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虞衡的正當請求,係統的反應尤為迅速,當天晚上就給虞衡開了個班,原材料都給虞衡準備好了,老師也在一旁站著,就等著虞衡一起動手來做水泥。
虞衡當即就驚了,“不會吧,繼當農民種紅薯後,我又得當工人燒水泥了?”
係統要不要這麼狠啊,天知道,虞衡就隻想學點理論知識而已啊,怎麼現在都給改成實踐課程了?
虞衡對此表示十分不滿,“時間不等人,我要是學不會,耽誤了正事兒怎麼辦?係統你就先彆想著折騰我了,要分清楚事情的輕重緩急!”
【宿主你好像忘了,空間中的時間流速可以任我調的。不管你在空間待多久,我都能保證,外麵就隻過了一晚上。反正就一直等到你學會了為止。】
虞衡腦門上頓時冒出了一堆黑線,這辣雞係統,擱後世肯定是那種,虞衡評價個冰箱製冷不好,它就開個課程讓虞衡學會自己做冰箱,確保虞衡就算當杠精也要當專業技術過硬的杠精,較真的讓人害怕。
係統的理由也十分充分:
【理論知識和實際操作完全就是兩回事。大宣朝現在還沒有人燒過水泥,你想就單獨學點理論知識,然後讓底下人照著理論動手去乾,哪有這麼輕鬆的事?中途碰上的問題絕對能讓你頭禿。這回真不是我故意要折騰你,新事物的出現,你自己得有一桶水才能教會彆人一滴水。要是你自己都沒親自動手做過,底下人不是更加懵逼嗎?】
這話沒毛病,有理有據,虞衡當即就被說服了,袖子一卷,豪氣衝天道:“燒就燒吧,紅薯都種過了,也不差燒水泥了。”
然而燒水泥其實比種紅薯更辛苦,這也是一件體力活,還是對身體素質要求非常高的體力活。先要把石灰石和黏土磨成麵兒,而後然煆燒成熟料,再將煆燒過後的熟料和煉鐵後剩下的礦渣一同放進鍋爐燒製。
這一樁樁一件件可全都是體力活,石灰石磨成麵兒的技術這會兒也有,但設備較為簡陋,和後世的機器完全不是同一水準線上的東西。好在係統也沒真想逼死虞衡,隻讓虞衡嘗試了一番,明白程序後,便大發慈悲地將其他的石灰石全都碾成了粉。
虞衡都被係統突如其來的愛護給感動了,“真沒想到你竟然會幫我,我還以為你就等著我乾活乾到地老天荒直到把自己累死呢?”
空間無歲月,在裡麵的受的傷好像不會影響到現實生活中的身體,想死都死不了,隻能埋頭乾活直到達到係統要求才能有出去的那一天,這操作,想想都窒息。
也就是虞衡已經習慣了在空間中一待就是一段漫長時光的日子,神經特彆粗,接受能力也特彆強大。不然的話,換個人來試試,就算有係統隨時幫他清理掉負麵/情緒,心態也得崩。
係統覺得自己是個公正的係統:
【這些活在外麵也需要很多人團結協作一起完成,讓宿主一個人全部做完不符合常理,我是一個講道理的係統,就算宿主時常辱罵我,我也不會在任務上故意報複宿主的。】
虞衡活動了一下手腕,看著已經配好了的材料,正準備跟係統說把爐子弄過來,他要準備開始燒製水泥了。
然而係統卻突然打斷他:
【等等,宿主,考慮到目前大宣煉鐵的爐子溫度還差了一點,在開始燒製水泥之前,宿主還得先做個風箱。】
虞衡:???
這果然是要把我逼成一個技術工吧?
吐槽歸吐槽,該乾的活還是得乾的。石灰石都給磨好了,原材料全部準備到位,總不能半路撂挑子不乾了吧?
虞衡歎了口氣,老老實實地拿著係統給他的風箱圖紙研究了起來。
摸著良心說,這圖紙對虞衡來說根本沒什麼難度。手拉風箱看上去就是一個長方形的木盒,一方開了個大口子,下頭裝了燕尾翅,是出風口,靠外頭這一個窄麵有一個可以推拉的手柄,通過推拉手柄生風,讓風透過出風口吹出去,將火燒得更旺。
其中的細節部分比較多,虞衡的動手能力沒有他的智商強悍,但都已經把圖紙吃透了,把風箱做出來也就是時間問題,係統空間裡最不需要擔心的就是時間問題,虞衡甚至還能慢悠悠地磨一磨洋工,在風箱上雕朵花啥的。
等到後來虞衡慢慢手熟後,還能向係統分析一波,“這手拉風箱做起來也不難,老木匠們了解構造後很快就能做出來了。”
他這半個手殘都能這麼快上手將手拉風箱做好,人家做木工做了幾十年,吃的就是手藝飯的老木匠還能做不出?
