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統喜歡冒險, 也喜歡刺激。
想當初, 他並不是a091544號係統的宿主, 隻是一個普通的,脾氣有些糟糕的病人,範統身患重病, 什麼刺激的事情都不能做, 家人更是將他當成玻璃人一般嗬護,他心情糟糕, 對同一個病房的病友態度十分糟糕。
病友是個怪人, 整天神經質的絮絮叨叨。
那時候範統的身體已經很不好了。
可他的腦子卻很好,耳朵也不聾,雖說時常昏睡,可還是將病友的情況給摸清楚了, 他從病友的絮絮叨叨中得知,病友是在和一個叫做係統的東西對話。
病友很崩潰, 他覺得自己的病還可以治療,可係統卻已經在算計他死後的靈魂。
弄清了那個係統是怎麼個情況的範統心動了, 他在每一個深夜,在病友睡著後,主動試探著開口和係統說話, 而a091544號係統或許被他每日騷擾夠了,也可能被病友搞得不耐煩了,竟然真的回應了他。
範統太喜歡這種刺激的感覺了,所以那一夜心臟直接爆掉。
他跟係統走了, 父母麵對的卻是涼透的屍體,而失去了係統的病友也仿佛天塌地陷,崩潰無比。
所以範統在係統突然消失後,才會特彆的瘋。
當初他的任務是……養育範盤兒,護她一生周全。
然而係統消失了,範統瘋了,他覺得一定是他沒做好任務的原因,才讓係統‘拋棄’了他,於是他開始思考,範盤兒想要的是什麼。
範統的原身身體不好,常年喝藥,範盤兒的母親又早亡,以至於在範統沒來之前,範盤兒是跟著範統的弟弟範鵬妻子的身邊長大的,範鵬是個野心很大的男人。
所以範統問範盤兒要的是什麼?
範盤兒回答說:“我要至高無上的權利,我要成為皇後,父親可助我?”
範統聞言,沉默片刻,眼中染上肆意妄為,輕輕點頭:“可。”
從那一日起,範統的病漸漸轉好,一步步走入朝堂,他沒選擇病重的太子,而是率先將女兒嫁給了鐘厲,範盤兒出嫁那一日,他對範盤兒說:“且安心等著。”
這一等就是四年,太子死了,厲皇登基,皇後有孕,生下皇長子,然後……
範盤兒死了,司蠻出現了。
範盤兒有的野心司蠻也有,且肉眼可見的,司蠻的路途更加寬廣。
範統雖然和司蠻相性不合,但是對任務卻沒意見。
比起以前養育範盤兒這類的不溫不火的任務,顯然這種搞事情的任務才是他最喜歡的,雖然和司蠻放了狠話,但還是飛速的開始布局。
不得不說,範統是真牛逼。
以前他的任務是範盤兒,他就是世家的領頭人,一切以世家的利益為先。
現在他的任務是大皇子,他就是世家的敵人,對世家下手毫不手軟。
他知道鐘晉為何寵愛司蠻,也知道阻止大皇子登位的就是那群世家之人,他出手之後,不過短短一個月,下頭的小世家就倒了一片。
範統前來和司蠻報喜,也是來和司蠻再確認一件事情。
“你當真隻要大皇子登基?”
“嗯。”
“你對鐘晉就一點感情都沒有?”
範統的聲音很低沉,他語氣緩慢,一雙眼睛銳利的一點都不似一個老人,仿佛要看穿司蠻的靈魂,若是平常人,在這樣的目光下早已心中忐忑,可司蠻卻是一臉淡然,語氣古井無波。
“要什麼感情?”
“既然你這樣說,那我就放心了。”範統點點頭,顯然對司蠻的回答很是滿意。
“你在擔心我對他動情?”司蠻狐疑的挑眉。
“雖說我從不歧視女性宿主,但是不可否認,女性宿主確實更容易被感情左右。”範統走到司蠻的對麵坐下,自顧自的拿桌上的葡萄吃:“不過女性宿主也更厲害,當初快穿司的前四名宿主都是女性,尤其是第一名那位,她是真的厲害。”
說到最後,範統居然忍不住的感歎。
司蠻看範統唏噓的樣子,不由得來了興趣:“竟然有讓你服氣的人,快給我說說,那位神人是誰?”
“額,你關心這個做什麼?”
“吸取吸取經驗啊。”司蠻一臉理所當然,手裡卻速度極快的挖了塊甜瓜塞進大皇子的小嘴裡。
大皇子吃到了甜味,頓時眼睛都高興的眯了起來。
“她……”
提到那位第一名,範統表情頓時一言難儘。
“嗯?”司蠻的眼睛亮晶晶。
“她……性子不太好。”
哇,能讓範統說性子不好的第一名,性格得糟糕到什麼程度啊。
“總之,彆學她。”
範統臉色難看,朝著司蠻身邊湊了湊:“我甚至懷疑快穿司崩塌就有她的功勞。”
司蠻:“……”
行吧,她不問可以了吧。
兩個人之間頓時沉默了,也不知過了多久,司蠻都想要掃客出門了,結果範統又開口了:“我問你,若鐘晉有朝一日寵幸其它妃嬪,你當如何?”
司蠻愣了一下。
鐘晉寵幸其它女人?
