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衡伸手一指秦溶月,渾身喜氣都藏不住,嘴巴都快咧到耳後根去了,美滋滋道:“昨天我無意搭上了溶月的脈,恰好診出了喜脈。娘,溶月有喜了,您又要當祖母啦!”
這果然是件大好事!沈氏的眼神嗖的一下就亮了,兩眼放光地盯著秦溶月的肚子,上前握了秦溶月的手,喜氣洋洋道:“果然是大好事!你們成親大半年,我原本也有些發愁孩子的事兒,就是不好意思跟你們提。現在可好,小乖乖不就自己來了!”
沈氏驚喜完後也明白過來虞衡說的要她費心是指什麼了,回頭瞪了虞衡一眼,“你說你昨兒個就知道溶月有身子了,怎麼今天才來報喜?”
說完,沈氏又開始趕蒼蠅似的趕虞衡,“去去去,趕緊讓人把溶月的衣裳和慣用的東西拿過來。你馬上就要出征了,溶月大著肚子,哪能一個人住在嘉秀侯府?今天就搬過來,我一準把她照顧得妥妥帖帖!”
虞衡頓時打趣沈氏,“您這是有了孫輩就不要兒子了?還沒見著孫子孫女的麵兒呢,就把兒子扔過牆了?”
沈氏再次瞪他一眼,佯怒道:“那可不是,我疼了你這麼多年,現在換個乖乖疼,你還不樂意了?”
見秦溶月神情有些不安,沈氏立即又道:“這一胎最好是個閨女,我就稀罕閨女,看看你二姐,多貼心!你大嫂生了倆臭小子,我正眼饞香香乖乖的小孫女。等她生下來,我攢的那些鮮亮的布匹和首飾,都給她做新衣裳,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順著這思路一想,沈氏眼中的期待越深,樂嗬嗬道:“你們兩個都是難得的好相貌,這孩子不管隨了你們哪一個,都是個漂亮孩子,再過十多年,求親的人都要踏破侯府大門。”
這倒是,不管是虞衡還是秦溶月,都是萬裡挑一的好相貌,全方位無死角,渾身上下就沒有不好看的地方。就算孩子遺傳瘸了,也瘸不到哪兒去。
虞衡沒聽出來沈氏說這話的用意,順著沈氏的思路一想就把自己氣成河豚,腮幫子都鼓起來了,怒道:“不給!我水靈靈的閨女,乾嘛要被彆人家的豬給拱走?沒門!”
沈氏和秦溶月:………
倒也不必這麼真情實感。
沈氏突然就想起來當年自己要為虞嬌找婆家時,虞衡就是這麼一副彆人家的豬休想拱我家水靈靈大白菜的做派。如今到了他閨女身上,這毛病更嚴重了。
沈氏忍不住提醒虞衡,“醒醒,你閨女還沒影子,正在你媳婦兒肚子裡,現在生氣,未免太早了。”
虞衡光想想日後自己精心嬌養寵著長大的閨女會被小毛頭給騙走,就忍不住想揍人。暗暗氣了好一會兒,虞衡才平複了內心的怒火,蹲下/身來對著秦溶月的小腹柔聲道:“閨女,咱們說好了,以後可彆輕易被臭小子給騙走。想娶你,怎麼著都得過爹這一關。爹一定給你挑個最寵著你的好夫婿!”
虞衡都忍不住想要撿起當年未實踐的想法,趁早替閨女養個魚塘,好好把裡頭的魚都給調/教好,等閨女開竅後,喜歡哪一款的,直接按照這個標準往魚塘裡撈一條上來就行。
這麼想著,虞衡便在心裡盤算著,哪幾家的兒子適合放進魚塘。家庭環境太差的不要,親爹太風流的不要,長得不好看的不要……
這麼一扒拉,虞衡猛然發現,他好像把京城近幾年出生的男童全都給排除掉了,一時間心情更加複雜。
一方麵,沒人配得上我閨女我養她一輩子確實挺爽,但另一方麵,京城新一代的小年輕是怎麼回事?養孩子不太行啊,孩子本人還看不出毛病,反倒是他們這幫為人父母的,做人做事都不太行。
沈氏和秦溶月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無奈之色。
原本秦溶月還有點小慌亂來著,但看著虞衡這係列的騷操作,腦補得這麼厲害,秦溶月突然就淡定了,大概是某種詭異的能量守恒定律吧,夫妻間總得有一個是清醒的。
虞衡靠腦補讓自己生了一整天的悶氣,以往他要是乾出這樣的傻缺事兒,係統一定第一時間衝出來對他開嘲諷。然而這回,係統變了,不但不嘲諷虞衡,還給虞衡提供了一大堆寫作“考驗女婿方法”,讀作“女婿的一百零八種死法”的素材,每一個都是靈魂整蠱和問題,絕對能讓虞衡未來女婿產生巨大的心理陰影。
虞衡對此表示高度讚揚,一主一統嘀嘀咕咕討論了好半天,聊的都是怎麼折騰未來女婿。那情景,簡直傻得沒眼看。你家閨女還沒影呢,豎個靶子自己打可還行?
