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皺了皺眉,雙手狠狠地抓著大腿上的皮肉,他在用疼痛阻擋一些東西。
他狠狠地咬著自己的舌頭,鮮血灌入了喉嚨,他能清楚地感受那種劇痛,但這些疼痛還是無法阻擋他想阻擋的東西。
一直壓抑著的癲狂大笑,衝破了疼痛的阻擋,衝破了胸腔的約束。
壓抑不住的癲狂大笑讓亞瑟無比的暢快,他開始放肆大笑起來。
“哈哈哈……”
亞瑟坐在椅子上看著坐在對麵的康奈爾,雙手向下狠狠地扯住了自己的嘴角,但臉皮還是在不停的抽動著,他克製不住自己的大笑。
“呼……呼……”
瘋狂的大笑牽動著亞瑟的全身,扯動著亞瑟胸腔裡的五臟六腑。
亞瑟開始咳嗽起來,他彎下了腰,骨瘦如柴的身體句僂了起來,就像一隻無家可歸蜷縮起來的可憐小狗。
歇斯底裡的咳嗽和致命的喘息伴隨著瘋狂的笑聲,在狹小的辦公室內回蕩。
這笑聲就像一條長著九隻頭的毒一樣瘋狂,骨子裡的癲狂和邪惡的本性正在逐漸釋放出來。
亞瑟的臉被阻止自己大笑的雙手扯住一道道血印,就像一種新款的油彩一樣,癲狂地大笑了一陣後,亞瑟恢複了意識,他的氣息開始慢慢平靜下來,變回了馬戲團裡那個懦弱的沒有表演天賦的小醜。
“呼~我剛剛是發病了,對嗎?”
“也就是說康奈爾醫生你的治療並沒有什麼作用對嗎?你一直在欺騙我對,嗎?”
亞瑟雙眼全是血絲,嘴裡喘著粗氣。
“亞瑟,放輕鬆一點,我一直都在對你進行治療,並且效果很好,可能你沒有這種感覺,但我敢向上帝發誓,效果真的很好。”
“我覺得你現在很需要這個東西,適當的尼古丁可以讓你冷靜下來。”
康納爾緩緩站起身,從抽屜中拿出了一包煙。
“人們總是無法接受跟自己不一樣的事物,人們總是將他們稱為異類,敵視他們疏遠他們……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是這樣,比如我。”
康奈爾站起身來,從皮質的椅子上起身,他的手指觸摸著光滑的桌麵,繞著桌子走到了亞瑟的身後,一隻手搭在了亞瑟背後的椅子上。
“嘿,亞瑟,連我都能接受你,為什麼反倒你自己不接受自己呢?”
“自信點,也許這個世界還會有很多人接受你!”
康奈爾將煙遞到了亞瑟的麵前。
亞瑟接過了遞來的香煙,而康奈爾也沒有回到醫生的位置,而是坐在了亞瑟旁邊的椅子上。
康奈爾從煙盒中拿出了一根煙,拍了拍身上的口袋,摸索了一下。
“借個火,亞瑟。”
康奈爾微笑著道。
亞瑟茫然地從口袋中掏出了火機遞了過去。
兩個煙鬼開始吸煙。
很快整個房間內都充滿了白色的煙霧,空氣中都是尼古丁的味道,潔白的牆壁似乎也正在開始慢慢變黃。
如果一個不抽煙的人來到這個房間,他一定會頭暈眼花,無比的惡心。
在抽了大半包煙後,亞瑟緊張的情緒,也隨之消散了大半。
“亞瑟,自信點,你的笑容一點也不嚇人,我甚至覺得還有點可愛。”
“在這個無比嚴肅的世界下,每個人都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好一點的每天忙碌地工作,壞一點的連忙碌的工作都沒有。”
“在生活的壓力下,每個人的臉上都沒有笑容,每個人都戴著一副偽裝出來的麵具,很多人想笑卻隱藏著自己的笑,但更多的人卻是想笑都笑不出來。”
“亞瑟,在地獄廚房長大的你應該更能體會到這種感覺吧!走在街上都要害怕被人一槍打死,在一個殺人不需要理由,又有哪個人能笑出聲呢?”
“每天都有數不清的凶殺桉,但卻沒有人能拿他們有辦法,所有人都漠視著這一切,人們不去反抗,開始變得麻木,吸食致幻物,酗酒……”
“他們希望成為那些欺負他們的人,他們已經無法笑出聲來了,每一個人都在謹言慎行,等待著那個一躍而起的機會。”
“亞瑟,你和他們不一樣,哪怕在那樣的情況下你仍然可以大聲地開懷大笑,你得的不是疾病,你沒有病,你是地獄中綻放的最美麗的花朵。”
康奈爾看著低頭默默抽煙的亞瑟,緩緩說道。
“我記得你曾經說過,想要成為一個喜劇演員,用笑聲來治愈全世界,嗯,你還要寫一部美妙的作品。”
“你還對我說過,有一個女孩說,愛笑的孩子更被上帝喜歡。”
“現在至少有兩個人並沒有把你當做異類。”
康奈爾伸手摸了摸光滑的桌麵,微笑著舉起了兩根手指。
“自信點……自己接受自己……彆人才會接受自己……才會有更多的人喜歡我?”
“哈哈哈,喜劇演員,寫一本書,是的,我的母親說過,要給這個世界帶來微笑!”
“難得康奈爾醫生你還記得我的夢想?”
“對了,醫生,不是兩個人,是四個人……”
亞瑟癲狂地大笑了一聲,一邊摸著脖子,一邊說道。
他的脖子上有一道鮮紅的疤痕,看樣子傷口很深。
“哦,四個人?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不是嗎?”
“亞瑟,你需要的不是各種各樣麻醉的藥品,而是自己接受自己,享受自己的快樂。”
“為什麼要尋求改變呢?有什麼法律規定一個人不可以笑嗎?或者你真的覺得自己的笑聲難聽嗎?”
康奈爾注視著亞瑟脖子上的傷疤,嘴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