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三奶奶,你說說看,那年你帶茂兒來揚州拜見叔父時,那叔母的嘴臉你可是最清楚的。”
城三奶奶淺淺的笑了笑:“那是個精致人,隻是和咱們不走一條道,不過心卻是好心腸,臨走前還給了不少銀子呢。”
“嗬,這是拿咱們當窮親戚打秋風來了,給點銀子就打發了。”
城三奶奶笑笑沒說話,她那年來確實是想讓茂兒拜在林如海座下的,隻是上門求教卻被阻攔,臨走前還給了她五十兩銀子,回去後確實感覺屈辱,可後來冬日裡茂兒爹病了,也正是這五十兩銀子救了茂兒爹的命,所以她沒辦法和這群嫂子們一起說先叔母的壞話。
因為在那一個冬天,她突然明白了賈敏的想法。
許是在賈敏的心目中,像她們這樣的貧家,錢比書重要吧,隻是林家人一個個有個硬脊梁,哪怕吃糠咽菜,也要讀書罷了,她這婦道人家倒是覺得,活著最重要。
前頭裡熱鬨無比。
來參加婚禮的不僅有官場的同僚,還有揚州的鹽商。
比起官場同僚們送的古董字畫,那群鹽商就很直白了,金銀玉器成箱的送,生怕自己落後於人。
林如海在前麵轉了一圈,帶著一身酒氣的到了書房。
書房裡,太子派來的人已經等了好久了,茶都把肚子喝飽了。
“讓大人久等了,今日實在是忙碌,不曾親自相迎。”林如海一進門就告罪。
那人立刻站起來,滿身拘謹:“不敢稱‘大人’,隻是太子身邊一小吏罷了,如今也是身負使命而來,倒是讓林大人多慮了。”
“不知……”
“無甚大事,隻是之前在京中時太子妃與太子鬨了點彆扭,沒能及時給令夫人添妝,太子知曉後很是生氣,連忙命令追來,隻是船遇逆風,晚來了幾日,既如此,這些添妝便當賀禮送給林大人,順便祝林大人與夫人琴瑟和鳴,結百年之好。”
林如海聞言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想了半天都沒能想到,這太子的人居然是追過來送添妝的。
“既如此,大人便在揚州多待些日子,讓我好好招待招待。”
“不,不用了。”
那小吏頭上頓時冒出一層冷汗來。
上一個被好好招待的柳蘭雲如今墳頭上都長草了,他家裡上有老下有小的,可不想染上花柳送了命。
“太子有令,東西送到即刻便回,莫要多耽擱。”
太子如今的境遇是如履薄冰,他雖然是秘密離開的,卻保不定什麼時候就被發現了,然後捅到皇帝麵前,到時候一個結黨私營的帽子蓋下來,太子就真的完了。
林如海沒想到太子如今的處境居然這般嚴酷了。
他還記得,前世裡太子謀反可是今年年底的事,若現在就這般嚴峻的話,這一年太子過的什麼日子就可想而知了。
“既如此的話,那便不留了。”
“好,也請林大人向縣主帶個好。”
林如海將這小吏從側門送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不由得唏噓。
無論上輩子這輩子,他其實是最忠誠的保皇黨,哪怕現在他投奔了三皇子,也是因為他知道,三皇子未來是個明君的緣故,可對於太子,他不是不唏噓的,曾經的太子也是優秀明智的,隻是隨著在朝堂上滲透的越深,他剛愎自用、喜好酷吏的一麵也顯露了出來。
無論什麼朝代,一旦皇帝殘暴弑殺的話,基本離滅國也就不遠了。
林如海不願看著這些發生。
“老爺,這些東西……”林管家手裡還拿著剛剛太子部下送上來的禮單。
“送去給你們奶奶吧,她知道怎麼處理。”
既然是太子給司蠻的添妝,那就交給司蠻吧。
於是司蠻剛把臉上的妝容清晰了,換上了一身舒適的衣裳,就看見林嬤嬤拿著一遝禮單進來了。
“這是……”
“哎喲喂我的奶奶,這些可都是老爺讓送來給奶奶的好東西。”
司蠻:“?”
林嬤嬤一張一張的抽:“這是京裡給的添妝,老爺沒說是誰,隻說是京裡的,這是黃家的禮,這是白家的禮,這是趙家的禮……”一溜兒的報下來也報了許久,林嬤嬤都有些口渴了,旁邊的雲挑連忙送上茶:“老爺說了,這些禮都算作奶奶的嫁妝,日後由奶奶安排。”
司蠻接過禮單。
一眼就看見最上麵的那張禮單上麵,第一排就寫著‘南珠三匣’,翻過一張,下一張的第一排寫著‘白玉觀音’,再翻‘紅珊瑚雀鳥簪’……
額……
有點壕啊。
就不知道林如海仔細翻過這些禮單沒,要是看過的話,那可真是太大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