出征在即,虞衡也無法判斷這場仗到底要打多久。私下同秦溶月說了不少有關胎教和養胎方麵要注意的事項,尤其是孕期的各種變化和反應,虞衡也提前跟秦溶月說了,免得沈氏她們不好意思說,秦溶月又什麼都不知道,也不好意思問,強忍著隻會自己遭罪。
秦溶月都沒想到虞衡竟然懂的這麼多,整個人都是恍惚的,瞬間覺得她以前還是低估了虞衡的實力,目前來看,虞衡除了不能自己生孩子外,其他事情怕是沒有他不知道的。
真是厲害。
沈氏怕秦溶月心情低落,這兩天天天過來陪她說話,還一個勁兒地指使虞衡乾這乾那,折騰虞衡一通,又把空間留給小倆口。
虞衡再怎麼不舍,出征的日子也到了。
這天一大早,虞衡穿上秦溶月為他配好的衣裳,拿著包裹,帶上兩名虞啟昌給他安排的護衛,冷著臉到了城門外。
他們這次出征,從京城出發的隻有一萬人馬,主力還是邊關守軍,這一萬更多的是負責後勤押運糧草。
虞衡和齊王等主帥智囊一行人速度會快一點,先去邊關整頓將士,互相熟悉後明白彼此的作戰風格才好上戰場打配合。
蕭蘊比虞衡到的早,一見虞衡眼神便是一亮,一扯韁繩便向虞衡迎來。吳越這次也成功搶到了一個出征名額,正在後頭向虞衡揮手。
這次可是齊王領兵,又是十多年後大宣再次向外族宣戰,意義非凡。景隆帝親臨,為齊王和虞衡等人送行,場麵話說得多麼慷慨激昂振奮人心暫且不提,隻說到最後,景隆帝將兵符交給齊王時,那父慈子孝的溫馨感人場麵便足夠讓人熱淚盈眶。
當然,那是不知情的百姓和官員發自內心的感受。虞衡這些知道些許內情的家夥,看著眼下這父慈子孝的一幕,心情也十分複雜。齊王現在哪還管景隆帝擔不擔心他,估摸著這會兒正憋著勁兒在心裡琢磨將敵人拿下後該給他們上什麼酷刑了。
不過虞衡現在的心情也十分不美妙,冷著臉站在原地,素來溫和的臉上破天荒的露出幾分冷酷來。看的百姓們心裡忍不住犯嘀咕,邊關外族這次果然犯下了不得的重罪,看看嘉秀侯,這麼好脾氣的人都被氣成什麼樣了!
景隆帝為齊王虞衡等人送行,還端了好酒上來,眾人手中拿著盛滿烈酒的碗,豪爽地仰頭一飲而儘,再次謝過景隆帝,便翻身上馬,準備出發。
虞衡喝完這酒還在想,這烈酒度數好像不太高的樣子,先前糧食產量不高,虞衡沒考慮釀酒的事兒,那太廢糧食了。但現在紅薯玉米都有了,這倆產量高,還都能釀酒。虞衡又覺得自己可以了,釀出高濃度的清酒來,那不得賺上大把大把的銀子?
自從知道自己要當爹了後,虞衡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對銀錢不怎麼上心的小侯爺了。他可是要養崽崽的人,閨女要富養,他不得給閨女提供最好的條件?
反正虞衡被沈氏給帶瘸了,現在一門心思認定秦溶月懷的是女兒,特彆期盼香香軟軟的甜甜小閨女降臨,一想到會有個可愛到不行的小天使甜甜地叫他爹爹,虞衡就覺得開心得不行,恨不得把世上所有美好的東西全都給她。
然而現實是,虞衡要離開父母妻兒去邊關,無法參與到小天使早期的胎教育兒中。
這麼一想,虞衡渾身的氣壓更低了,直到出城後還冷著一張臉,一句話都沒說。
齊王忍不住皺眉,用眼神詢問蕭蘊:你和他交情好,他這是怎麼了?
