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音開學的三周後, 紀陌回來了。
他在離開的一周後就想回來了,他放心不下妹妹。但韶音嫌棄地說:“你來乾嘛呀?我剛軍訓完,累死了, 我要好好睡個覺,你彆來!”
第二個周末, 韶音又在通訊時說:“你真是閒的, 我能有什麼事,你非要來, 來乾嘛?”她把攝像頭朝自己臉上懟,“你看,看看看, 瘦了沒?有沒有被人欺負的痕跡?”
第三個周末, 不論韶音怎麼懟他,他都笑嗬嗬的:“音音, 哥想家了。”
這下韶音沒話說了, 收起臉上的囂張, 乖巧地道:“好,那我等哥哥。”
紀陌是周六中午到家的,打開門一看屋裡沒人,空氣中浮著一股淡淡的灰塵氣,摸摸桌椅上一層灰,就知道妹妹聽話, 真的沒回來過。
他換了衣服, 戴上口罩, 將家裡打掃一遍, 又去市場買了菜, 做了妹妹喜歡吃的水煮魚、麻婆豆腐、紅燒排骨, 拌了個涼菜,燒了盆湯,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便去學校門口接妹妹。
二中的高中部,每周隻休息一天,每個月隻有一周可以休息兩天。
紀音走出學校大門,背著書包飛奔向哥哥,隻見他穿著自己給他買的長袖和牛仔褲,高高瘦瘦的往那裡一站,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清雋帥氣,頓覺好有麵子!
“哥哥!”她大叫著奔向他。
紀陌看到她出來,臉上的笑意大增,待她跑近了,兩手朝她頭上揉去:“還敢攆我?不讓我來?在電話裡沒大沒小,以為我收拾不了你?”
打電話的時候,他可好脾氣了,原來都是憋著的。
韶音被他一頓揉,但她還紮著馬尾呢,簡直被他揉得一團糟,氣得撓他:“你彆碰我頭發!!”
紀陌哈哈一笑,搶過她書包就跑了。
韶音便在後麵追,一直追到公交站,看他停在那裡,立刻撲上去把他一頓捶:“你煩死了!一回來就沒個哥哥樣!”
紀陌常年跑跑跳跳,身體結實得很,她這點力氣簡直跟按摩似的,一邊被捶著,一邊享受地說:“舒服!真舒服!”
把韶音氣得,瞪他一眼,不理他了。
兄妹兩個打打鬨鬨著回了家,一進門,就聞到了撲鼻的飯菜香,韶音頓時知道哥哥給她做好飯才去接她的,好不感動。
哥哥一直是哥哥,離開了還是哥哥。
乖乖放下書包,洗手坐下吃飯。
口中不忘嘟囔。
“你真是的,讓你彆來,你偏要來。”
“你下周來多好?我們下周是大周末,可以放兩天假。”
紀陌拿起筷子,往她碗裡撿排骨,笑道:“行啊,那我下周還回來。”
韶音頓時不吃了,抬起頭瞪他:“火車票不要錢啊?”
坐普通的火車,來回要兩百多。
如果圖快,先坐高鐵再坐火車,那就要六百多。
但紀陌現在不是心疼錢的紀陌了,他自從去了京城,見識到了風雲變幻,無邊機遇,了解到了無窮的知識海洋,摸到了廣闊天地的一角。
他非常感激妹妹當初勸他讀大學,因為真的不一樣。
如果他沒有讀大學,一定會是畢生遺憾。
“哥現在有錢了。”他笑道,從口袋裡摸出一張卡片,衝她晃了晃,“你猜現在裡麵有多少?”
韶音一看,還是自己給他的那張卡,眼珠一轉:“一百萬!”
把紀陌氣得,伸手在她額頭上敲了一記:“你當你哥是印鈔機啊?”
韶音嘻嘻一笑,低頭扒飯:“一百萬都沒有,也好意思說有錢了?”
這下紀陌是真的又好氣又好笑,把卡片往桌上一拍,再也不說話了,悶頭吃飯起來。
韶音吃了幾口水煮魚,辣得厲害,便擰了瓶飲料解辣。見他埋頭吃飯,又笑嘻嘻起來:“大款,你還沒說呢,裡麵有多少錢啊?”
紀陌被她氣得,飯都不想吃了。
但是忍了忍,還是抬起頭來,笑得驕傲:“裡麵有十二萬!”
他用五萬的本錢,翻了一倍還要多!
韶音這下真的吃驚了:“哥,你乾什麼了,怎麼賺這麼多?”
她震驚的小眼神討好到了紀陌。
年輕的男孩微微揚起下巴,亮晶晶的眼睛裡滿是飛揚的意氣:“跟你說過的,賣新生用品。後來我們哥兒幾個覺得隻賺新生的錢虧了,哥不是在電腦店打過工嗎,又進了電子產品賣給老生們……”
幾個人連覺也不睡,連夜進貨,批發,推銷,什麼都搗騰,逢人就笑,最後臉都笑僵了。
其中的辛苦,紀陌沒提,隻說自己賺了不少錢:“下周哥還回來看你。”
他現在不缺錢了,至少回來看妹妹的錢賺夠了,那他就每周回來一次,給妹妹做兩頓好吃的,帶她出來玩一玩。
彆人家的孩子都有爸爸媽媽疼,有家可以回,他的妹妹不能比彆人差太多。
韶音低著頭,筷子插了插米飯,沒再說話。
她不能剝奪哥哥的快樂。
如果他常常回來會感到心安、滿足,那就依著他。
而且……
他其實很需要妹妹。
表麵上看去,是妹妹離不開他,要靠著他養,要被他照顧。但另一方麵,他也離不開妹妹。
他是兩人當中對家庭更渴望的那個,他隻有這一個血脈相連的親人了,所以他不辭辛苦地維護著。
“就知道亂花錢。”心裡知道歸知道的,韶音嘴上仍是嘟囔了一句,符合小姑娘的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