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則淡定地提醒虞衡:
【宿主你還是想想等會兒比試的時候碰上他該怎麼辦吧?射箭還好,各射各的靶。要是打馬球,他突然把球搶走了你都想不起來他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這話好有道理,虞衡的臉色瞬間凝重了不少,眼神時不時往蕭蘊身上瞟。
蕭蘊敏銳地察覺到了虞衡的目光,心裡也挺奇怪:這人竟然沒像旁人一樣忽視自己?
虞啟昌他們也不愛那套彎彎繞繞,互相介紹一番後就摩拳擦掌地讓人準備好駿馬和弓箭,一言不合就讓孩子們上場來比上一比。
在場的少年共十個,正好分為兩隊,公平起見,分隊由抓鬮決定,抽了個菜雞隊友也隻能怨自己菜。
虞衡隨手一抽,打開紙團一看,上麵寫了個“天乾”倆字,沈氏兄弟就跟連體嬰似的,抓鬮也沒能分開他們,兩人都去了“地支”隊。
虞衡這邊的隊友也湊齊了,鎮北侯家的韓平疆,輔國將軍家的吳越,誠意伯家的秦□□,安國公家的梁統,再加上虞衡,正好是五人。
沈長安那邊突然嚷嚷起來,“誒,怎麼回事,我們這邊還有個呢?”
虞衡循聲望去,就見蕭蘊默默上前一步,幽幽道:“我剛剛已經說過我和你們抽到了一邊。”
沈長安四人頓時麵色尷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敢轉頭看向蕭蘊。
虞衡幾人同樣無語,麵上表情十分一言難儘。
蕭蘊這體質,真是絕了。
但正如係統所說,蕭蘊這奇葩的體質在賽場上可是出奇製勝的法寶,虞衡上場前還給幾位隊友分析了一波來著,然而想象很美好,現實很殘酷。
要是能這麼輕易地就讓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蕭蘊也不至於當了這麼多年的隱形人了。鬼知道他到底從哪兒冒出來的,韓平疆等人每每準備揮動球杖擊球時,神出鬼沒的蕭蘊總能第一時間冒出來精準地把他們的球給搶走。
那犀利的眼神,那風騷的走位,那乾脆利落的動作,甭提讓韓平疆等人心裡多憋屈了。
更讓他們鬱悶的是,蕭蘊那體質真是防不勝防,剛剛才提醒自己一定要注意他來著,轉頭眼睛和腦子就自動跳過蕭蘊的身影,再次當對方不存在,繼續被搶球。
這麼個奇葩的景象,彆說在賽場上的韓平疆等人了,就連看台上的虞啟昌等人也傻了眼,眼神紛紛往承恩公身上掃,奇道:“你家這小子是個什麼路數?”
活了這麼些年,還是第一回見到這麼奇怪的人。賽場上的人忽略了他也就算了,畢竟年輕沒啥經驗,問題是他們這些大多數都在沙場上曆練過的人也時不時忽略了對方,這就有意思了。
承恩公對自己這個兒子的迷之體質也很無奈,攤手道:“就是你們看到的這樣,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大概和虞兄家的幼子突然開竅會念書了一樣,都是天分問題吧。”
“那你兒子這個天分有點偏啊,就這天分,回頭進了官場,陛下三天兩頭把他給忘了,總是想不起他這麼個人,那他還怎麼混?”
這問題就紮心了,承恩公簡直要吐血,苦著臉道:“我也正擔心這個問題呢!”
倒是虞啟昌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道:“我瞧你家兒子這功夫練的不錯,若是他日戰事再起,派他去當個刺客,就他這體質,出入戎狄王帳不就跟如入無人之境一般?說不準把戎狄的王給宰了,大搖大擺走出王帳都沒人能發現他。”
這個思路可真不錯,一幫人順著這話一想,莫名覺得那場麵還挺振奮人心,紛紛對著承恩公點頭道:“沒錯,你兒子就適合乾這個!”
承恩公竟然也覺得虞啟昌說得對,整個人都恍惚了,原來,還有這種解決問題的辦法的嗎?戎狄王的項上人頭到手,這麼大的功勞,甭管蕭蘊的體質多透明,封賞肯定是少不了的啊!
看台上一幫人對著蕭蘊嘖嘖稱奇,虞衡卻很是心累啊。每次他一準備接球,蕭蘊就能從他隊友那兒精準截胡,然後他又帶著一幫人圍追堵截從蕭蘊那兒把球給搶過來。開賽到現在,雙方比分還是零比零,這他媽都叫什麼破事兒啊?
韓平疆等人發現蕭蘊的透明體質在虞衡麵前好像不大管用的樣子,直接定下戰術,“你把那家夥給盯死了,其他的就交給我們!”
