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一雙嫡子?如海真是好福氣啊,如今子女雙全,可真是太好不過了。”
宗瑾也為林如海高興,他想到之前杜神醫說的,昨日林夫人為他縫傷口累得臉色發白,站都站不穩,就能想明白,昨日林夫人之所以產子,估計也有勞累的原因,這般一想,宗瑾心中也不由的有些感動。
等林如海告辭回去看兒子後,宗瑾連忙招呼著侍衛,讓人去準備洗三禮。
巡鹽禦史府添了一雙嫡子的消息不過半日就傳到了賈璉的耳朵裡。
他本來都準備回京了,沒想到就接到了這樣的消息。
兩個兒子……
就連賈璉自己都有些懷疑那個早死的姑母了。
說不得真的是姑母的原因才導致人家林老爺年過三十都沒有個兒子,如今新夫人剛進門一年就生了兩個兒子,這話說出去,任誰也不敢說是人家林老爺的原因。
哎……榮國府的姑娘風評被害。
賈璉不僅沒辦法找林老爺算賬去,這會兒還得放下行囊,派遣小廝去古董鋪子找兩個好物件兒,留作孩子洗三送禮用。
住隔壁的賀老二也高興瘋了。
心說老爺生了兩個兒子,他兒子還是很有機會跟著少爺的。
小裴氏生了個兒子,如今還沒出月子。
賀老二喜得貴子,這些日子家也不回了,就住在這裡了,白日有兒子看,晚上還能有裴氏陪著睡,日子過的不知多瀟灑呢。
可這瀟灑也沒能瀟灑幾天,快活的日子戛然而止。
賀老二的嫡妻叫秋紋,是賈敏當初從榮國府帶來的陪房鄭家的小女兒,以前在賈敏院裡打簾子,後來賈敏嫁了大丫鬟,又懷有身孕,便挑中了長相普通的秋紋提了做大丫鬟,誰曾想秋紋脾氣不好,很快賈敏就厭了,做主將她嫁給了賀老二。
起初賀老二對這個妻子很是縱容,自從賈敏去後,秋紋就感受到了什麼叫做人情冷暖。
尤其是等新太太入了門,賀老二更是在外麵養了粉頭,如今粉頭更是給賀老二生了個兒子,賀老娘在家裡上躥下跳的要讓兒子把粉頭迎進門來做二房。
本來秋紋心想忍忍就算了。
可一聽賀老二還有心要將粉頭的兒子送去林家給新太太的兒子做小廝,這下子秋紋坐不住了。
她暗裡打聽到了賀老二養粉頭的地方,卻沒想到,卻查到那處宅院的隔壁正巧住著的是榮國府的璉二爺,這可是正兒八經的榮國府能襲爵的長子嫡孫。
撐腰的就住隔壁,秋紋立時什麼也不怕了,喊了個轎子,帶著幾個粗使婆子就上了門。
這天賀老二如往常似的去當值。
秋紋帶著幾個粗使婆子,下了轎子就砸門。
小裴氏帶著兒子睡著還沒醒,聽見外麵的砸門聲就讓裴氏去開門,也是湊巧,裴氏恰好端著水,腳步一快手裡的水盆一抖,就摔了個跟頭,當時就起不來了,小裴氏沒辦法,隻得自己起床去開門。
門一開,還沒看清外麵站著誰,就頭皮一緊,被狠狠的甩了兩個耳光。
“好你個小娼·婦,勾引男人勾到老娘頭上了。”
秋紋本就是個潑辣的,幾個耳光就打的小裴氏眼冒金星,站都站不穩,再加上本就產後沒多久,身子也虛,被一個推搡就倒在了地上。
“給我砸。”
秋紋大手一揮,身後的婆子衝了出去。
裴氏嚇呆了,整個人縮在角落裡動都不敢動,隻看著那群婆子惡狠狠的衝進房裡去一通亂砸,床上的孩子仿佛感覺到了什麼,頓時扯著嗓子嚎了起來。
婆子一把將孩子抱了起來帶出門去,走到秋紋麵前討好的笑笑:“你瞧,這就是那個小雜種。”
秋紋伸出尖長的指甲,對著那嫩嫩的小臉蛋就戳了上去,一下子就見了血。
孩子頓時哭的更厲害了。
小裴氏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去抱兒子,秋紋一腳踹上去,冷哼一聲:“這娼·婦原來是嫁過人的吧,將這個孩子送給她家男人去,本奶奶聽說那男人是個癆病鬼,有個兒子養老送終也是好的。”
“欸,這事兒交給老婆子我就行了。”
小裴氏頓時目眥欲裂。
“你這賤·人,自己生不出來就算了,還來動我兒子,我要殺了你!”許是為母則剛,小裴氏居然爬了起來,衝進廚房拿了一把刀就朝著秋紋衝了過來。
秋紋也不躲,直接從婆子懷裡拎過孩子,掐住孩子脖子:“來啊,看誰先死。”
小裴氏沒想到秋紋這般無恥。
登時手裡的刀落了地。
秋紋冷笑:“賤人肚皮養出來的奸生子。”
小裴氏心疼兒子,目光落在秋紋的手上,不敢再叫囂,她看著眼前囂張無比的女人,和周圍聽到動靜出來看熱鬨的鄰居,頓時眼淚不爭氣的落了下來。
“這就嫌丟人了?當初怎麼不紮緊自己的褲腰帶呢?”秋紋笑到最後,突然冷臉:“就算先太太死了,我也是榮國府裡出來的。”
秋紋帶著孩子走了。
小裴氏當時就瘋了,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在坐月子見不得風,披頭散發的就跑去馬房找賀老二去了。
等賀老二趕回東關街的宅子,看見的就是一片狼藉,孩子已經不知所蹤,賀老二當下也沒心情當差了,連忙又趕回家中,卻見家裡隻有賀老娘一人,秋紋根本就沒回來,賀老二又忙不迭的往小裴氏以前的婆家村趕,秋紋也沒將孩子送來。
賀老二坐在馬車上,有些茫然的看著周圍大片的田野。
他頭一回感覺自己如此茫然,與秋紋成婚也有兩年了,除卻這幾個地方,他竟不知秋紋會去哪些地方。
秋紋這會兒在哪兒呢?
