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晨雪沒有含蓄的旁敲側擊,直接問出了口,“嚴妍,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她的眼睛望著嚴妍頭上的小白花。
嚴妍笑了笑,唇角帶著一絲苦味,“遠航走了,花是為了他戴的。”
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足以讓夏晨雪大驚失色,她握緊嚴妍的手問道:“你說什麼?他走了,去哪了?”
成年人很容易聽出那個“走”的意思,不是遠走他鄉,而是去了更遙遠無法回來,無法相聚的地方,就比如沐春風去的地方。
可是夏晨雪不願意相信那樣的結果,她希望是自己想錯了。
嚴妍麵如死灰,雙眼無神的望著窗外遙遠的地方,“他去了很遠的地方,去見春風了,以後再也不會回來,再也不會來見我,他拋下了我,拋下了他沒出生的寶寶,拋下了整個世界。”
拋下了我。
拋下了他沒出生的寶寶。
拋下了整個世界。
還有一個人複製了沐春風的這種行為,還有一個人受到和夏晨雪一樣的痛苦。
無法形容的疼痛順著夏晨雪的每一根神經,蔓延到了她的全身,這種疼痛是為了自己失去沐春風,也是為了嚴妍失去了邱遠航。
所有的一切,她都感同身受。
夏晨雪失聲痛哭起來,“嚴妍,這不可能遠航不是好好地嗎?上一次我們不是還見麵了嗎?怎麼會這麼突然。”
嚴妍眼裡沒有一滴淚,相信她在事發之後,在與夏晨雪見麵之前,已經流乾了所有的眼淚。
她的眼睛隻是空洞無神的望著夏晨雪,“是真的,小雪,我也不願意相信,可是這偏偏就是真的。”
她隨即看向窗外,給夏晨雪講述事情發生的全過程,“為了給寶寶賺奶粉錢,遠航已經加班了很長時間了,上個星期,他好不容易做完了手上的案子,便帶著我去給寶寶買東西,沒想到天氣突然變暖他有些不適應,感冒了。
我催著他去看醫生,他又說自己身體好沒事,他擔心我被他傳染,自己就住在了公司。那天我給他打電話時,發現他說話有氣無力,就去公司看他,剛到那才發現他發燒了,我硬是逼著他去了醫院,診斷之後才發現他得的不是感冒,而是腦膜炎。
進了醫院就直接被留在了icu,再也沒有出來,然後我一次又一次的接到了病危通知書,最後一次就是昨天………”
嚴妍頓了頓,轉過頭來,臉上帶了淡淡的笑容,“昨天我終於見到了他,沒想到,那是最後一麵。”
那樣的笑容在那張充滿絕望的臉上,讓人看了更加難受,心碎。
整個過程中,夏晨雪都緊緊握住嚴妍的手,想給予她力量,支撐著她,讓她不至於倒下去。
“那一天,他氣色特彆好,一點都不像一個生了病的人,我一開始還以為他好了,很高興。他和我說了很多話,說著說著,我才發現他是在和我交代後事。他說他愛我,永遠愛我。他讓我學會自己照顧自己,讓我不要這個寶寶,讓我重新再找一個愛我的男人,和他結婚生子,他不能給我的一切,讓那個男人來完成。
可是他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他,就再也沒有一個那麼愛我的男人了,我也不會和任何一個男人結婚生子,我已經習慣了他的照顧,我永遠也學不會自己照顧自己,我不會做飯,不會洗衣服,有時走路多了都要他背,我坐彆人開的車會暈車,我隻喜歡讓他帶著去兜風,可是他卻說,以後沒有辦法再為我做這些事了………”
嚴妍眼裡終於有如同洪水般湧出來的淚水,“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