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音躺在床上, 任由趙淮葉檢查雙手,隻裝作昏迷不醒。
其實,如果可以一刀捅了他, 韶音絕不會手軟, 剛剛一個照麵就動手了。
隻可惜, 他是男主, 她不方便對他動手。
不多時,侍衛進來了。
兩手端著一隻茶碗:“主上, 水來了。”
趙淮葉接過。
隨即, 因為水溫皺起了眉頭。他將茶碗放到一邊,抬頭看向侍衛吩咐道:“打盆水來。”
“是。”侍衛應聲出去。
很快, 侍衛打了盆清水進來。
趙淮葉示意他將水盆放在地上,然後道:“出去。”
“是。”侍衛低頭,退了出去。
趙淮葉從懷中掏出一隻手帕, 浸入水中, 打濕後擰了擰,然後展開, 為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擦拭臉上的泥土、血跡。
他動作輕柔,一絲不苟,將女子臉上的臟汙擦拭乾淨後,又托起她的手掌, 為她擦拭手心, 並將十根手指細細擦過,連指甲都清理了一番。
他是如此的細心。
對待心愛的女人, 是如此的耐心周到。
大約隻要她不離開他,讓他做什麼都行,他會將她寵到天上去。
這樣一個深情不移的好男人……
當然是滿足他啦!
韶音心裡笑笑。
“阿曉?”隻見女子的眼珠轉動, 似乎要醒過來,趙淮葉忙俯身向前,緊張地盯住了她。
韶音睜開眼睛。
剛剛醒轉,她的眼裡還有些迷茫,仿佛不知身在何處。等到看清床邊坐著的男人後,她瞳仁一縮,下意識地朝後退去。
但是退無可退,她才發現自己現在躺在床上。
眼神閃了閃,她不知想到什麼,眼底劃過一絲難堪。隨即,她咬緊唇瓣,閉上眼睛,彆過頭去,一副不看他、不想看他,很是抵觸的樣子。
趙淮葉眼神一暗。
“阿曉,你怎麼會昏倒?”他開口,聲音溫柔而關切,絲毫聽不出異樣。
韶音更加咬緊唇瓣,雙手也攥成拳頭,渾身繃緊,一副抗拒而戒備的樣子。
但是不難看出來,她此刻的羞憤。
趙淮葉“恍然大悟”。
“你原來的衣裳呢?”他問道,“還有你的首飾,我記得昨天早上你簪了一根蝴蝶白玉簪,耳垂上墜了一對小魚戲珠的耳墜。哪裡去了?”
他聲音輕緩,但是不難聽出笑意。
“阿曉是被人打暈了?是茶廬的主人嗎?”
“阿曉信了他,結果被他騙了?”他連連詢問。語氣是疑問,但口吻充滿了篤定。
捉過她一隻纖細的手,握在掌心裡揉捏,“阿曉非要出宮,一定要離開我不可,可是阿曉知道嗎,外麵的壞人很多。”
他聲音低緩,帶著不易察覺的誘導:“他們會騙你,利用你,傷害你,把你傷害得體無完膚,千瘡百孔。他們不像我,對你一顆真心,不會騙你,不會害你,隻會掏心掏肺地對你。阿曉,不要離開我,回到我身邊吧。”
跟劇本上不一樣。
按照劇本上,“阿曉”跑掉了,他氣得殺了茶廬姑娘,緊追半日,捉回了女主,並將茶廬姑娘的屍體給她看,對她放狠話。
現在,“阿曉”沒跑成,還被人欺騙和傷害了,他便換了招數,用柔軟的態度對她。
他用儘心機,隻為了讓她不要跑,永遠待在他身邊,成為他身邊的一束光。
瞧瞧,多麼貧瘠的一個人。
他已經成年了,而且擁有無上的權勢,他擁有著天底下最珍貴且高品質的財富,絕對算不上貧窮。他想要溫暖、想要光,完全可以去創造,去追求,去培養。
但他不。他就是要困住她,綁住她,不讓她跑。他認定她是天底下唯一的光,世界上不存在第二束光。他想也不想,看也不看,死死盯著這一束。
多麼貧瘠而匱乏的一個人。
“他還可以不立後、不納妃,隻要女主一個啊!”灰灰嘀咕了一句,“如果他能做到,女主還跑什麼?她介意的就是他無法做到一生一世一雙人啊!”
直到女主被下毒,差點死掉,卻不肯死在他身邊,死也要死在宮外,男主才後悔了、害怕了,扛住了不立後的壓力,隻寵她一個。
在她生下皇子後,立她為皇後,立她生的皇子為太子。
“喝點水吧。”見她閉著眼睛不說話,趙淮葉不慌不忙地端起一旁的碗,吹了吹,一隻手扶起她,將碗送到她嘴邊。
韶音睜開眼睛,低頭喝水。
喝了半碗水,趙淮葉將碗放到一旁,自己往床裡坐了坐,將她攬到懷裡,緊緊抱住。
“你突然消失,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他將臉頰貼在她的發頂,低聲訴衷腸,“我以為你出事了,一刻不得歇,下令所有人搜尋。”
“得知你跑了,我當時長長鬆了口氣。你跑了就好,至少不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