秋紋這會兒跪在賈璉麵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自從小姐去了後,咱們這樣嫁了男人的就沒了好日子過,如今奴婢家的那個,更是在外麵養了粉頭,生了兒子,明知奴婢是榮國府的家生子,也敢這般行事,真真是沒將榮國府看在眼裡。”
賈璉沒心情管這些官司,他過兩日就想啟程回京了,再加上秋紋實在長得很是一般,沒辦法激起他憐香惜玉的感覺來,身子靠在枕頭,敷衍的擺擺手:“那你想怎麼樣?”
“奴,奴婢想回榮國府去,好伺候二爺……”
說著,手已經摸上賈璉的腿。
賈璉挑了挑眉,他素來葷素不忌,但對女人的長相也是挑的,這秋紋……嘶……
秋紋服侍的好,賈璉頓時忽視了秋紋的長相。
等服侍了一場後,賈璉喊來了自己的小廝鍋兒,指著秋紋道:“爺記得你家有個二哥如今十九了還沒有媳婦子吧。”
鍋兒點點頭:“二哥少年時受了傷,明明無事卻被以訛傳訛的,這些年也沒個媒人來說親。”
“爺回去給他保個媒。”
鍋兒目光落到秋紋身上,瞬間了然的笑了起來,對著秋紋行了個禮:“小的鮑鍋兒見過二嫂子。”
這一聲‘二嫂子’喊得秋紋一陣恍惚,因為賈璉排行第二,這一瞬,就好似她成了賈璉的老婆似的,心裡頓時一陣酥軟。
“鮑二是個好的,你好好和他過日子。”
賈璉哪裡不知道這些個女人想什麼呢,直接開口打破了秋紋的妄念。
第二天一早,賈璉先去了林府和林如海告辭,將滿月禮提前送上後,又和林如海要了秋紋爹娘哥嫂一家的身契,林如海對榮國府的下人本就很不喜歡,賈璉來要,自然就給了。
於是賈璉便帶著秋紋一家人登船往京城駛去,秋紋帶著娘家幾個,懷裡抱著個,手裡牽著個,也跟著上了船。
賀老二找了一天一夜都沒能找到秋紋,更彆說那個孩子,等回了家,賀老娘著急的來問,賀老二才發現,不僅秋紋沒了,秋紋連他的女兒都帶走了。
這下子賀老二徹底傻了眼。
小裴氏在得知兒子沒了,覺得兒子肯定是遭了秋紋的毒手了,當天夜裡就吊了脖子。
這件事沒幾天傳到林如海的耳朵裡,主要是賀老娘因為孫子孫女沒了,成天的在家裡嚎哭,被告到林管家這裡,林管家哪裡拿的準這個事兒,連忙告了老爺。
林如海喊來賀老二,問清楚緣由,這才想起來自己放出給賈璉的身契,正是秋紋一家。
正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
林如海這些日子抱兒子還不夠呢,哪有功夫管這些官司,乾脆將賀家的事交給林管家了。
林管家跟著賀老二去了賃的屋子瞧了一眼,就看見被灌了啞藥的乳娘裴氏,不由得冷笑:“這不是還有一個麼?這個以前可是生過兒子的,小裴氏能生,裴氏估摸著也不差。”
賀老二心裡還想著那個兒子呢,可卻也知道那兒子怕是凶多吉少了。
心裡再不舍,可人到底要往前看。
他也知道自己的行為讓老爺不喜了,如今隻能夾著尾巴做人,當天就把裴氏接回家裡,也不說辦婚事,就這麼稀裡糊塗的過起了日子。
隻是沒過幾天,賀老二馬房的差事沒了,被轉去倒夜香了。
這一樁官司司蠻是一點都沒聽說,如今她正在坐月子。
因為生在深秋,天氣已經有些冷了,房裡燒的暖暖,這月子本該挺好坐的,可偏偏三個老嬤嬤攔著不讓洗頭,不讓沐浴,還得用大棉被捂著,司蠻覺得自己都快餿了。
本想著也就一個月時間,還挺有盼頭。
沒想到辛嬤嬤不知從哪裡聽來的宮廷秘辛,說生了雙胎得坐雙月子,司蠻隻覺得眼前一黑沒了指望。
林如海也著急啊。
以前賈敏睡覺很規矩,他也不覺得哪裡不對,可司蠻睡覺卻是個粘人的,自從成婚後早就習慣抱著媳婦睡了,如今獨自一人孤零零的睡在西暖閣,他抓心撓肺的想念那張千工床。
本以為滿月了能回去,沒想到被通知說要坐雙月。
林如海的臉都黑了。
就連去見三皇子的時候,都渾身的低氣壓。
宗瑾恢複的很好,這些日子已經能起身慢慢走路了,雖說胸口還是會拉扯的疼,但已經開始結痂了,可見恢複的很好,今天林如海來見三皇子,就是提醒他該拆線了。
縫線是折磨,拆線也是折磨。
等拆完線,三皇子臉都白了,剛能起來走路又躺了回去。
還不能抱怨,畢竟這法子是真的好,若是隻包紮的話,說不定現在三皇子還不能動呢。
“如海,你回去問問林夫人,這法子可否教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