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嬤嬤走到司蠻身邊,目光卻看著窗外:“再這麼下去估摸著要把棉衣給備上了。”
“嬤嬤直接去辦吧,總不能麻煩顧家的人才是。”
“縣主說的是,明日老奴便出去置辦去。”
“縣主。”說著話呢,穀雨就從外麵撩開簾子進來了,行了個禮後脆生生的稟報:“顧大奶奶來了,正在門外候著呢。”
司蠻的手腳頓時快了起來:“還愣著做甚,趕緊請進來啊。”
很快顧大奶奶就被迎了進來。
“臣婦給縣主請安了。”顧大奶奶進來先行禮。
司蠻連忙伸手去扶:“大奶奶莫要多禮。”
顧大奶奶笑眯眯的順著司蠻的力道站起身來,司蠻引著顧大奶奶走到內間,兩人一左一右的坐在羅漢床上,恰好看見羅漢床中間矮幾上抄寫的經文。
顧大奶奶連忙笑著開口:“這便是縣主默的經吧。”
“是,這麼多年已經成了習慣了,一天不默就渾身難受。”司蠻連忙將經文卷起來,雲挑過來將經文給收走了,雲嬉則給他們上了兩盞茶。
顧大奶奶喝了口茶:“縣主向佛之心最是虔誠,怨不得婆母嫌棄我們呢。”
“老夫人很好。”司蠻臉上也露出一抹笑來:“隻是天氣冷了,佛堂到底有些清冷,老夫人年歲大了,合該保重身體才是。”
司蠻也不是個多事的人,實在是這位老夫人是真正的信佛之人,每天在佛堂中帶三四個時辰用來坐禪,她不僅自己坐,還拉著司蠻一起坐,司蠻就跟著坐了兩天禪,就腰酸腿疼的。
“縣主說的是,隻是……哎……”顧大奶奶歎了口氣:“我那婆母心裡苦的慌。”
司蠻眨了眨眼,有些疑惑的看向顧大奶奶。
顧大奶奶乾笑了一聲:“說來也不怕縣主笑,自從大姐兒去了後,婆母就自責不已,隻覺是自己識人不清,害了大姐一輩子。”
“大奶奶說的大姐可是那位嫁給榮國公大公子的……”
“就是她,正因為此,這些年我們家老爺和林大人心裡也生了怨,若不是聽聞說林夫人去了,我們家老爺估摸著還要繼續氣著呢。”顧大奶奶是個耿直人,對自家老爺的心態直言不諱。
“人死如燈滅,大奶奶也要多勸勸老夫人,莫要太過傷懷,以免傷了身子。”
顧大奶奶拉過司蠻的手,輕輕的拍拍手背:“如今你來了,婆母也高興了許多,我們看著也跟著高興,老爺隻說要多謝謝你才好,我這個人腦子不靈光,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這不,今年的天兒冷的早,就自作主張給縣主多做了些厚實的衣裳披風什麼的,縣主莫要笑話我自作多情才好。”
“那可真是解了我的急,多謝大奶奶了。”
顧大奶奶看著眼前的美貌女子,心中不由惋惜。
這樣精致靈秀的人居然是一個出家人。
想到昨天半夜裡老爺說的話,她忍不住歎了口氣,隻覺得於心不忍。
“昨個兒老爺從宮裡回來與我說起縣主,說是陛下召玄城子入宮了。”
玄城子?
司蠻蹙了蹙眉,不就是當初選中她替代六公主出家的老道士麼?
難不成那老道士又要對她不利?
顧大奶奶今天來的目的就是這句話,這會兒說完了自然起身告辭了,司蠻打起精神來送顧大奶奶出去,等顧大奶奶走了,才將自己一個人關在房裡。
司蠻此刻滿心都是那個玄城子。
他不知道玄城子到底在這件事中扮演的是怎樣的角色,他到底是真有神通還是與甄妃同流合汙,當年替代出家之事到底是真有其事,還是他的算計。
司蠻突然有些頭疼了。
而此刻,被司蠻惦記的玄城子正在算著司蠻的命格,不遠處的主位上,正坐著皇帝。
“變了,她的命格變了啊。”
玄城子一邊算一邊嘴裡嘀咕著。
皇帝連忙湊過來:“你說她命格變了?是什麼意思?”
“陛下莫慌,待貧道再算一遍。”玄城子連忙又擺開掛盤,開始算起來,也不知過了多久,才一臉狐疑的收回手:“奇了怪了。”
“嗯?”
“這本該是已經死了的命格,怎麼會突然恢複生氣了呢?”
“怎麼說?”
“按理說,這個八字本該今年四月有一死劫,幾乎無解,可現在看來,她不僅沒死,還變成了平安喜樂的命格,可不就奇了怪了麼?”玄城子捋了捋胡須:“不過……命格換了,清陽縣主再作為端寧公主的替身就不行了。”
皇帝蹙了蹙眉:“你的意思是……”
“二十五年已過,清陽縣主可以還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