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令人頗為不解。
巫熒心一直沒有走,實際上是在看她。
其實舒清嫵也覺得自己有點奇怪,若前世遇到這樣的事,她一定早就跑得遠遠的,嚇得做好幾天噩夢才能好轉,現在卻頗為淡然。
也不知是因為明白譚淑慧不會害自己,還是因為已經經曆過生死,這一切對舒清嫵來說都沒那麼重要了。
她確實不害怕。
舒清嫵淡淡看著巫熒心,隻道:“其實我還是很害怕的,好了公主殿下,您快回重華宮吧,百禧樓
一會兒就清場了。”
巫熒心沉默地看了她一會兒,突然伸出手來,在周嫻寧他們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點了點舒清嫵的眉心。
舒清嫵被她點了這麼一下,也沒有閃躲。
她平靜地看著巫熒心,巫熒心也平靜地看著她。
少頃片刻,巫熒心收回手,對她道:“你,不一樣。”
她指了指淩雅柔,又指了指自己,最後搖搖頭:“都不一樣。”
熊岑燕似乎也沒能跟上自家公主的思路,也不知道要如何去解釋,隻能沉默地陪在她身邊,謹防她再動手動腳。
舒清嫵卻明白了她的意思。
巫熒心其實是在說,她從小在血裡長大,靠爭搶才有了今日一切。淩雅柔在邊關成長,見慣了將士們保家衛國浴血奮戰,她們兩個是兩種人,卻都是見慣生死流血,也都跟舒清嫵不同。
舒清嫵點點頭:“是,我們都不一樣。”
巫熒心最後看了她一眼,倒是沒有再多言,領著宮人們直接離開了百禧樓。
等她走了,淩雅柔才長舒口氣:“她可真是怪。”
舒清嫵也沒就剛才的事多評判,對李素沁和淩雅柔道:“咱們趕緊去看望太後娘娘吧,也不知娘娘那裡到底如何了。”
淩雅柔張張嘴,最後隻能化為一聲歎氣。
太後不會有性命之憂,譚淑慧再瘋都不敢弑殺皇帝生母,但太後那張如花美顏,怕是真的毀了。
果然,一行人匆匆來到雅室前時,就聽到裡麵太後的嘶吼聲:“哎呦,你給我輕點!你這是要痛死哀家!”
裡麵一陣的哄勸聲,舒清嫵仔細聽了,太醫院的所有太醫正都來了,正在給太後上藥的應當是隆承誌。
李素沁看了看舒清嫵,見她輕輕點頭,這才推開雅室的門。
雅室中亂成一團。
隆承誌、雷飛昂、章星之與徐思蓮俱在場,隆承誌跟雷飛昂一個給太後清除臉上的血痕,一個給太後把脈,章星之與徐思蓮守在一邊,都在小心翼翼觀察太後的傷口。
元蘭芳、吳蘭香、王蘭依等都陪在太後身邊,元蘭芳更是小心翼翼給太後擦汗,怕她疼暈過去。
隆承誌說了幾次讓太後不要多言,會撕裂傷口,太後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舒清嫵她們的到來,也沒引起太後的注意。
她的所有心神,都在臉上的那道疼痛難忍的傷口上。
就算不照鏡子,她都能感受到譚淑慧剛才劃得有多用力,那把染了許多人鮮血的剪刀就在她臉上狠狠劃過,劃破了她引以為傲的俊秀容顏。
舒清嫵跟淩雅柔對視一眼,兩個人也不好往跟前湊,直接來到次間,讓李素沁去陪在太後身邊。
徐思蓮倒是聰慧,一看到舒清嫵便趕緊扯著章星之跟上前來,等舒清嫵跟淩雅柔在次間落座,徐思蓮跟章星之立即給她們兩個請脈。
不過……舒清嫵跟淩雅柔剛剛確實很平靜,脈象也是一個比一個好,兩位太醫聽到最後,都不知道要如何稟報了。
舒清嫵垂下眼眸,適時開口:“本宮這心口一直噗通噗通跳個不停,著實有些心驚膽戰。”
淩雅柔立即跟上:“今天這一天可真叫本宮害怕。”
徐思蓮跟章星之立即就知道要如何稟報,兩個人異口同聲說兩位娘娘受驚了,需得靜養。
舒清嫵點點頭,歎了口氣道:“可此刻也不是靜養的時候啊,太後娘娘那傷如何?”
徐思蓮沒有猶豫,低聲道:“傷是能治好的,譚美人劃得不算重,隻要去除淤血敷上金瘡藥,不出五日傷口就能結痂,十日差不多就可以好全。”
舒清嫵挑眉看向她:“那,可否會留疤痕?”
徐思蓮跟章星之對視一眼,徐思蓮咬牙開口:“肯定會留。”
作者有話要說:太後娘娘:疼死老娘了!輕點!
太醫:娘娘彆說話。
太後娘娘:什麼,哎呦,你還敢命令老娘。
太醫(滿臉是汗):娘娘真的彆說話,傷口都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