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醫很快就來了。
和老太醫一起來的, 還有一個白發白須的老太醫。
“臣, 白璃參見陛下。”
白發白須的老太醫隨著老太醫跪下, 反倒將鐘晉嚇了一跳:“您怎麼來了?”
鐘晉定睛一看,那個跪在跟前的不是自己在宮外當大夫的舅父白璃又是誰?
當初司蠻察覺熏香有異,徐缺連夜帶著熏香出宮尋的便是他。
隻是他怎麼也沒想到, 竟然會在宮中見到他, 連忙讓徐缺扶兩位老大人起來。
“老臣聽到陛下暈倒的事, 很是著急, 便求了徐總管, 徐總管給老臣安排了個太醫院的位子,今日聽到傳召,老臣便同陸大人一起來了。”
好不容易有了姓氏的陸太醫擦擦汗:“啟稟陛下,臣已經遣人與徐公公通報過此事。”
鐘晉擺擺手, 表示知道了。
他這會兒心思都在白璃身上,實在沒工夫去管陸太醫,隻吩咐道:“你先進去給娘娘請平安脈。”
“是。”
陸太醫立刻轉身速度極快的往內室走去。
一邊走一邊感歎。
他這個老太醫可真是太難了, 生了一顆不問世事的心, 可偏偏那些事兒都往他耳朵裡鑽。
“外頭怎麼樣了?”
剛才那一番唱作念打司蠻也累,這會兒坐在桌子邊,手抵著額頭,香蕊正小心翼翼的為她按壓太陽穴,司蠻見老太醫進來了,連忙關心的問道:“陛下身子可還好?”
“陛下讓臣先為娘娘把平安脈,與臣一同來的白太醫正在為陛下診脈。”
“白太醫?”
司蠻聞言, 不由得蹙了蹙眉:“他可信麼?”
陸太醫想到剛剛鐘晉對白太醫的態度,不由得點點頭:“白太醫醫術高明,深的陛下信任,娘娘無需擔憂。”
司蠻愣了一下,隨即抿了抿唇:“既如此,老太醫來為本宮把脈吧。”
“是。”
陸太醫先是為司蠻搭了脈,隨即又讓香蕊給司蠻量了一下腹圍,自從上次生了雙胞胎後,陸太醫就給嚇怕了,生怕這弄不好,又是一肚子兩個。
司蠻才懷孕三個月,腹圍還是正常的。
陸太醫鬆了口氣,不過很快又將心給提起來了,畢竟三個月看不出來也正常,等進了四個月,是否雙胎就一目了然了。
司蠻倒不為這個擔憂,如果真是雙胎,她還能再選一次龍鳳胎。
“娘娘懷相不錯,不過娘娘前些日子吐了血,心內鬱結,體質頗虛,還當好好將養才是。”陸太醫收回手,心底不由的暗暗讚歎宸貴妃的好身體,明明接二連三的生子,可身體底子居然還挺不錯。
“陛下那邊……”
司蠻麵色染上遲疑,看向門口的方向也帶上了擔憂。
“娘娘莫要擔憂,臣自去為陛下診脈。”
“麻煩老太醫了。”
陸太醫點點頭,行了個禮就轉身出去了,香蕊看老太醫已經走了,才小心翼翼的問道:“娘娘為何不親自去瞧瞧?”
“還是彆了。”
司蠻垂眸,她搓了搓自己的手指:“如今,想來陛下也不願見到本宮吧。”
“怎麼會?陛下那麼寵愛娘娘。”
“寵愛?”
司蠻笑了一聲:“陛下確實很寵本宮。”
隻有寵,沒有愛罷了。
陸太醫從內室出來的時候,白太醫剛好給鐘晉把完脈。
白太醫說話的語氣比陸太醫要稍微直白些,卻也透露著同陸太醫不同的溫情:“陛下身子骨到底是被那毒素給傷著了。”他說這話時,眼圈有些紅,似乎為這樣的診斷結論而感到傷心:“陛下這些年本就心思頗重,這幾日又心力交瘁,憂思過重,若長此以往,當妨礙壽命,陛下該注意些才是。”
鐘晉也有些動容。
“朕的身子朕知道,隻是這幾日心緒波動的厲害,等平複些時候再診就好多了。”鐘晉不欲讓白太醫知道神選宮的事,於是就這麼含糊的應了。
恰在此時,陸太醫出來了,鐘晉連忙轉移話題:“娘娘的身體怎麼說的?”
“胎像穩固,不過娘娘的情緒不大好。”
陸太醫這個老狐狸向來狡猾,能讓陸太醫說出‘情緒不大好’這幾個字,恐怕宸貴妃比他想象中的情緒還要不好。
鐘晉下意識的看向白太醫。
果然就看見白太醫疑惑的看過來,連忙避開白太醫的視線,鐘晉起身:“白卿跟朕來吧。”
然後鐘晉就將白太醫從偏門帶去了福寧宮。
頭一回進宮的白太醫簡直被這扇小巧玲瓏的門給震驚了:“你居然在福寧宮後院辟了個側門專門通往神選宮?”
“嗯。”
看到這門,鐘晉的神色溫和了些:“這些年,也多虧了這扇門,才讓朕在福寧宮與神選宮中來去自由。”
白太醫歎了口氣,神色軟了軟:“這麼多年,實在是苦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