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保國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農場。
在家屬院麵前,他與馮剛麵對麵相逢。
馮剛手裡端著一飯盒的窩頭,另外一隻手裡端著的是大白菜。
江保國想到自己那些隱秘的想法,便收起沮喪揚起笑臉打招呼:“馮團,你這是去食堂打飯了?”
馮剛長相平凡,比江保國還略矮了一些,身高連一米七都不到。他以前跟江保國在同一個連生活過,後來各自分開,但關係一直很不錯。可以說,他跟誰的關係都很不錯。
他樂嗬嗬地點點頭:“是啊,一忙就沒時間給兩個孩子做飯了。這會兒應該等久了,我再不回去還不知道兩個崽子要怎麼鬨呢,我先走一步啊。”
“行,馮團慢走。”江保國立刻道。
馮剛回到家,一個玩具小皮球滾到他腳邊,一抬頭,便看到一個大一些的男孩領著另外一個小一些的男孩在門邊站著,對他怒目而視。
馮剛露出個無奈的表情來:“哎喲我的小祖宗,你們這是乾嘛?”
馮剛率先進屋,兩個男孩緊隨其後:“我都知道了,有人給你介紹對象,我告訴你,你不許娶彆的女人回來,不然你娶一個我就攆走一個。”
小一些的那個男孩隻有六歲大小,他跟在哥哥後麵道:“對,我的媽媽隻能有一個。”
馮剛把手裡的東西嘭地一聲放在桌子上。想到已逝的前妻,眼中是濃濃地化不開的陰鬱。看了兩個孩子一眼,他的目光逐漸冰冷。
“趕緊吃飯,彆逼我打你們。”
兩個男孩自以為自己的威脅到位了,得意洋洋地開始吃飯。馮剛掰開窩頭,尋摸著跟文工團小林的婚事大概是不行了。好在兩人才接觸,話還沒說開,他現在抽身而走誰也說不了什麼。
還好他也不是特彆喜歡小林。以前還以為那姑娘性子軟好拿捏,結果呢,接觸下來才知道那就是個小辣椒,以後若是娶回來,家裡還能平靜得了?
馮剛在權衡利弊,同在家屬院的江保國跟王文君正在對峙。
王文君受夠了跟江保國度過的日子了。在結婚前,她以為她跟江保國的婚後日子會像電影裡想的那樣,隻有詩和遠方。結了婚才知道,她的生活裡詩和遠方都不見了,隻有一地雞毛。
王文君過夠了。
“我們離婚吧。”
“我不離。”江保國拿起掛在一邊的帽子就往外頭去。
王文君獨自在房間坐著生氣。
“喝水,喝水,我要喝水。蒼天哦大地啊,兒媳婦虐待癱瘓老婆婆咯。”這段時間江保國對江婆子的態度變了,再也不像剛來那般噓寒問暖了。
王文君連近她身都不樂意,江婆子沒辦法,又撿起了在老家磋磨兒媳婦兒的那一套老本行。以前她磋磨陸清嫻,是為了給陸清嫻添堵,是為了讓自己過得更好。
現在她這麼做,是為了活著。
她像在村裡拿捏陸清嫻一樣拿捏王文君,上一回還招來了家屬院的好些人看熱鬨,連參謀長的媳婦兒都委婉的跟她談了話。
王文君為了自己的前途,忍著氣端了水過來,一點也不溫柔地懟到她的嘴裡,江婆子喝著喝著,眼睛就濕潤了。
人啊,隻有在失去的時候才懂得珍惜。跟王文君對比,虞清嫻都變得孝順又大方起來。
王文君也不想在這個屋裡呆了,她出了家門,馮剛的兩個兒子在外頭你追我趕的瘋跑,小的那個一頭就撞在了王文君的肚子上。
發現撞了人,馮剛的小兒子連道歉的意思都沒有,掰著眼睛朝王文君吐了舌頭做了鬼臉後又跑走了。
王文君捂著肚子,肚子越來越疼,她往前走幾步,在外頭看孩子的一個嫂子驚呼出聲:“啊,小王,你流血了。”
王文君低下頭,血順著自己的軍裝褲子潺潺往下流。她猛地想到自己的例假已經有兩個多月沒來了,因為這段時間煩心事多她也沒在意。
難不成自己懷孕了?
光這麼一想,王文君便眼前一黑,嘭地一聲往後倒去。
半個小時後,王文君在農場衛生院悠悠轉醒,一醒來便被告知流產了,不僅如此,她身子不太好,這個孩子流產以後很大程度是懷不上了。
預感成真,王文君腦子嗡地一下便什麼也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