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不樂意也隻得同意,幸好一人輪一天,等自己下次做飯前,一定得把萬氏叫回來才成。這幾個人也彆想逃了去。
花長念是在鄰村打的短工,聽到動靜說自己媳婦被家人砸暈了去,跟主家說了聲,一陣瘋跑回了家。從後門進的。
一進屋,就瞧見萬氏臉色蒼白躺在炕上,腦袋密匝匝裹了好幾圈,最外頭還滲著血跡。心頭一堵,孩他娘沒事吧?再一眼,又瞧見一邊坐著的花雲,同樣腦袋纏著布條帶著血跡,這心裡更堵了。
彼時,花雷去抓藥未回。花雨帶著花冰拿了缺了一口的藥煲去河邊洗涮,就花雲守著萬氏。
花長念目光太淒慘,花雲小小不忍,便道:“娘沒事,哥去抓藥了。”
花長念沒見高興,反而更加淒涼,他堂堂五尺男兒連自己的妻兒都護不住,愧為男人啊。看花雲這個以往的傻閨女,自己被砸不知道疼,她娘被砸也不知道怕,連這個最不明白的大女兒都知道自己護不住她們娘幾個,早習慣了這樣的日子,早對自己失望死心了吧?
花雲看不出他內心的糾結,自己被砸疼嗎?疼吧,可哪比得上動不動就被變異獸咬下一塊頭來。那點小疼,她壓根不放在心上。萬氏被砸她會怕?笑話,也不看看她是乾什麼的,就算自己被變異獸喪屍王撕了,她也隻會拚了,絕不會怕。
可惜,她不知道花長念的絕望,更不會把自己的來曆暴露出來。
“都是爹不好,要是爹在家看著你們…”
又來了,你在家頂個毛用?
花雲打斷他:“那誰的祖父說了,給咱家一隻雞,二十隻雞蛋,一袋子糧食,菜任吃。待會兒就送來。”
啊?花長念驚住了,不是因為他爹的大方,而是——他大女兒竟然能說這麼長的話不帶磕絆變調的。看來真是好了。
隻是——
這孩子心裡有怨吧?“那誰的祖父”?這是啥稱呼?
不過她連爹都不叫,怎麼能先叫祖父呢?花長念自顧解釋,莫名心裡寬慰。
才反應過來:“你祖父真的給?”
花雲低著眼,殺氣一閃而過,怕是沒那麼容易,要不要乾脆弄死他?
原諒從末世來的人,背地裡讓個把人永遠的消失,實在不要太簡單。
花雨正牽著花冰回來,懷裡抱著藥煲,哼哼道:“不敢我再出去哭。”
“哭?哭啥?”不知道自家孩子弄出多大陣仗的花長念茫然了。哭有用?
花雨得意的嘚吧嘚吧說了遍,說得花長念青紅紫輪了番。
“胡鬨。你咋能在外人跟前這樣呢?”
花雲就眯了眼。
“你個小孩子家的。要是被人傳出去,說你不好壞了名聲,你可怎麼嫁人啊。”
花雲睜了睜眼,一句話堵回去:“先活下去再說嫁人吧。”
花雨附和:“就是。難道眼睜睜看著娘被欺負死?”
花長念就不說話了。隻是看了花雲一眼迅速低了頭,跟個受氣小媳婦似的。
花雲一腦門黑線,心裡反思,自己說話得改改,不能老是一副大隊長強硬的語氣吧。
殊不知,小花冰看著她心裡一陣翻騰,看大姐好了後的樣子,多神氣,一句話就讓爹不敢說話了呢。還有娘也是,大姐就說了倆字,娘就乖乖的了。自己要跟大姐學,也要做個威風的人。
花長念說不過二女兒,又不敢看大女兒,小兒子太小不能說,隻悶悶上前看萬氏,小聲喚道:“他娘,他娘,你覺得咋樣?”
咋樣?還昏著呢。
花雨複述了郎中的話,花長念又愁得揪頭發了。
花雷跑了回來,拎了滿懷的藥:“郎中說,他特地開了一個月的藥。不隻治傷還能調理身子。”
花長念滿臉憂色,接過來問了煎法,便要親自去煎。
花雷氣呼呼道:“娘天天伺候他們吃喝,還這樣欺負娘,以後不做飯了。”
花長念遲疑開了口:“不好吧,這都一家子人,我和你娘當兒子兒媳的…”
花雷跳腳:“非得我娘死了你才看清他們呐?”
“你這孩子,那畢竟是你祖父祖母,都是血緣親人——”
花雲眼風一掃,花長念立即住了嘴,縮著脖子去煎藥了,心裡嘟囔,自己咋就怕了大女兒?不應該呀。
花冰看在眼裡又是一陣崇拜,一定要跟大姐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