那必須能啊。
係統也同意虞衡的說法,
【要是太複雜,等他們做出來,洪水都過去老長一段時間了。你還想和齊王搶功勞,做夢吧!】
這倒是,虞衡美滋滋地點了點頭,特殊時刻就該上這些簡單實用易上手的工具。
為係統點讚!
係統傲嬌地冷哼一聲,甩給虞衡一個熊貓頭表情包,不再吭聲。
等到虞衡仔細將風箱做好後,係統便默默為虞衡提供了一個爐子,完全按照連州現有的那個爐子一比一複刻而來。
虞衡忍不住感歎,“係統,你來古代真是太虧了。就你這源源不斷提供各種材料讓宿主使勁兒造的壕氣,要是綁定了後世的科研人員,好家夥,實驗材料一比一複刻,豪華實驗室點擊就送,多稀缺的材料都能給宿主弄來,還不用花宿主一分錢。重點是,還能調整時間流速,要是綁定了個狠角色,不得一晚上弄出一個震驚世界的發現啊?這完全就是科學家們夢想中的完美實驗室啊!”
係統嗬嗬了一聲,
【本係統有一任宿主還真就是這一款的,然後他就差點把我給拆了。】
虞衡:………
嗐,前輩們戰績太彪悍,襯得他就是廢物本廢啊。
【那是,所以宿主你趕緊支棱起來,我要是有機會綁定下一任宿主,也能在他麵前吹一吹你。】
虞衡一邊將煤炭放進爐中,一邊打趣係統,“怎麼,我都奮發上進到這份兒上了,你還惦記著下一任宿主呢?先前我鹹魚的時候也沒聽你提過這一茬啊。”
【反正都沒差,天下宿主都一樣,全都是垃圾。】
虞衡死魚眼凝視,係統怡然不懼,底氣十足地問道:
【難道不是?】
“那你可真悲催,覺得宿主都是垃圾,還得不停綁定宿主。我最後肯定雙眼一閉兩腿一蹬嗝屁了,也算是解脫,徹底和你這個辣雞說拜拜。你還得繼續綁定垃圾,真是人間慘劇。”
係統:………
淦,這些日子占上風太久了,忘記這貨也是個嘴炮強者了。
虞衡一邊拉著風箱一邊懟係統,伴隨著風箱呼呼的聲音,以及爐子越來越高的溫度,虞衡覺得時間都過得更快了。
係統吐血:合著我提供了一切,最後還是我受傷?
虞衡雖然總是懟係統,但不得不說,係統是真牛逼,要什麼有什麼,進去待一天出來立即改頭換麵成為技術大佬。
虞衡這回出來的時候,就成為了一名會燒製水泥的技術工,這可是大宣獨一份,值得虞衡驕傲一把。
然而虞衡連驕傲的時間都沒有,外頭又不是係統空間,正爭分奪秒趕工呢,他這水泥也得趕緊弄。
出了係統空間後,虞衡十分清醒,先是拿著風箱圖紙去了木匠鋪讓木匠們多做幾個風箱出來,而後又去找了連州刺史,說自己要用連州的那個煉鐵爐,需要人手,請刺史幫忙調動人手。
連州刺史被齊王當頭削了一頓後,這幾天一直縮著頭安靜如雞老老實實聽從齊王調遣,但那也隻限於齊王,見虞衡突然來找他提要求,連州刺史的雞冠子又抖起來了,一臉為難地看著虞衡道:“虞大人,不是本官不想幫忙,實在是能調的人手都調去修河堤挖護城河了,本官從哪兒給你變出這麼多人手啊?”
虞衡皺眉,“我問過了,原先煉鐵的匠人們有不少在家的,可以把他們叫回來繼續開爐。左大人,下官真的有要緊事,要做的東西於修壩築堤大有裨益!”
“哎喲你就彆添亂了!”左刺史不屑一笑,拿了杯茶塞進虞衡手裡,“眼下還能有什麼事能重過齊王殿下的吩咐?虞大人,論品級,你還不夠格來支使本官。本官不跟你計較,你也彆再苦苦相逼為難本官。”
說完,左刺史又拍了拍虞衡的肩,歎了口氣,笑道:“年輕人,立功心切,本官能理解。但是事有輕重緩急,虞大人還是好好回去多念幾本書。反正你這回都跟著齊王殿下來連州了,看在靖安侯的麵子上,功勞總少不了你的,就彆添亂了,啊!不要不識趣!”