“沒錯,隻要你倆不碰球,我們四個對上他們其他四人,穩贏!”
虞衡還能說什麼呢,隻能守在蕭蘊身邊,將他盯得死死的,一見他有任何動作,虞衡便立即上前上演阻攔**。
重點是蕭蘊的武藝十分高強,人家可是實打實地從小苦練到大,底盤穩,應變快,騎個馬來回突圍都能騎出個風騷至極的走位來。
要不是虞衡在係統空間中經受過名將大佬無數摔打,在一次次實戰和死亡威脅中練出了一身尤為俊俏的馬上功夫,這會兒早就被蕭蘊突圍成功繼續跑去韓平疆等人那邊截胡去了。
於是乎,賽場就出現了極為滑稽的一幕。一邊是韓平疆沈長安等人熱火朝天地打著馬球,另一邊則是虞衡和蕭蘊的馬術秀,那一次次風騷的走位,那一個個靈巧的翻身和折腰和閃避,誰見了不得大聲叫好?
虞啟昌等人本來是打算看一看這場比試到底是哪一方獲勝,現在,他們的想法變了,馬球比賽?那是什麼?看這倆孩子的精湛馬術對抗不香嗎?
那邊韓平疆沒了蕭蘊的攪局,終於搶先拿下一分,虞衡這邊還在和蕭蘊死磕,堅決不讓他有跑過去搶球的機會。
蕭蘊整個人也很懵,他還是頭一回碰上完全不受他體質影響的家夥,防他防的那叫一個死。搞得蕭蘊忍不住疑惑,這貨不是才學騎射不久嗎,這麼一身俊俏的馬背功夫,一般人沒個十年絕對練不下來,為啥眼前這家夥隨隨便便練了一段時間就會了?
這一瞬間,蕭蘊霎時體會到了展平旌等人的心酸。虞衡這天賦,真是太他媽讓人羨慕嫉妒恨了!
彆說蕭蘊了,就連觀戰的大佬們心裡也酸水直冒,看看練了一段時間騎射就能和蕭蘊打個平手給大家帶來一場絕妙視覺體驗的虞衡,再想想自己當年練武時的苦逼,同樣都是人,為何差彆就能這麼大?
老天爺未免也太不公正了些!
誠意伯當即化身檸檬精,酸溜溜道:“你這兒子,當初那些個書生怎麼就沒打他呢?”
換位思考一下,要是他們當年累死累活練了十多年的功夫,轉頭碰見一個隨便練了幾個月就超過自己的家夥,還不得拚著性命也要揍對方一頓啊!
這也太氣人了。
虞衡要是知道了他們的想法,怕是要大喊一聲冤枉,他哪是隨隨便便練了一段時間,鬼知道黑心係統讓他練了多久,還給他開了個地獄模式,練得不好就是死亡警告,論苦逼,他才是最慘的那個好不好?
隻可惜,虞衡的苦除了係統無人能懂。哪怕是他親爹,這會兒都說不出什麼開脫的話來。畢竟虞啟昌自己心裡也是這麼想的,完全無法反駁。
蕭蘊的戰鬥力是真的厲害,虞衡幾乎累成狗,汗水刷刷往下落,簡直有種麵對空間名將大佬的錯覺。
好在虞衡堅強地扛住了,堅持守到了最後一刻,韓平疆等人再拿下一分,以二比零的比分結束了本場比賽。
然後,讓他們紮心的一幕就來了。他們八個認真打馬球的人全部被無視,長輩們七嘴八舌把虞衡和蕭蘊誇出了花來。
武將嘛,心直口快,也沒文人那麼多詞彙量,來來回回就那麼些句子,直把虞衡和蕭蘊二人誇成了武曲星再世,戰鬥意識和手段都是頂尖。
沈長安等人心態當即就崩了,誇蕭蘊也就算了,畢竟人家的實力是真牛逼,武藝過人還有個奇葩體質相助,在賽場上就是老天追著喂飯吃的水準。
但是!虞衡為什麼也能跟著一起被誇?這貨不是剛學騎射不久嗎?咋滴,繼隨隨便便念幾天書就考中小三元後,虞衡還能隨隨便便學幾天騎射就碾壓絕大多數同齡人嗎?
他們不信!
這要是真的,那老天爺讓虞衡活在這世上是乾嘛的,專門給人製造心理陰影的嗎?
接下來的射箭,已經累成狗的虞衡喘著粗氣有模有樣的彎弓搭箭,刷刷射出幾箭,箭箭正中靶心。
韓平疆等人:………行吧,彆人來世上是大放光彩的,我們則是來湊數的。感謝虞衡這個牲口告訴了他們一個深刻的道理,原來人和人的差距真的比人和狗的差距還大。
不過大家都是朝氣蓬勃的少年郎,心裡酸那麼一會兒也就過去了,轉頭又毫無芥蒂地圍著虞衡,笑嘻嘻問他,“你的騎射都挺厲害啊,下回我們再比一比,再給你介紹幾位打馬球很是厲害的朋友!”