蕭蘊也是一頭霧水,一時間也想不起來虞衡到底為什麼這麼不高興。
因為有懷胎前三個月不往外說的說法,秦溶月懷孕的事兒,現在也就隻有沈氏等人知道,就連秦府那邊都還沒去報喜,說是要等三個月後胎坐穩了才往外說,否則的話,不太吉利。
虞衡要出征,秦溶月要坐胎,都是需要燒香拜佛求老天爺保佑他們平平安安的事兒。一聽說提前嚷嚷出去不太吉利,虞衡哪怕知道這說法沒有科學根據,還是遵從了,所以就算蕭蘊和虞衡交情好,也不知道虞衡快當爹的事情。
齊王就更不用說了,絕對是虞衡首要的拉黑對象。
吳越也湊了上來,和齊王蕭蘊三人湊在一塊兒嘀嘀咕咕了許久,愣是沒討論出來虞衡生氣的點。
虞衡看了一眼還在好奇打量自己的齊王一眼,又看了看天色,他們趕了一整天路,越過了驛站,又還沒到下一個驛站,隻能就地紮營,準備休息,明早再出發。
虞衡見齊王一副還沒進入狀態的樣子,忍不住皺眉道:“王爺,不是說要速戰速決嗎?那就不便在路上耽擱太久。依下官之見,我們可以在路上就商議好作戰方法,如何排兵布陣,都在沙盤上演練一番。邊關輿圖我們手中也有一份,趁早做準備才是上策。”
齊王都被虞衡這麼高的積極性給驚呆了,眾所周知,虞衡就是一條鹹魚,平日裡能不動彈就不動彈。景隆帝這回派虞衡和齊王同去邊關,也不是想著他在戰場上大殺八方,而是讓他在關鍵時刻勸齊王一把,實在勸不了,還能用虞家人的身份爭取邊關守軍的話語權,將齊王某些不合時宜的瘋狂念頭給壓下去。再糟糕一點,所有人都沒能攔住齊王,那也可以寄希望於虞衡身上那詭異的運氣,戰場形勢瞬息萬變,指不定一兩次運氣好還能改變戰局呢?
齊王也好,蕭蘊吳越等人也罷,都知道虞衡是要人戳他一把他才會動一動翻個身的家夥,絕對不會自己主動請纓做某件事。但是現在,他們看到了什麼?鹹魚竟然翻身了,還主動攬活乾了!
齊王當即喃喃道:“太陽也沒往西邊出來啊,怎麼你還開始上進了呢?看來這場仗絕對能贏得特彆漂亮,不然都對不住你突如其來的大轉變。”
虞衡嗬嗬他一臉,冷漠道:“哦,某人不是一直嚷嚷著要報仇雪恨嗎?想報仇還這麼不上心?”
齊王:???
明明被外族折磨多年的人是我,要報仇的人也是我,怎麼你看上去怒火比我還旺?
虞衡態度轉變太大,齊王都愣住了,把虞衡以下犯上懟他這回事都給拋在了腦後,還特彆好奇地向虞衡打聽,“你最近在外族人手中吃大虧了?不然怎麼提到他們就恨不得將他們剁完了事?”
虞衡扯出一個標準的假笑,客套道:“您想多了,開戰檄文發出去,到處做生意的雍然人都沒敢進京,還在觀望局勢。就算他們想讓下官吃虧,也沒那個能耐。”
“那你……”
“哦,下官隻是想早日結束戰事回家罷了。”
齊王:………
大丈夫建功立業的豪情壯誌呢?一開口就是急著回家可還行?
簡直整段垮掉。
虞衡也懶得管齊王內心對他有多好奇,給蕭蘊和吳越使了個眼色,兩人順勢一左一右將齊王拉進了大帳,將輿圖攤開,仔細分析起邊關各族的地形來。
其實這些虞啟昌都有對虞衡說過,他多年對陣邊關外族的經驗絕對不是紙上談兵,虞衡也不是個隻會複述虞啟昌原話的複讀機,以他的智商,當然能夠融會貫通,一邊說著自己的作戰思路,一邊在輿圖上指出各種險要之地。
齊王對軍事也並非一竅不通,真要什麼都不懂,景隆帝再寵他也不可能讓他當主帥禍害邊關十萬將士和無數百姓。聽了虞衡的思路,齊王時而沉思時而皺眉,往常尖銳的脾氣倒都沒了,就事論事,同虞衡吳越吵了幾架,誰也不能說服誰,就算來沙盤演練,也是各有勝負,挑不出哪個方案更好。
虞衡看著輿圖上那幾處天險就不由皺眉,當年虞啟昌鎮守邊關時,大宣兵力和外族就不是一個檔次的,打了這麼多年,邊關外族還一直沒被滅國,就是因為有這幾處天險做後盾。實在敵不過,就想辦法撤到後麵,猥瑣發育苟一波,實力強了又繼續暗搓搓搞事情。
也夠惡心人的。
虞衡深深看著那幾處天險,忍不住想到,這回要是把他們給打痛了,讓他們連撤回去的機會都沒有,是不是往後就徹底安寧了?
虞衡可不想下回外族搞事情,自己又被派來當吉祥物。萬一秦溶月又懷孕了,那自己豈不是又要錯過另一個孩子的成長?
必須得想個一勞永逸的辦法才是,最好能將他們全都收編,融入大家庭來才好。
虞衡默默想著,這邊貌似各種資源挺豐富的,還有煤炭和石油等資源,要是把他們拿下,接下來這片土地,可以發揮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割地賠款是必須的。
但要怎麼速戰速決回去等閨女出生嘛,那就需要再開點掛了。
或許,殺傷力更厲害點的武器可以來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