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主要還是因為我出示了森氏株式會社的工作證給酒吧老板看。”
少女從口袋中取出一個男士錢包，再從錢包中華拿出工作證大大方方地遞給織田作。
當織田作看到工作證上的名字後，他沉默了。
作為一個組織底層人員，乾雜事的時候，同事之間肯定免不了八卦什麼的。
下午的時候，他就聽他的同事說他們從彆的部門聽到的瓜，其實這瓜已經不新鮮了，無非就是太宰又偷了中原乾部的錢包，中原乾部在辦公室發了好大一通火罵「該死的青花魚」雲雲這種事情。
工作證上的名字正是「中原中也」。
可是，這張應該落在太宰手裡的工作證怎麼又到了眼前的少女手中？
織田作直白的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在路上撿到的。”
織田作恍然大悟，應該是太宰去入水或者路上看到一顆長的不錯的樹想要吊一吊頸椎這種時候弄丟的吧。
“不過像你這樣年齡的孩子還是不要喝酒為妙。”
“隻是突然想嘗嘗電氣白蘭的味道，跑回東京的淺草有點遠，反正Bar Lupin都不在銀座，就乾脆直接在這點了。”
嗯？Lupin在東京銀座有分店嗎？織田作有些不解。
“電氣白蘭……是用電造出來的嗎？”
少女噗嗤一下笑了出來，然後以嚴謹的仿佛做科學實驗般的語氣介紹：“是呀是呀，手藝人們要按照秘方小心地調節電流，因為安培數稍有不同，就不會是電氣白蘭的味道了。”
“也因為通過電，喝下去就會有被電了一下的感覺哦。”
大抵是少女的態度過於認真，織田作很輕易地就相信了少女的說法。
他點點頭，說出了內心的想法：“那還真是神奇的酒。”
釀造方式很新奇，味道聽起來也很獨特。
“你要試一試嗎？”少女將她的酒倒在了一個小杯子裡，推到了他麵前。
燈光下，酒液呈琥珀色，瑩瑩閃著光。杜鬆子的香氣在鼻尖繚繞，織田作從善如流的喝下了這杯酒，液體掠過舌尖，仿佛觸電一般麻痹了，淌過喉嚨時，仿佛一團火在燒，下了胃時，喉嚨那種灼痛感仍未消除，但之後就充滿了綿長豐潤的柑橘芳香。
因為Lupin大部分調酒師是老年人的緣故，店中大部分雞尾酒的味道都是清淡雅致的。織田作也是第一次嘗到這樣濃烈的酒。
“感覺怎麼樣？”少女笑嘻嘻地詢問他。
織田作照實說出了自己的感受，“真的像有電流在嘴裡通過，很烈。”
“是呢，有一個作家就在裡寫過：「想要最快的速度醉倒，那就喝電氣白蘭吧。」還有一個作家則是和讀者玩了一個趣味遊戲，以「電氣白蘭」為藍本在作品中虛構了「偽.電氣白蘭」，裡寫著這酒老人喝到的是人生虛無，少女品味的是生命豐潤。也是因為這樣，我才想要嘗嘗。”
原來如此。作家啊……
織田作有些感慨，“這兩個作家能夠發掘出這樣有趣的酒，他們筆下的文字也應該很有意思吧。”
“你對作家這個職業很憧憬吧？”
少女的話題跳的飛快，讓織田作有些應接不暇，但他還是如實說了，“我想要成為一個家，和我的幾個孩子住在能看到海的房間，坐在桌前寫。”
“那你是喜歡寫HE還是BE？ ”
織田作想起了自己想寫的緣由。
那本名為《心》的絕版書，殺手為何不再殺人了呢？
他找不到足夠的信息推斷出殺手的緣由，那個胡須老人家對他說「那就由你來寫吧」。
因此，他想續寫書頁被切掉的部分，將那個殺手不再殺生的故事寫成一本。
殺手不再殺生。
這是一個好結局。
“HE吧。”織田作緩緩說出了他的答案。
“挺巧的，我也比較喜歡HE。”少女附和道，但話鋒一轉，以苦惱的語氣說：“但是有些故事HE了真的蠻無聊的，作者書寫原本的心情，自由的發展才是真正的結局，被施加了過多暗示與強迫創作出來的HE就是「糟糕透頂」的「爛故事」。”
織田作看著趴在桌上的少女，她正神色不滿的撅著嘴，以手指彈弄著酒杯邊緣，他恍然間仿佛看到了周圍永遠籠罩著孤獨的太宰。
他開口慢慢地說道，“有個人給過我一本書，那個人評價它「糟糕透頂」，市麵上也對那部評價不高，說那是一個「爛故事」，因為讀者反響過於慘淡，那書就不再發行了。我的感想卻相反，看那本書的時候我連饑餓這件事都忘了，看完之後，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這本書改變，我身上的每一個細胞也被那本書所感染。”
“所以，「爛故事」也有它的受眾和意義吧？”
少女突然笑了起來，“哈哈，那我也不是「爛故事」的受眾。”
她又問，“可以給我看看你的手嗎？”
和這個新鮮的少女聊天也挺開心的，織田作覺得這算是一種緣分，他沒有猶豫地就將自己的手遞了過去。
少女像算命先生一樣翻看了一下他的手掌，一本正經地胡扯了起來，“你的手指偏長，智慧線很長，下垂很厲害，非常適合思考類和創意類的工作。無名指和小指指縫下又有斜斜的兩條紋路，這代表有著很強的創作才能，一般有這樣紋路的人可以從事寫作，一定會頗有成就。”
“這是一雙作家的手，你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少女篤定的下了這樣的結論，保證的理由真是讓人不禁失笑。
對於這個評價，織田作有一種每次打開回家的門一般的喜悅。哪怕隻是個討喜的場麵話，他還是挺開心有人這麼說。
在此之前，他得到的從來都是「你天生就是乾殺手的料」這類評價。
少女掏出懷表，看了看時間，“有點晚了，我還有事。”
她輕快地跳下凳子，“我先走啦，作家先生。”
“嗯，路上小心。”織田作叮囑道。
少女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以開玩笑的語氣說：“補充一下，你的生命線旁邊還有一條支線，這是貴人線，說明在你的人生路上會有貴人幫扶，凶險時刻也會有人助你逢凶化吉哦。”
作者有話要說：注釋：
1、「電氣白蘭」通電製作的梗出自森見登美彥的《春宵苦短，少女前進吧！》。
2、「想要最快的速度醉倒，那就喝電氣白蘭吧。」出自太宰治的《人間失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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