這便是認同虞衡,有意和虞衡結交的意思了。
虞衡也很上道,既然都打算考科舉混官場了,人脈關係也得經營起來,這可都是日後的關係網。
韓平疆還在問呢,“聽說上回博陵書院和國子監的馬球賽你也上場了,還幫博陵書院拿了幾分,挺不錯啊!另外,展平旌那小子竟然還受傷了?”
虞衡點點頭,“所幸傷得不重,休養一段時間便好。”
韓平疆還未開口,吳越便是一聲冷哼,“那討厭鬼倒是運氣好,可見是嘴太毒,老天都在懲罰他。”
一聽這位就是在展平旌麵前吃過虧的。
自來文官和武將就不大對付,雙方的孩子自然也不是一路人。一般來說文人嘴上功夫更厲害些,常常令武將吃癟。展平旌更是懟人小能手,吳越等人在展平旌手裡吃癟,真是毫不意外。
有趣的是,虞衡竟然是兩邊都能吃得開的人。文人那邊不用多說,博陵書院和國子監都認可了他的才華,還結交了展平旌沈修這樣的少年天才,獲得過來自方山長這位大佬的肯定。
武將這邊,虞衡本身就是武將之子,天然就屬於武將這個圈子。也就是他以前懶,不愛出門,一般就和沈氏兄弟來往,否則的話,他應該是先結交韓平疆這幫人才對。
不過經此一比試,武將這邊的年輕圈子也認可了虞衡,韓平疆等人一想到虞衡這個武將之子輕輕鬆鬆在科考中壓了展平旌等天之驕子一頭心裡就暗爽不已,卯足了勁兒給虞衡加油鼓氣,“下回鄉試,再把展平旌他們給踩下去,看他們還敢不敢囂張!”
“就是,讀書少又怎麼了?有本事演武場上走一回,看我們不把他們打的滿地找牙。成天一副眼睛長在頭頂的模樣,就該讓虞三弟好好讓他們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哈哈哈,難道你們沒發現,自從虞三弟橫空出世壓下展平旌一頭後,他們見了我們再也不陰陽怪氣了嗎?”
“嘿,還真是!虞三弟好樣兒的!下次繼續死死壓住他們,看他們還怎麼囂張!”
虞衡心好累,怎麼自己就突然成了他們互相攻擊的工具人了?
這點不要緊,重要是開心。
這場比試下來,大家都覺得痛快。韓平疆等人當即定下了下回遊玩的時間和地點,吳越正一個個的統計,最後一摸頭,“怎麼還少了一個?”
在虞衡等人的憋笑中,回過神來的吳越立即看向目露無奈之色的蕭蘊,連連抱拳道歉,“對不住對不住,又把你給忘了!”
虞衡等人頓時哈哈大笑,蕭蘊也不介意,跟著一道笑,倒讓一幫人的關係更親近了幾分。
虞啟昌等人也樂見其成,小輩們互相多點來往,日後也有個照應。
這幫小子都挺不錯,來日步入朝堂,正好能互相搭把手,多好!等到步入朝堂後再結交,那感情可不如現在純粹咯。
這幫人能身居高位也是有理由的,個個黏上毛都比猴還精。全都是走武將路線的,聽聞虞啟昌要把他小兒子帶出來,這些個伯爺侯爺哪怕嘴上再嫌棄虞啟昌毫無節操的秀兒子行為,不也十分誠實地將家裡和虞衡同齡的孩子給帶過來了嗎?
以後虞衡肯定走的是文官路線,提前結交一下,多值當!
虞啟昌就更真實了,小兒子認識了一幫文人好友,武將這個圈子的人脈還沒打開呢,他這個當爹的不得幫他一把?
哪怕是個簡單的比試,都被這幫大佬玩出了花。
操作更騷的是承恩公,這位是太後親侄子,很是為自己兒子的奇葩體質憂心。知道上回景隆帝特地誇了虞衡後,這位眼珠一轉就來了主意,讓夫人進宮陪太後說話時,說笑般地提起虞衡不受蕭蘊神奇體質影響的事兒。
蕭太後也知道自己有個奇怪的侄孫,特地宣他進宮好幾次,回頭一想竟然也印象模糊,聽聞此事,蕭太後也覺得有趣,又說笑般地向景隆帝提了一嘴。
蕭太後要是不提,景隆帝都忘了自己還有這麼個表侄來著,從記憶中翻出了蕭蘊的資料,又回想了一下虞衡的彪悍事跡,景隆帝頓時滿意地點點頭:
朕的治下,真是人才輩出啊!這不,一文一武,齊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