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動，對，沒錯就是激動……”
司機猛吸了一口煙後，十分隨意地彈了彈煙灰，這才懟滅了那還燃燒著的煙頭，看著後視鏡，微笑著說道。
“激動？”小醜周然挑了挑眉，笑了笑，道：“為什麼激動？嗬嗬……這還真是一個有趣的回答。”
司機輕笑了一聲，緩緩開口，道：“先生，你肯定不是一般人……”
“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是一個大人物……”
“哦？”小醜周然眨了眨眼，頓時來了興致，他好奇地問道：“你為什麼會這樣想呢？”
司機踩了一腳油門，提升了車速，他一邊開車，一邊笑道：“先生，這其實很好猜的，瞧你身上這件西裝，一看就是價格極高的奢飾品。”
“那種紋路，都是一針一針刺上去的，應該是出自裁縫大師的手筆，雖然看著低調平凡，但實際上卻貴氣逼人。”
“這種西裝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穿得起的，並且這種西裝是不可複製的，每一件都是獨一無二的，製作它們的大師，會把名字紋在衣服的內領處。”
司機停頓了一下，繼續道：“最令人驚奇的是，如果不把這件衣服放在顯微鏡下的話，你絕對發現不了那位大師紋下的名字。”
“嘿……毫無疑問能夠穿上這種西裝的都是我們難以遇見的大人物。”
“另外，先生除了大人物以外，誰會沒事打輛計程車，讓司機隨便開呢？”
“底層的人可做不了這樣的事情，想要這樣隨意，最起碼也要實現財富自由……財富自由四個字看似簡單，但實際上卻是無數底層人最向往的東西。”
小醜周然聽後，挑了挑眉，笑道：“嘖嘖嘖，真沒想到就一件西裝還有這麼多的名頭……”
“你說的這些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我隻是單純喜歡這個顏色，除此之外，並沒有感覺它有什麼了不起？”
“你很喜歡這件衣服嗎？”
“當然！”司機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笑道：“先生，有誰會不喜歡這種名貴的衣服呢？”
“西裝和皮鞋都是男人的第二張臉，嘿，不怕您笑話，我做夢都想擁有一件這樣的西裝。”
“謔謔謔，那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這件西裝從今天開始屬於你了……”小醜周然聳了聳肩，微笑道：“把這件西裝當做今天的車費如何？”
“這筆交易你同意嗎？”
司機聽後，滿臉都洋溢著喜悅的笑容，他十分開心地道：“哦，我的天！這簡直是我人生中最幸運的一天。”
“哦，先生，你真的要這樣做嗎？”
“這件西裝如果放在市場上，賣個七八萬美元不是問題……這西裝有價無市，有些有錢人一直想買，卻根本買不到……”
“因為縫製西裝的大師們，從來不看一個人的財富，而是看一個人的影響力……”
“這當然是真的……騙你對我有好處嗎？”小醜周然挑了挑眉，咧開嘴，露出一個十分和善的笑容。
隻不過這個笑容，被猴子麵具完全遮蓋住了。
“咳咳……”他輕咳了一聲，看著開車的司機，道：“我從來都不騙人，說給你的就是給你的。”
“另外從你的話語中，我聽到了你對這衣服的喜愛……比起在我身上穿著，它在你那裡應該會過得更好。”
“畢竟，我隻是穿，而你卻是真的愛他。”
“嘿，老兄，講講你的故事吧……我挺好奇像你這樣的人，為什麼會出來開計程車？”
“我的故事嗎？”司機聞言，怔了一怔，深呼了一口氣，咬緊牙齒，道：“我曾經是一個時裝設計師，在第五大街那裡工作，我接觸的人也都是上流人物。”
“但因為一件小事，卻被老板殘忍的開除了。”
“那是一場模特大會，一位金發嫩模穿著我設計的衣服在t台上走秀，在結束時，被托尼斯塔克那個花花公子看上了。”
“他說，如此漂亮的美人，卻穿著這麼難看的衣服，簡直是low爆了！”
“就因為這麼一句話，我喪失了我的工作，從此再也無法在時尚界混下去！”
滴！
說到這，司機的表情十分氣憤，他伸手狠狠地錘了一下方向盤。
隨後，他點燃一根香煙，猛吸了一口，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低沉著聲音，道：“雖然被辭退了，但日子還是要繼續過，還是要繼續生活。”
“我不可能因為失去一份工作，就尋死覓活，那樣的話，實在一點也不男人。”
“男人嗎？總要頂起一個家的全部，不能展現出自己的軟弱，一旦軟弱，那必然會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最後發現，還是開計程車最適合我……這份工作還是蠻自由的，想開就開，不想開就不開。”
“雖然掙得錢比以前少了，但至少不用再去看那些上流人士醜陋的嘴臉了。”
“這麼說是托尼斯塔克把你害成這樣的嘍？”小醜周然眨了眨那雙充滿混亂的眼睛，笑問道：“那你為什麼不去找他報仇呢？”
“他讓你失去了曾經的一切，難道你就不恨他嗎？”
“恨？”司機苦笑一聲，道：“當然會恨！但恨又能有什麼用呢？”
“至於報仇？先生，彆開玩笑了，我怎麼去報仇？”
“拿一把手槍衝進他的辦公室嗎？這根本就做不到……另外，斯塔克工業可是武器公司，我這點火力，在他們麵前屁都不是，根本翻不起一丁點的浪花！”
“而且我還有妻子和女兒，她們根本離不開我……她們失去了我，就等於失去了全部……”
“報仇固然會爽快，但那個後果卻是我無法承擔的……另外，托尼斯塔克的行為也沒有什麼不對，他指出了我的錯誤。”
“現在，整個紐約的時尚圈，都在按照托尼斯塔克的眼光來設計作品，他引領並且定義了何為時尚……”
“而且，他也不是關鍵……”
“的確，他不是關鍵！”小醜周然點了點頭，冷笑一聲，道：“關鍵是現在整個社會的風氣，所有人無論貧富貴賤，都會盲目地向‘領頭羊’靠攏。”
“而托尼斯塔克恰巧就是全美第一富豪，在這個被資本貫徹的社會中，有錢便是有權……”
“因此，所有掌握財富掌握話語權的人，都會向最有錢的那一位看齊。在這些人的眼中，有錢人是無法被審判的……有錢人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都是合法的，都是被允許的。”
“並且這種意誌正在深刻的影響著所有人，遲早有一天，人們將全都安於現狀，默許著殘酷降臨到自己的頭上……就像韭菜一樣，被人割掉……”
“所謂的美國夢，就是一個笑話……嗨，這是多麼令人可悲的事情……”
小醜周然的語氣十分激昂，話語中充滿了力量，並且他一邊說，還會一邊狠狠地揮揮手。
他的樣子，頗有些神似一位不甘心落榜，隻能在世界地圖上繼續作畫的“瘋子藝術家”。
如果這裡不是計程車，而是柏林克羅爾歌劇院的國會大廈……那就不隻是神似那麼簡單了！
當然，小醜的這種行為，可不是因為他是一個極富責任心，為國為民的偉大聖人。
小醜想要的一直都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