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還沒來,花雲便貼上標簽占為己有。
到了山跟前,迎著風使勁一嗅,趕緊來吧,等了這麼久,一定讓你們不枉此行。
入夜,花雲特彆讓一家人都吃得飽飽的,還讓萬氏在灶上大鍋裡溫著肉湯。
“今晚,狼群會來。咱乾票大的。我負責殺狼,爹,哥,你們跟在我後頭把狼拖回來,娘帶著雨兒冰兒拖到院子裡。都聽清楚明白了?”
幾人齊齊腿一軟:“狼群?不是一隻兩隻了?”
“咱家讓狼記住了,今晚人家一大家子打上門來報仇呢。”忽然問花雷:“銀子不夠用吧?”
花雷愣愣道:“按你寫的那張紙,不夠用。”
花長念嘴角直抽,也不知道為啥,花雲忽然來了興致跟他們當爹娘的算賬,從現在上學堂過日子,一直到那兄妹仨長大成人成家立業,甚至到老兩口養老,一筆一筆的列,看著上頭的銀子數,他身上的冷汗是一層一層的冒。怎麼費錢怎麼列啊。
萬氏更是聽成了鬥雞眼,還問花雲:“咋沒算你的?”
人家花雲兩根手指頭輕飄飄晃著薄薄的紙張:“你覺得這些夠?”
上頭列出來的所有還不夠她一個人霍霍的。
花長念和萬氏頓時覺得兒女都是債,還是他們自找自背,不讓他們背都不樂意的債務。
他們倒是沒想按花雲的算法,過得日子比地主老財還要逍遙自在。要是按照農家的標準,甚至用不了上頭的百分之一。
但,孩子列出來了,就是孩子想要。孩子想要,當爹娘的自然要去掙。
簡單樸素又偉大感人的父母邏輯,幸虧家裡孩子都是品性好的,不然遇見個不懂事的熊孩子還不得把兩口子折騰死了榨乾了?
不過,那也是他們自己慣的。
“銀子遠遠不夠用,送上的門的銀子就不能讓它飛了。今晚乾票大的,以後狼就不敢來了,往後還哪裡去找這種好事啊。”
兩口子又愧疚上了,自己的好日子,都是花雲不要命掙回來的。勸著吧,她肯定不聽。那兩口子就彆擋路了,跟著花雲乾就是。
於是乎,村裡入夜便都熄燈黑乎乎一片,獨花長念家燈火通明。不過院牆那麼高,彆人也發現不了。又不是掛的電燈泡。
重萬裡熟悉狼的習性,便沒來太早,等帶著二十來精兵來到五裡村外的時候,滿天星子倒映,煞是迷人。
偏過頭,囑咐一定要跟來的鄭縣令:“你就在這裡等著,不能上前,不然你磕著碰著的,你家老爺子肯定找那人拚命。”
鄭縣令無謂揮揮手:“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我才不過去。我要看著你,你要是磕著碰著,我也沒好日子過。”
重萬裡皺了皺眉,掃了一眼鄭縣令圍在一圈厚毛皮裡的俊臉。
“打起精神來,打了狼咱烤肉吃。”
精兵齊齊低聲應和。
一個壯漢子壓著粗嗓子:“好久沒吃那口了,還真想得慌。”
眾人摩拳擦掌。
那頭,花雲看著時候差不多了,弩弓早已裝得滿滿的,腰上掛著袋子裡整齊放著自己新製的百多隻小箭。
應當不會有那麼多狼吧?有備無患嘛。
半開大門,擠了出去,伸手往後捏了捏:“拿來。”
花雷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拎著個小袋子,不讚同道:“大妹,這次是不是放得太多了?我都熏得不行。”
花雲接過去,也捂了鼻子:“這東西最能刺激凶性。我保證,等它們一聞到,絕對會跟求…咳咳,餓了三天似的直撲上來。”
“…大妹,它們已經不止餓了三天了吧?”
“…反正,就是要它們失去理智不顧一切的朝我來。”
“為啥?一股腦都撲上來,還不如一隻兩隻的打。”
“這次不一樣,”花雲給他解釋:“凡是結群的動物,裡麵必然有首領。能當首領的,定然有腦子。狼群來了,狼王肯定在後頭指揮著,說不定它讓狼群分開來呢?”
“那不正好?”
“正好個屁。我問你,你要是狼王,衝一波,死一波,你會怎麼樣?”
花雷想了想:“撤退。”
“對呀,咱家銀子不就飛了?”
花雷嘴角抽抽。
花雲看他眼又道:“關鍵是,咱家有這麼個死對頭盯著,時不時派個狼來咬咬,還怎麼過日子?”
花雷恍然:“那一定得殺絕了。”
花雲抬抬腦袋,孺子可教。手用力一扔,裝著致命誘惑破布和幾塊石頭的小袋子,劃過一條完美的拋物線,優雅的落在離著大門近百米的地方。
離得近了,花雲怕驚著萬氏幾個。
小袋子啪嗒落地,頓時散發出一陣迷人且狂野的芳香。
“嗷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