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聽了一耳朵自己小時候的糗事。
“你還記得春月她們麼?”
“嗯。”
西門吹雪下意識的挑了塊山楂糕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口感讓他不由得眯了眯眼睛,隨即是滿臉的不可置信,他小時候居然喜歡吃這樣的糕點。
“她們……現在怎麼樣了?”
十年未見,司蠻不知道四月現在是否已經嫁人生子了。
“十年前,從白雲城回來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春月她們了。”
司蠻端著杯子的手猛地攥了攥,她閉了閉眼睛。
早該猜到的不是麼?
她失蹤了,玉羅刹絕對不會讓四月她們活。
“是我害了她們。”司蠻輕輕的籲了口氣。
西門吹雪放下山楂糕,端起司蠻剛剛給他倒的茶,苦澀的茶水衝淡了他口中酸甜的味道,原本微蹙的眉心這才鬆了下來,聽到司蠻自責的話,西門吹雪也不知該怎麼安慰。
畢竟當初的事誰也不知道該怪誰。
暴雨天非要出去的西門吹雪有錯,縱容西門吹雪的司蠻也有錯,四月沒能跟在司蠻身邊好好保護她也是錯。
司蠻的心情一下子變得很糟糕,整個人懨懨的靠在桌上。
西門吹雪靜坐著陪伴著她。
一直到了半夜,突然司蠻坐直了身體,臉色嚴肅無比:“來了。”
他們等了好幾天的人,終於有動靜了。
西門吹雪猛地拿起桌上的烏鞘劍,快步幾步就靠在了窗邊,深處手指輕輕的將窗戶推開一條縫,朝著窗外看去。
天色已黑,可這並不妨礙西門吹雪的視線,他清晰的看見,有十幾個黑衣人從四麵八方朝著太平王府的方向飛了過去,他甚至於還能聽見自己屋簷上,有人踩瓦片的聲音。
他回頭看看司蠻。
剛剛就連他都沒聽見聲音,可司蠻卻聽見了。
司蠻掏出箜篌,走到西門吹雪背後猛地一拍:“還等什麼,跟上。”
西門吹雪點頭。
二人直接踩窗飛了出去。
那些黑衣人的目標就是太平王府,雖說不知道他們的來曆,但是司蠻已經將他們和吳明默認是一夥了,不然的話,宮九這麼個幾歲就離開的孩子,怎麼可能剛回來就招敵呢?
當然,也可能是太平網自己招惹的人。
司蠻和西門吹雪兩個人的輕功極好,落在瓦片上的時候幾乎沒有聲音,兩人就這麼悄無聲息的跟著黑衣人身後,到了太平王府,剛進去就看見宮九手裡拎著劍,正在大開殺戒。
地上已經躺了好幾具屍體了。
“阿雪,你下去幫忙。”
司蠻擰眉,看著覺地有點不對勁:“記得,留活口。”
西門吹雪看了一眼司蠻:“我的劍,是殺人的劍。”然後一言不發的下去幫忙了。
他的劍奇快無比,隻覺眼前銀光閃耀後,倒下的人便越來越多,且都沒了聲息。
反倒是宮九的劍,輕盈無比,多數沒有直接要人的命,而是倒在地上翻滾著,□□著。
太平王也被驚動了,他披著衣裳從自己的院子裡跑來,看見正在殺人的宮九,立刻蹲下身子,將自己隱藏在柱子後麵,生怕自己被人發現了,用來威脅宮九。
可另一個被驚動的人就沒那麼好運氣了。
那是太平王的側妃,晚上煲了湯,準備到前頭來獻殷勤,關懷一下宮九,好得到宮九的歡心,日後能在太平王麵前替她美言幾句,讓她日後也有個屬於自己的孩兒。
可她沒想到的是,剛到院子裡,就看見一地的死人,還有那些正拿著武器凶殘攻擊的黑衣人。
“啊——”
她忍不住的尖叫了一聲,手裡的食盒也落在地上打翻了。
宮九眼底戾氣一閃,紅血絲爬上白色的眼球,原本平穩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抓著劍的手臂也開始發軟,黑衣人似乎料到了他的情況,直接對著他的胸口捅了一刀。
“鏘——”
刀鋒被音刃打偏,最終隻能紮到宮九的肩膀中。
黑衣人仰頭,就看見站在屋頂之上的白衣女子,女子戴著帷帽,看不清她的臉,懷中抱著箜篌,隻見那纖細的手指輕輕的撫動琴弦,無數的音刃伴隨著‘鏘鏘’的琴音飛射下來。
黑衣人的身上不停的噴濺出血來。
司蠻手指一顫,箜篌被收起,她直接從屋頂上跳下來,手指翻轉,直接對著一直壓著宮九打的那個黑衣人一掌拍去,她的嫁衣神功早已修煉滿級,本就是至陽至剛的功法,在加上移花接木這樣的能力,隻一個觸碰,那黑衣人便內力儘失,筋骨寸斷,整個人像個破布袋子似的,緩緩的軟倒在地。
這一幕頓時將在場的人都給鎮住了。
包括西門吹雪。
司蠻收回手,有些懊惱的捏了捏手指。
下手重了。
嫁衣神功和天水神功不好的地方就在於它們真的真的很厲害,若無法完全控製的話,就會每一次切磋都變成生死戰。
“啊——”那側妃又尖叫一聲。
司蠻立刻看過去,隻見不知何時,一個黑衣人已經將她挾持到懷裡。
“九公子,島主請你回島。”
黑衣人的聲音很是沙啞低沉,語氣僵硬的都不像正常人的聲音,那黑衣人又看向司蠻:“還有這位蠻姑姑,島主說,他早晚要親手殺了你。”
司蠻抿嘴:“那就讓他來吧。”
她語氣淡淡的,聽不出絲毫的害怕:“他為什麼現在不來,該不會是怕了吧,還是說……他不敢來?”
