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1 / 2)

第一章

“清嫻,聽嫂子一句勸,帶著孩子們回去吧,你在這裡做什麼呢?保國兄弟已經快跟文君妹子結婚了,你留在這裡除了讓人看笑話外什麼都沒有。”

虞清嫻意識剛剛回神,耳邊便聽到了這樣一句話。虞清嫻朝說話的人看去,她年約四十來歲,身材瘦削的女人在苦口婆心地勸說。

“現在都是新中國了,改革開放了,包辦婚姻那一套行不通了,你留在這裡又有什麼意思呢?都新社會了,你在這裡待著還不如回老家去,老家有房有地,勤快點怎麼都餓不死。”

虞清嫻聽著她說話,一邊讓係統導入原主的記憶。

這是一本50年代的紀實,全篇圍繞著主人公江保國一家來寫的。這一本書從江保國在建國之初與部隊集體轉業到黑省農場開始講述,一直到90年代才將將寫完。在書中,他積極向上,他溫文儒雅,他負責擔當,他是王文君的好丈夫,是江和平的好父親。

他在農場開墾土地中時勤勤懇懇,在最黑暗的那幾年裡堅韌不屈,在改革開放後下海經商,最終從一名優秀的軍人轉變成一個心懷百姓的儒商。在書的末尾是一章媒體采訪他的番外,記者問他這一世可對不起什麼人,他麵帶懷念與遺憾地說他最對不起的便是原配妻子與孩子。

短短一句話都不到二十個字便概括了原主的一生。

這是1951年1月,原主在經曆了半個月以後終於找到了轉業到黑省農場的江保國之時。在原主的記憶中,她在農場隻呆了三天,在這期間,眼前絮絮叨叨說話的徐大嫂是江保國請來說服她回家的說客。

徐大嫂見虞清嫻沉默不語,眼中的不屑與憐憫之色一閃而過:“清嫻妹子,你就聽嫂子一句勸。你才三十來歲,正是壯年的時候,回到老家再找一個也不是不可以。你說你跟著保國兄弟耗著有什麼意思呢?組織都同意你們離婚了,你還纏著乾什麼?”

虞清嫻終於抬頭看她:“你說我跟他耗著有什麼意思?這話問得好!我是他在老家明媒正娶的妻子,在他家拜過祖宗進過族譜!”

“他當年要離家去當兵跟我說打完仗就回來跟我好好過日子。哦,現在仗打完了,他在部隊有了花花腸子了,所以我就成了包辦婚姻了?成了封建社會的糟粕了?”

“他要是真這樣想那他早點說啊,早乾嘛去了?當年他家窮得連鍋都揭不開了我都跟著他過?這麼多年他不在家,我伺候老的照顧小的,他娘癱在床上五年,我一把屎一把尿的照顧到現在的。”

“他當年走的時候老大才一歲多剛會走路,老二才出生還不到一個月,他爹是個甩手掌櫃從不乾活,他娘是個嘴上將軍,我月子都沒做就要下地種田乾活,因為我不乾就一家人都得餓死。”

“他出來當兵12年了,除了第一年往家裡寫過信寄過錢後麵就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我們都當他是死了!好不容易有他的消息了,還沒來得及高興呢就接到了他的信,說要跟我離婚。我這麼多年的活寡都過來了,離婚我不怕,我就是要當麵問他幾句話。”

“要離婚早點說啊,他江保國喜不喜歡我他是現在才知道的?早乾嘛去了?跟我結婚的時候他都二十歲了,還是個兩三歲的孩子嗎?要說以前就不喜歡我,那他來我家相看乾什麼?跟我結婚做什麼?好,二十歲可以是懵懂不懂事,但二十二歲到三十四歲這十二年的時間他還能不懂事?早幾年抽個空寫封休書給我也行啊。那會兒我年輕,我就算帶著兩個姑娘我再嫁也容易得很!”

“這會兒我老了,耽誤了我半輩子了跟我講離婚,行啊,把我過去十多年的損失都賠給我,把我的青春年少還給我,我馬上走都不帶猶豫的!”

這都是虞清嫻在係統空間裡跟原主陸清嫻見麵時她說的話,虞清嫻隻是複述出來而已。

原主這句話上一世沒來得及問出口,她隻是個農村婦女,前麵幾十年都圍著村裡的那幾畝地與家中的孩子長輩過活。被離婚時她滿心惶恐,來到農場見到江保國的新歡後她滿心苦澀,在周圍眾人都覺得江保國與王文君追求愛情沒有錯的大環境裡,她連一句憑什麼拋棄她她都問不出口。

從農場回到老家後的原主像沒有江保國的消息時一樣的過日子,然而兩個女兒卻對父親十分崇拜和向往。

兩年後,江保國回了一趟家裡,跟原主談了許久,走時帶走了家中的大姑娘江木心。

按照江保國的說法,木心大了,馬上就到了該說親的年紀了,他那邊到底是城裡,還是兵團,優秀的小夥子比農村要多得多。他把木心帶走,往後木心說親也容易。

這一番話無疑是戳中了原主的內心,於是哪怕她再不舍再難過,她還是讓木心跟著江保國去了黑省。

原主以為木心會過上好日子,然而事情卻跟原主想象的完全不一樣。木心被帶走的那一年江保國心愛的小嬌妻王文君剛剛生產沒多久。

王文君是戰地醫院的一名護士,江保國是她照顧的病人。兩人在醫院相識,又在養病的過程中與其相知,結婚後她也沒放下她的工作,生產前半個月她還在上班。

王文君生了孩子她母親來照顧了半年就死活不乾要回去了,江保國跟王文君又氣又急,最後王文君提議把木心接過去,讓她幫忙照顧孩子。

江木心已經十五了,十五歲的大姑娘什麼都會了。於是滿懷期待的江木心被帶回江保國的家中後一口水都沒來得及喝,懷裡便多了一個連爬都還不會的嬰兒。

從那起,江木心就在那邊做了個沒有工資拿小保姆,每天帶孩子做家務洗一家人的衣裳。王文君心情好了就誇獎她兩句,在醫院受了氣回來便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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