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年歲不大,立刻就嚎啕大哭了起來。
“你去告訴那老尼,若日後還拿這樣的飯食來敷衍我,我便遞了狀子找陛下替我做主去。”
甄妃現在還受寵,六公主也是堂堂正正的南安世子妃。
司蠻還真不怕誰。
“縣主莫惱,奴婢現在就去找主持。”小丫鬟連忙起身踉踉蹌蹌的跑了。
司蠻看著那小丫鬟的背影,冷哼一聲。
白眼狼。
原主對這小丫鬟那麼好,結果這小丫鬟這麼不是東西。
回過頭來,又留念的看著桌上的青玉碗,碗裡的米粥還冒著鹹香的熱氣,司蠻忍不住的舔了舔唇,肚子裡又是一陣鳴叫聲,鬱悶的往旁邊的小榻上一躺。
她~好~餓~呀~~
想念家裡的螺螄粉……
小丫鬟去的急,回來的也快。
同她一起回來的是寺廟裡的主持,那主持麵白體寬,身上穿著半新不舊的僧袍,脖子上掛著佛珠,手裡還拎著串念珠,跟著小丫鬟就走了進來。
“賢真居士。”
“主持。”司蠻早已恢複了端莊的模樣坐在桌前。
“貧尼聽這小兒說居士發了好大的火,也不知哪裡讓居士不滿意,居士給個話,貧尼也好與下麵的人好好說說。”
“嗬。”司蠻冷笑一聲,抬手就推了一下青玉碗,那碗搖搖晃晃差點掉下桌去,主持臉上的肉都跟著跳了跳:“主持要不要嘗嘗這粥的滋味?”
主持還當真從袖子裡抽出一個小湯勺來,舀了一口粥嘗了嘗。
齁鹹的滋味直接從舌尖進到心裡。
司蠻故作傷心的壓了壓眼角:“不是我愛挑刺,已經連續數日都是這樣入不得口的東西送來,我一條賤命不要緊,若連累了公主……”
主持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主持‘呸呸’了兩聲,然後對著自己的臉就拍了兩巴掌,對著司蠻討好的笑笑:“還求居士原諒介個,實在是廚房的那群老貨不是東西,此事貧尼已經知曉,居士放心,日後絕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司蠻不抬頭,隻顧著低頭抹眼睛。
沒辦法,她哭不出來,生怕抬了頭就露餡兒。
主持愈發著急,圍著司蠻轉悠:“居士,您是金貴人,可不能因為這事兒氣壞了自己個的身子。”
司蠻抬眼看了主持一眼,語氣愈發憂傷:“我也是在主持眼前長大的,哪裡不懂主持的心,隻是我這心裡難受的慌。”
主持也想到這孩子從京中來時也才四歲多點兒,如今二十年過去了,若當年不曾出家,恐怕如今也該是孩子的娘了,她又是個沒兒沒女的,對這孩子也是有香火情的。
於是她稍稍湊近:“近日寺裡有大事,居士就好好呆在院子裡休息著,莫要亂跑的好。”說著,又仿佛掩飾一般取走了桌上的青玉碗:“好姑娘,稍後貧尼給你做些好克化的,你好幾日沒好好用膳了,也該吃點舒坦的。”
聽著主持的話司蠻心裡一凜。
頓時不再多說什麼,隻指著所在主持身後的小丫鬟:“這小丫鬟我用著不順手,你與我打發了吧。”
小丫鬟聞言立刻就跪了:“縣主娘娘,是我豬油蒙了心,您大人大量就饒我一次吧。”
司蠻懶得看她,揮揮手。
主持扯住還在大叫的小丫鬟就退下了。
不多時,主持又送了個人過來,隻是這人卻不是外麵采買來的丫鬟,而是簽了契的幫工娘子,平日裡幫著寺裡做事,最近這些日子借助在寺裡,這會兒一手拎著食盒一手牽著自己的女兒過來了。
“這是邢李氏,日後便在你的院子裡管小廚房。”
主持討好的笑笑:“這是她女兒煙兒,日後也好陪著居士解悶。”
司蠻心裡忍不住的冷笑。
原主溫柔好欺,活了二十多年都沒吃過小廚房,她過來才說了幾句話就把小廚房安排上了,可見人還是得脾氣大點兒才行。
司蠻點了頭,主持又交代了兩句,這才急匆匆的走了。
邢李氏有些拘謹,低著頭。
“怎會來寺裡做事?”
“回縣主話,家中大兒見了喜,唯恐煙兒也遭罪,恰好寺裡近日格外忙碌,民婦就帶著煙兒來了,一來可以躲著點,二來也能幫著寺裡做些活,得些錢用以嚼用。”邢李氏雖然拘謹,說話卻是個嘎嘣脆,可見平日裡就是個潑辣的,看司蠻沒有趕她走的意思,立刻將食盒中的飯食給擺上。
“寺裡最近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我聽著好似格外喧鬨。”司蠻拿起勺子問道。
“可不就是要緊的事麼,我聽聞說,那兩淮巡鹽禦史林大人的夫人前幾日仙去了,隻留下繈褓中的嬰兒,過些日子要來這邊做一場法事。”
巡鹽禦史林大人?
司蠻莫名覺得有些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