虞衡麵色倏地沉了下來,冷冷瞪著左刺史。左刺史不以為意,拍拍手,笑得一臉和氣,哄小孩似的開口道:“當年本官也想一鳴驚人令陛下刮目相看,但事實證明,這都是做夢。虞大人,本官知道,你少年得意,是難得的天才。念書上,本官的天分肯定不如你,但論做官,你還得聽我的。回去吧,歇息幾天,混個功勞,多好!”
好你個大頭鬼!虞衡當即翻臉,“大人不願幫我安排人手,我自己去便是!”
說完,虞衡袖子一甩,怒氣衝衝地離開了。
左刺史被虞衡下了麵子,臉色也不大好看,又忽而笑起來,“果然還是年輕,不懂得多做多錯的道理。你想要折騰,那就折騰吧,本官倒要看看你能折騰出個什麼東西來!”
本著看虞衡笑話的心思,也顧慮靖安侯府,左刺史隨後寫了份允許開爐的文書,蓋了大印後讓人交給虞衡。至於人手問題,那他可不管,虞衡叫的來人就開爐乾活,叫不來人他也樂得輕鬆。
虞衡在連州確實沒什麼幫手,雖然有個蕭蘊站他這邊,但他們兩個在彆人眼裡都是齊王的掛件,屬於次要招待對象,首位滿足的還是齊王的要求。畢竟,城牆上還掛著倆倒黴蛋呢,再掛幾天都能被吹成人乾了,誰也不想再去觸齊王的黴頭。
虞衡也不氣惱,齊王有銀子,他也有!對於那些做慣了煉鐵的匠人來說,他們當然樂意開爐賺個外快。反正虞衡從左刺史那兒磨來了同意開爐煉鐵的文書,大家又不是私底下接單,完全合乎規範,能賺銀子為什麼不賺?
來的人雖然沒有以往煉鐵時的人多,基本各個崗位的人都有,然後一看,好家夥,怎麼有幾個不認識的東西?
虞衡給他們演示了一下風箱的用法,將一切原料都準備好了後,虞衡又指使他們將爐子裡木炭換成煤炭,便開始燒製水泥。
這些匠人們不明白新來的這位虞大人燒這些東西有什麼用,但他們聽話慣了,也沒人提出什麼疑問,虞衡讓他們乾什麼就乾什麼,完美扮演合格的工具人角色。
倒是齊王聽說虞衡最近忙得很,抽空來了虞衡這兒看了看。見這麼多匠人開爐煉鐵,齊王立即皺眉,不悅地看著虞衡,“現在煉什麼鐵?”再一看地上堆成小山的煤炭,齊王的眉頭皺得更緊,“煉鐵素來用的是木炭,誰這麼敗家,都換成了煤炭?”
敗家子虞衡勇敢地站了出來,認真解釋道:“王爺,我們燒的不是鐵。”
“那是什麼?”
虞衡伸手指了指一旁還沒磨完的石灰石。
饒是齊王自己精神有點毛病,經常搞點騷操作讓人下不來台,這會兒也被虞衡的騷操作氣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食指顫抖地指著那堆灰不溜秋的石灰石,神情有點崩潰,震驚地質問虞衡,“你拿煤炭去燒這堆破石頭,腦子沒病吧?”
虞衡淡定解釋,“王爺息怒,下官隻是偶然想到了一樣可以令河堤更加堅固的好東西罷了。”
“當真?”被氣得不輕,已經打算將虞衡也吊在城牆上的齊王將信將疑地看了虞衡一眼,又瞟了瞟那堆石灰石,語氣中滿是懷疑,“這玩意兒真管用?”
虞衡的回答自信極了,挺胸抬頭,驕傲道:“當真!”
他可是在係統空間中具體實踐過的,絕對不可能出問題!
齊王被虞衡的自信感染,眼中的懷疑去了一點,隨口問虞衡,“這是方山長教你的?那倒是可信。”
“當然不是。”虞衡搖頭,“是下官自個兒想的,以前都沒人做出來過。”
啪嗒一聲,齊王腦海中有根弦崩了,僵硬地扭過頭去,惡狠狠地瞪著虞衡,咬牙切齒道:“混賬!你隨便一拍腦袋想出來的東西,都不知道管不管用,就敢讓這麼多人陪你一起胡鬨!本王看你是活膩歪了!來人,把虞衡給本王吊在城牆上去!”
齊王身後的護衛當即上前要把虞衡給綁了,然而還沒走幾步就倒下了好幾個。
蕭蘊鎮定地再放倒一名護衛,對上齊王冷厲的眼神,微微皺眉,“王爺太武斷了,等東西做出來,真的無用後,王爺再發作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