔥鬱的草地,最終來到了一條寧靜的河流邊。
河麵上飄蕩著一層淡淡的藍色薄霧,仿佛寒氣繚繞的幽魂在水麵上空輕舞。
一股冰冷的氣息順著艾麗卡的呼吸滲入,使她感到一種刺骨的寒冷和深沉的絕望。
仿佛全身都被冰霜緊緊包裹,疲憊至極。
幸好,肩膀上的維嘉輕聲呼喚了一聲,將她從幻覺中拉回現實。
艾麗卡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深深地吸了幾口氣。
她重新將目光投向那條河流。
河流寬廣深邃,艾麗卡眺望對岸,隻能隱約見到其邊緣。
河麵平靜無波,顯得漆黑而深沉。
冥界中有無數條這樣的冥河,它們錯綜複雜地縱橫交錯,仿佛一張巨大的網。
而這條河流,恰恰是通向地獄之門最近,也最接近人間的一條冥河。
通過這條河,可以離開冥界,同樣,也可以深入地獄。
正當艾麗卡凝視著河水時,維克托的聲音在她心頭響起:
“站在這裡不要走動,很快就會有人來接你渡河。”
“記住,過河時不要說話,不要發出任何聲音,也不要回頭,上下船時同樣如此。”
“還有,準備好金幣,交給船夫。”
聽到心頭傳來的熟悉聲音,艾麗卡微微點了點頭。
這條冥河是維克托教授引導她來到這裡的。
他說要讓她渡過這條河,去尋找一個素未謀麵的朋友。
雖然艾麗卡不明白維克托教授為何對冥界這麼熟悉,就好像來過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一樣。
但她知道,眼下在這種不熟悉的地方,她必須聽從維克托的指導。
艾麗卡清晰記得自己的目的。
為了把維克托教授從地獄中帶出去。
不久,那條冥河上無聲地升起了一層濃鬱的白色煙霧。
煙霧如同牛奶般濃密,遮蔽了河麵,甚至讓艾麗卡無法看清那深邃的黑水。
飄渺的煙霧籠罩了整條河流,仿佛一條輕紗,甚至緩緩向兩側河岸飄蕩。
艾麗卡緊盯著眼前的白色煙霧,目光中閃過一絲驚訝。
她從這濃密的煙霧中隱約看到一艘透明的船體似乎在水麵上漂浮著。
船上站著一個身著寬大且臃腫鬥篷的船夫。
他身影神秘莫測,手中撐著一根長杆,緩緩在冥河上劃行。
艾麗卡觀察著眼前這幕景象,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在這陰暗的冥河上,竟然還有人能劃船行動,這實在是太詭異了。
而且,她總感覺那鬥篷之下的船夫,樣子極為驚悚。
艾麗卡緊張地咽了一口唾沫,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然而,當透明的船體逐漸靠近岸邊時,她終於看清了船夫的真實模樣。
原來,那鬥篷下的臃腫是由無數金幣構成,它們掛滿了他的全身。
就連他手中的船杆也是由閃耀著黃金光澤製成。
但更令艾麗卡感到恐懼的,是船夫隱藏在鬥篷下的真實麵貌——
一具漆黑乾癟的骷髏,頭顱和雙手瘦骨嶙峋,透出一種陰森的氣息。
骷髏的眼窩中飄蕩著蒼白色的煙霧,而它的牙齒同樣是用純金打造。
艾麗卡難以想象,這樣一副孱弱的身軀怎樣支撐得起如此沉重的金幣裝飾。
此刻,她不想再去深思這些奇異的事情,因為眼前的景象已經足夠讓她感到窒息。
緊接著,骷髏船夫靠近岸邊,向她伸出了那乾枯而黑暗的三指手掌。
艾麗卡愣了一瞬,突然想起了維克托教授的叮囑。
她慌忙的從維克托的風衣兜裡掏出了兩枚金幣。
艾麗卡看著兩枚金幣,有些心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
花教授的錢應該沒事吧。
金幣落在船夫手上的時候,對方收回了手臂。
他檢查了一番,敲打金幣,放在耳旁聽了聽聲音,甚至用金牙咬了咬。
確認金幣是真品後,他將金幣收入肩上的一個布袋中,發出清脆的叮當聲。
叮當——
清脆的聲音傳入了艾麗卡的耳中,那是金幣相互碰撞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