司蠻不知道自己當初到底吸了吳明多少內力,但絕對不少。
否則的話,吳明不可能這麼久了還沒有恢複。
黑衣人仿佛隻是傳話的一般,說完了便一聲不吭了。
他們看著宮九,隻等他做下決定。
“你們,像螻蟻一樣不自量力。”
宮九拎著劍,身上的傷口處開始蠕動,伸出細細的肉芽,連接,生長,融合,短短幾息間,那傷口已經愈合結痂,然後脫落,露出白皙光華的皮膚來。
甚至看不出來曾經受過傷的樣子。
“磨磨唧唧的,不如我來送你們一程吧。”
說著,他拎著劍,瞬間出現在黑衣人的麵前,劍直接從側妃的腹部刺入,然後狠狠的穿透她的身體,直接刺進了她身後黑衣人的身體裡。
“額……”側妃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低頭看看自己肚子上的劍,再抬頭看看宮九那張冷漠瘋狂的臉:“你……殺……殺……”
話沒說完,側妃就徹底沒有了聲息。
宮九滿不在乎的拔出劍,回頭看向司蠻,猩紅的眼睛裡滿滿的都是狠厲:“都殺了。”
“得留活口。”
司蠻不讚同的搖搖頭:“留一個,其它的你隨意。”
宮九不再看司蠻,直接拎著劍在剩下的黑衣人中穿行,不是沒人想逃的,隻是在離開的時候,司蠻都會出現在他們離開的路上。
西門吹雪的劍很快,所以他殺的人很多。
最後還是宮九搶了兩個,才得以保全了幾人的命,司蠻走過去,將他們的內力全給吸了,然後將像廢人似的黑衣人們扔給宮九,讓他下去拷問。
“記得問莫家莊的事。”司蠻提醒道。
“蠻姑姑,你跟我進來。”
宮九一言不發的轉身往房裡走,走到司蠻身邊時,才忍不住的頓了下腳步,聲音裡充滿了壓抑。
司蠻抬腳跟著往裡走。
西門吹雪也想跟進去,卻被司蠻阻止了,讓他先回合芳齋換衣裳。
此刻西門吹雪的衣擺已經被沁滿了血跡,看起來十分的可怖。
西門吹雪看了眼司蠻,轉身便離開了,而司蠻跟著宮九進了屋子,剛一進門,宮九就將門給關了起來,然後拿出鞭子遞給司蠻:“抽我,快抽我。”
“想的美。”
司蠻冷哼一聲,走過去一掌劈暈了宮九。
讓她抽鞭子?是腦袋秀逗了麼。
拎著宮九直接扔到他的床上,然後轉身出了房門,恰好碰到站在門口的太平王。
司蠻臉上的帷帽早就在剛剛的打鬥中不見了,這會兒的臉就這麼完完全全的暴露在太平王的麵前,太平王看著她的臉,忍不住的怔忪了一瞬。
司蠻狐疑的看向他:“我和太平王妃長得很像麼?”
太平王回過神,頓時有些尷尬的低下頭:“不,並不像。”
“那就奇怪了,小九看見我第一眼,就喊我母妃,我以為我和太平王妃長得很像呢。”
太平王詫異極了。
“他看見你第一眼喊你母妃?”
“嗯。”司蠻挑眉:“怎麼,難道你覺得我是在說謊?”
太平王想到剛剛被這個女人一掌劈碎了骨頭的黑衣人,連忙搖搖頭:“不,不是,隻是覺得很奇怪,不過你和王妃遠遠看著,倒是又幾分相似,單說臉的話,是不像的。”
“唔……”
司蠻回憶當初頭回見麵的樣子。
似乎她離宮九確實挺遠的,難不成就因為這個所以認錯了?
“你和小九之間的誤會,我覺得還是要說開了好,小九這孩子,心思雖然單純,卻容易偏執,若是因為恨意做出什麼錯事來,想要補救就來不及了。”
司蠻涼涼的提醒一句:“想來,王妃也不願看著你們父子倆反目成仇。”
太平王沒說話,就仿佛沒有聽見一樣。
不好聽的話也隻是點到為止。
司蠻起身飛速的離開了太平王府。
既然宮九已經送回了家,那麼她也該儘快離去了。
和兒子一起浪跡江湖,嗯,想想就很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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