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常家父子果然如同虞清嫻所想的一樣鬥了起來。
昔日親密的兩父子在常大德打了範春霞過後就乾了一仗,打完又相約一起去打常寶金。
恰巧常寶金的媳婦也從娘家叫來了人,雙方聯手,常寶金被打去了半條命。這回常大發從頭到尾都沒出來勸。
打完常寶金以後,常大德就叫來了大隊長以及常家的長輩要把常寶根趕出去,常寶根今年都三十歲了,之前他都是叫常寶金做堂哥的,現在知道他是他爹,常寶根怎麼可能會認?再加上之前的幾十年裡家裡雖然很困難,但是常大德一直都把他當成個寶。
在他還跑不穩的時候常大德就跟他說了,家裡的一切都是他的。常寶根聽了這麼多年,早就把家裡的一切都視做了自己的所有物了。現在常大德要把他趕出去,他怎麼可能乾?
一個非要趕,一個死活不走,言語衝突一番後兩人又打在了一處。
被常大德請來的人哪裡能看著他們打下去,紛紛上去拉架,村支書勸常大德:“大德啊,你今年52了吧?你這個難生了,就算是能生下來,等他給你養老送終還得多少年?怕是半點福都享不到了。”
“彆管寶根是不是你親兒子,你都養他養這麼大了,兒媳婦都娶回來了無論怎麼樣他都要叫你一聲爹,等再過兩年他再讓他媳婦給你生個大胖孫子,這一生不也算圓滿?再說了,有我們這些叔叔伯伯看著,他還敢不孝順你?”村支書苦口婆心地勸著。
這些道理常大德如何能想不明白?
“支書啊,我憋屈啊!為了養他這個野種,我把我親姑娘都賣了啊!”常大德抱著頭蹲在地上。五十多歲的人了,眼淚鼻涕一起流。
常寶根長得不像他,可他這麼多年都一點也沒懷疑過,甚至常寶根長得像常寶金他也沒發現什麼不對。因為他跟常寶金他爸是堂兄弟,他們是一個爺爺的。連五服都沒出。
常寶根跟常寶金長得像也說得過去。哪裡知道會是這樣!
常寶金爹媽死得早,誰也不願意搭理他,常大德看他實在可憐,就叫他回來吃了幾頓飯,哪裡知道他會是頭白眼狼,勾搭上了嬸子!
村支書歎了一口氣:“事情都這樣了,還能怎麼著啊?”
常大德抱著頭嗚嗚地哭。
範春霞縮在門外大氣都不敢出。聽到常大德說到賣出去的三個女兒,她眼中閃過一絲憤恨。
範春霞嫁給常大德沒兩個月就懷了孩子,生下來是個丫頭片子,常大德一家都不滿意,她婆婆連個雞蛋都不願意給她煮了吃。
第一個女兒半歲時她又懷上了,這一回她滿心期盼,然而十個月後她又生下來一個姑娘。這下不止是她公婆了,就是常大德跟她親媽也覺得是她不會生。
為了生兒子,老二出了月子以後她就在跟常大德努力,終於在老二八個月的時候又再度懷上了。這一回誰都以為會是個兒子了,畢竟都生了兩個女兒了,再不是兒子說不過去了吧?
可老三生下來依舊不帶把兒,公公婆婆指著她罵,連月子都沒做她就得下地乾活。孩子生的太多太勤讓她渾身是病,就這她婆婆還是不滿意,罵她打她都是常有的事。
每當被婆婆罵了,範春霞就多恨三個女兒一分,如果不是因為這三個女兒,但凡她們爭氣一點,三個當中有一個是兒子她的日子都不會過得那麼艱難。
眼瞅著老三兩歲了她都還沒懷上,她公婆看她的眼神越來越不滿,範春霞心裡也著急,恰好這時候常寶金出現了。
他才十五歲,青蔥一般的年紀,可那出卻已經發育得鼓鼓囊囊的了。十五六歲的毛頭小子正是好奇男女之事的年紀,自己稍微一勾搭就上了鉤,沒兩個月她就懷上了。一舉得男。
生了兒子範春霞也沒跟常寶金斷,因為在那方麵,常寶金可比常大德厲害多了,加上兩人之間的關係禁忌,他們的偷晴越來越刺激。
事到如今,範春霞是後悔的,她後悔的不是沒跟常寶金斷,而是做得還不夠隱秘。
村支書等人再輪番勸了一遭後就走了。
到了晚上常大德又跟常寶根乾了一仗?常大德再牛逼他也已經是個五十歲的男人了,常寶根才三十正值壯年,他那裡打得過常寶根?
