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坑底的人9(2 / 2)

她狠狠捶著自己的胸口,恨自己為什麼說不出話,半晌發出一聲:“啊——”

她徹底崩潰,嚎啕大哭起來。

韶音扶著她到沙發上坐。她這會兒哭得沒力氣,韶音輕輕鬆鬆扯開了她的手。端起冷掉的半碗麵,三口兩口吃完,拿到廚房去刷。

吳靈惜癱軟在沙發上,哭得不能自已,淚水模糊了視線,但她堅持往廚房裡看去,看著那道模糊的身影。

“媽錯了!媽真的知道錯了!”在韶音走出來時,吳靈惜終於找回了聲音,“萱萱,媽知道錯了,你原諒媽吧!”

她哭得非常狼狽,眼睛腫了,頭發亂了,涕淚橫流,慘得不成樣子。

韶音心裡有著微微的波動,但那波動很快就平息了。她扯了張紙巾擦手,淡淡地說:“我最多做到不恨你。讓我原諒你,我做不到。”

吳靈惜聽了這話,隻覺迎麵就是一刀,狠狠捅進心口,一瞬間更難過了!

“嗚嗚嗚……”她哭倒在沙發上,捶著沙發墊子,哭得不成聲。

“你愛我,愛到一次次把我推給方茂年,讓他打我,打得我沒法過了,也不願意把我接回去,保護我。”

“把我接回去,就那麼難嗎?你擔心我被人說閒話,但我可以不出門。我就在家待著,我可以一天三頓隻吃麵條鹹菜,花不了你幾個錢。”

“但凡……你打過他一耳光,往他臉上唾一口,罵他一句畜生。”她輕聲道。

吳靈惜愈發痛哭不止,悔恨如潮水般湧來,瞬間將她淹沒在裡麵,她哭得不知道怎麼是好:“媽錯了!媽錯了!你現在就跟那個畜生離婚,媽養你!媽養你啊!”

韶音輕笑一聲:“這不是晚了嗎?”

她已經能夠打得方茂年抱頭鼠竄,不敢回家,動不了她一根手指頭,還給她買車,給她打五萬塊,隻是不支持她開服裝廠而已。

而如果沒有吳靈惜的摻和,估計方茂年已經鬆口給她開服裝廠了。

“嗚嗚嗚……”吳靈惜哭得直抽。

韶音擔心她哭壞,皺了皺眉,擰了條毛巾,給她擦臉。

“沒吃飯吧?我給你煮碗麵,吃了你就走吧。”她道。

吳靈惜連連搖頭。

韶音推開她的手,進了廚房。

煮了一碗清湯麵,也打了兩個荷包蛋,放到餐桌上。沒再跟吳靈惜說一句話,轉身進了臥室,“砰”的關上了門。

吳靈惜又哭了。

心疼得幾乎麻木了,她覺得天昏地暗,幾乎絕望了。大女兒對她死了心,不想認她了。

她明明是愛著孩子的,她以為自己對孩子很好,但是孩子恨她。

夜裡十一點,方茂年回來。

如果他清醒著,他一定不會回這裡。但他喝醉了,被他的朋友送了回來。

“我是他嶽母。”是吳靈惜開的門。她吃過飯,並沒有走,而是坐在沙發上,想著如何跟女兒和好。這會兒見到喝得醉醺醺的方茂年,眼裡閃過恨意,“謝謝你送他回來啊。”

“不客氣,阿姨,那我走了。”對方道。

“慢點啊。”吳靈惜說道。

送走對方,關了門。

喝得醉醺醺的方茂年站都站不穩,也沒認出這是丈母娘,胳膊搭在她肩膀上,吃力地辨認著她是誰。

吳靈惜一把推開他的胳膊,狠狠將他推到地上,竄進廚房裡,拿出擀麵杖,舉起來就朝著方茂年打下:“我讓你打我女兒!讓你打我女兒!”

方茂年被打得“嗷”了一聲,王八似的在地上舞動著手腳,結果胳膊抬起來,胳膊挨打,腿腳抬起來,腿腳挨打。

吳靈惜頭一回打人,打得還是女婿,緊張得手心裡都是汗,根本沒有章法,忽然一擀麵杖打在方茂年的額頭上,“咚”的一聲,方茂年暈了。

吳靈惜也嚇了一跳,手一鬆,擀麵杖掉了在地上。她怕把人打死了,但是又覺得不至於這麼容易死,她都沒打出血呢!

蹲下去,顫著手摸了摸方茂年的鼻息,發現他果然還活著,“呸”了一聲,對他拳打腳踢起來。

打著打著,又哭了。

“畜生!畜生!”

如果不是他,女兒怎麼會不認她?

過了不知多久,她打得累了,雙手扶著膝蓋,喘著氣。忽然感覺到有些異樣,抬頭一瞧,女兒不知何時走出來了,抱臂倚著牆。

“萱萱!”她忙站好了,臉上堆出討好地笑,“媽打他了!你看,媽打他了!”想到什麼,她低頭,吐了一口唾沫在方茂年的臉上,滿是淚痕的臉上擠出討好的笑,“萱萱!媽吐他了!”

她想讓女兒彆恨她,可是又想到,女兒明說過不恨她,隻是不能原諒她。

她想讓女兒原諒她,但她說不出口。

滿眼哀求地看著女兒,臉上寫滿了祈求。

韶音低垂下眼眸。

沈萱會原諒她嗎?她遭受到兩年的家暴,日子過得昏天暗地,每天都想要一個解脫、一個出路,難道因為吳靈惜的知錯、道歉,這些就能一筆勾銷嗎?

“我送你回去。”她放下手臂,扯過吳靈惜就往外走。

接下來,她跟方茂年有一場仗要打,不適合吳靈惜卷進來。

“媽不走!”吳靈惜掙紮。

韶音硬拽著她,將她拽出了家門,又強行塞進車裡,鎖了車門,開著車回吳靈惜的住處。

吳靈惜一路哭,韶音毫不動搖,一路拽著她回了家。

被塞進家裡,吳靈惜還不肯,搖著頭,抓女兒的胳膊:“媽跟你走!媽不回來!萱萱!”

韶音抿了抿唇,說道:“你讓我想想。”

吳靈惜聽到這話,抓著她的力道漸鬆,站在門口,扶著門框:“那你路上小心啊。”

韶音頭也不回地走了。

下了樓,拿出手機給沈瓊打電話:“媽受了點傷,你打電話給她,讓她記得擦藥。”

沈瓊接到電話,立刻質問起來:“媽怎麼會受傷?你在乾什麼?為什麼你不陪在媽身邊,反而給我打電話?”

韶音直接掛了電話。

但沈瓊又打過來。

韶音接起來,不等對麵開口就道:“你也是媽的女兒,為什麼你不給媽上藥?”

“那是因為我離得遠!”沈瓊憤怒地說。

韶音冷笑:“你也知道你離得遠?你知道你在外麵讀大學的幾年,我跟媽一個城市,我是怎麼照顧媽的?你對媽做的,連我的一根手指頭都不到,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

沈瓊氣得,立刻掛了電話。

韶音將手機塞回兜裡,開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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