自從鐘晉常宿神選宮後,她就沒想過這件事,此刻被範統這麼一說,她很快就知道了範統的意思。
她臉色很不好:“你是說,鐘晉日後會隨著世家與寒門之間地位的調換而重新重用世家?”
“朝堂之事,在於平衡,不是東風壓倒西風,便是西風壓倒東風。”
範統說話時,語氣中充滿了自信:“當初鐘厲之所以會死的那麼慘,與其說是我動的手,不如說是世家獨大,壓製寒門,所以鐘晉上位後,才會獨寵民間妃嬪。”
說道這裡,範統的目光中瞬間滿是憐憫:“你不會以為他是真的愛你吧。”
司蠻抿嘴,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待你再生幾個孩子,我和鹿融在背後再出手壓製世家,你信不信,不到五年,鐘晉必定會回頭寵愛世家女子。”
司蠻沉默片刻,然後淡然抬頭:“我信。”
範統有些不高興,他覺得這個宿主也太冷靜了吧,他今天來可是想看見她變臉的。
“若是真如你所說的話,五年……我兒登上皇位也能坐的穩了。”
範統見她繼續優哉遊哉吃葡萄,終究失望的歎了口氣,又悄悄的離開了行宮,範統當年勢大,就算是這偏僻的行宮也有他的人,他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去,便是鐘晉也無所察覺。
隻是司蠻到底被影響了心情。
晚上鐘晉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司蠻雙目微怔,手裡拿著繡繃,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針,繡布上繡的亂七八糟,那針寒光閃閃,鐘晉瞧著就覺得那針是對著手紮的。
快步走過去,一把扯掉她手上的繡繃:“在想什麼呢,那針都要戳到你手指上了。”
司蠻猛地回過神來,連忙起身行禮:“臣妾參見陛下。”
“你啊你,朕說了多少次了,無需多禮。”鐘晉走到司蠻剛剛坐的凳子上坐下,低頭看看那繡繃:“你這繡的什麼呀?”
“哎呀。”
司蠻看向繡繃,頓時驚呼一聲,連忙從鐘晉手中搶走繡繃,臉頰紅撲撲的說道:“陛下彆看,是臣妾走神了,竟然繡出這樣難看的東西。”
鐘晉不由得笑出聲來:“你啊你,都已經是皇兒的娘了,竟然還這麼的湖塗。”
“陛下~”司蠻跺腳,有些埋怨的瞪了鐘晉一眼。
“人都說,一孕傻三年,臣妾這才半年多呢,便是糊塗了些,陛下也該原諒才是。”
“好好好,朕原諒行不行?”
鐘晉伸手拉住司蠻的手腕,一把將她拉進懷裡,低頭在她側臉留下一個吻。
司蠻連忙轉身逃開,瞥了眼外頭:“時辰還早,陛下忙碌了一天了,不若臣妾陪著陛下先去沐浴?”
“也好。”
聽司蠻這麼一說,鐘晉也感覺自己身上粘粘的不舒服。
於是兩個人轉移戰場去了湯池,湖山行宮的湯池很大,又是露天的,鐘晉帶著司蠻過去了,在湯池中就鬨開了,兩個人泡了一會兒都覺得有點悶,便起身穿上紗衣坐在池邊,腳泡在池水中,司蠻身子軟綿綿的靠在鐘晉懷中:“陛下,妾真高興。”
“嗯?”
賢者時間的鐘晉也好說話的很,聲音裡都透著一股子懶意。
“這些日子陛下竟然真的隻陪伴臣妾。”
司蠻眼中滿是感動的看向鐘晉:“臣妾無以為報,不似淑妃娘娘與德妃娘娘那般,娘家顯赫,能助陛下穩定朝堂,臣妾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的愛陛下。”
司蠻伏在鐘晉懷中說著情話,視線卻黏在鐘晉的眼睛上。
鐘晉倒是沒發覺司蠻的想法,這會兒他還是真心待司蠻的,所以表現的很真摯:“朕也不要那些,芳兒,有時候他們有的,卻不是朕想要的。”
司蠻什麼都沒說,隻靜靜的讓鐘晉抱著。
等回了飛仙殿,大皇子高興地直跺腳,快八個月的他如今已經是個大寶寶了,而且還是個小胖墩,香蕊小胳膊小腿的已經有些抱不動了,如今日常是徐難在旁邊帶著大皇子。
鐘晉對這個兒子感情還是很深的,他彎腰一把將孩子抱起來,學著司蠻的樣子,親了親大皇子的小臉蛋。
“再過幾個月皇兒就一周歲了,是該給皇兒取個名字了。”
這一年來,彆人一直隻稱呼大皇子為大殿下。
周歲內的孩子不序齒,不取名,等周歲過了,站穩了,鐘晉才會取名上宗蝶,成為正兒八經的大皇子。
“那陛下可一定要給皇兒取一個好聽的名兒才行。”
司蠻頓時拉著鐘晉的袖子撒嬌。
“好好好,取名之事朕會斟酌,必定給皇兒取個既響亮寓意又好的名字。”
鐘晉看著自己健康又活潑的大兒子,心中滿是得意。
他想到了自己的父皇。
他的好父皇一共生育了九個皇子。
各個皇子小時候都病歪歪的,都是長大後開始練武了才有了好身體,就連鐘晉,也是到了永州後跟著那些府兵後麵跑,才將身子骨真的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