常大德在常寶根那裡討不了好,於是就把自己所有的氣都撒在了範春霞的身上,範春霞也終於過上了她讓原主過的那種日子。
三天一小打,五天一打。常大德陰險著呢,都是朝人看不到的地方下手,範春霞苦不堪言。
她跟常寶根訴苦,常寶根恨毒了她,在常寶根看來,範春霞偷人就偷人了,她的錯就是偷了人還沒瞞住,將自己偷侄子的事兒鬨得沸沸揚揚,他現在出門都抬不起頭來。跟他不對付的常寶平還賤嗖嗖地問他現在到底該叫他做大侄子還是堂哥。
這一切都是範春霞帶來的,常寶根怎麼可能管她?
範春霞在兒子這裡得不到幫助,她想去找常寶金,可常寶金被他媳婦兒家的大舅子小舅子們打得連床都下不來,範春霞連他的麵都見不到更彆說找他求救了。
求救無門的範春霞想找虞清嫻麻煩都不敢。在這個家裡,範春霞連喘氣都是錯的,她活得小心翼翼地,就怕自己又招了常大德的眼,又挨一頓打。
她也不敢回娘家,她娘家離昌山村有點遠,她偷侄子的事情還沒傳回娘家。要是她娘家人那些人知道了她偷人不把她撕了都不錯了,哪裡還可能還為她出頭?
因為範春霞貢獻出來的這個驚天大八卦,村裡難得的熱鬨了起來,正好農忙結束,於是吃了飯大家就聚在一起聊這個事情,盧秀敏也跟著她們,把想要逃的女人們都聯係了個遍。
除了燕寧和盧秀敏意外,想走的人還有四個,常大順家的先前被打的傷都還沒有好全,她被拐賣來的時間比燕寧要長一點,她逃跑的次數也比燕寧要多一些,但常大順沒有常大友那麼狠心,她的腳筋還在,斷掉的肋骨也沒事兒,因為養得好,她早就能下地走了。
昌山村的村邊有一條河經過,村裡人的衣裳大多都是在這裡洗的。這一天早上,要逃跑的人除了肋骨斷了的那個跟燕寧,其他人都聚集到盧秀敏身邊來。
盧秀敏小聲地跟她們說著兩天後逃跑的流程。
等她們都確定沒問題以後,其中一個想了又想,道:“我們要不要叫上寶柱家的?她前天來找我還跟我說想逃跑回去。”
盧秀敏皺了皺眉:“她又被打了?”
說要帶著寶柱家的逃跑的女人叫黃小芬,她點了點頭:“嗯,被打得挺慘的。”
話音落了,誰的臉上也沒有露出同情的意思。這全都是因為被常寶柱買回來的那個女人太令人無語了。
常寶柱是個特彆愛動手的男人,她經常被常寶柱打得鼻青臉腫,她也會跟她們抱怨常寶柱不好,但沒過幾天,她又會說常寶柱對她挺好的,如此反複。如果說她是正常嫁進來這個村子的,那這樣肯定沒問題,頂多也就被人嘲諷兩句罷了。
但問題是她不是。她又很犯賤,常寶柱越是打她,她就越是要討好人家。像今天這種說要逃跑的話說了不下百次了,那次說完常寶柱一招手她還不是屁顛屁顛的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