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半夏覺得自己有點兒笨,怎麼會不知道這是段融給她打過來的。趕緊掛了電話,把他的號碼存下來。
不合時宜地想到康芸不久前還在問她有沒有跟段融互換號碼,她本來還在為這件事發愁,現在兩個人就這麼自然而然地加上了彼此的聯係方式。
段融今天早上去找沈半夏,沒看到她人,問了易石青才知道她在哪兒。
剛才隻是打了個電話而已,她人又不見了,再次找不到她。
段融沒有找女生要過手機號,她是第一個。
他不想再第三次找不到她。
他拿手機號試了下,搜到了她的微信。她的私人微信名就叫“半夏”,頭像是坐在鴨子船上抱著冰鎮飲料喝得一臉滿足的懶羊羊。
段融盯著頭像看了兩秒,眸中沉了一瞬,突然想到一件久遠的事。
他並沒有怎麼聯係起來,點擊添加好友。
沈半夏手機頂部出現一條微信提示。
[段融請求添加你為朋友]
她心裡一跳,扭頭看向身邊的人。
段融也側頭看她,下巴朝她揚了下:“加下微信。”
不知道是不是沈半夏的錯覺,總覺得段融每回跟她說話,都像在故意勾引她。
或許是因為這人天生一雙好看的桃花眼,看誰都深情的緣故。
她把好友請求通過,雖然很想仔細看看段融的朋友圈裡都有什麼內容,但她還好忍住了,沒有當著他的麵翻看。
甚至連他頭像都沒有細看就把手機關了。
“餓不餓?”他問。
“不餓。我又不是隨時都會餓,隻是嘴饞才會吃那麼多的。”
“看出來了。”段融起身,同時向她伸出了手,是要扶她的意思:“跟我過來,帶你去吃好吃的。”
搞得她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沒有彆的事一樣。沈半夏腹誹著,手伸出去,但並沒有放在他手心,而是往上搭了搭,扶著他胳膊從地上起來,很快就把手收回去。
段融握了握空空的手心,沒說什麼。
她跟著段融去了二樓餐廳,在那裡吃了這邊的特色菜。梁瑞涵也在餐廳裡坐著,手裡端著杯紅酒晃啊晃。看了她很久,實在受不了這丫頭的能吃勁,跟一邊的易石青說:“這丫頭是長了個豬的胃嗎?”
易石青嘻嘻地笑:“乾吃不胖,你說氣人不?”
確實挺氣人的。梁瑞涵為了保持身材,已經幾年沒吃過飽飯了,每天都餓得想罵人,看到這種乾吃不胖體質的人尤其想罵娘。
“不過你有一點兒還是比她強的,”易石青安慰:“你胸比她大呀。”
梁瑞涵白他一眼,端著酒朝段融走過去。
段融始終在看那邊在吃東西的沈半夏,梁瑞涵故意擋住他視線,迫使他的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沈半夏無意中往段融看過去的時候,正看見梁瑞涵站在他麵前,跟他說著話。
沈半夏什麼東西都吃不下了。
梁瑞涵穿了件鴉青色的緊身吊帶,後背露著大片皮膚,長長的頭發鋪散著,又被她一股腦撩到了右邊肩膀上搭著。
她背後蝴蝶骨處的刺青露出來,上麵是一朵熊熊燃燒的火焰。
代表著段融的刺青。
已經是沈半夏看到的第二個,把段融的名字紋在身上的女生了。
可能是剛才吃得有些多,沈半夏反胃起來。她去了洗手間,趴在馬桶上吐了一場。
胃裡的東西差不多都吐光,最後連酸水都吐出來。
洗手間外傳來人的腳步聲,梁瑞涵對著鏡子補妝,電話開著,正跟小姐妹打電話。
“外麵玩呢,明天回去。”
“當然是段融帶我來的,他哪回出去玩沒有帶著我?”
“對了,我跟你說,過幾天段家會對外公布跟康家聯姻。還有哪個康家,當然是旅居美國的那個康家了。”
“是啊,像段融這種身份的人,果然還是要走聯姻這條路。但這也沒什麼,咱們這個圈裡的人,誰會拿聯姻當回事兒,他也就是娶個貴重的花瓶放回家擺著而已,外麵該怎麼玩還是怎麼玩。”
“我當然不在乎了,來日方長,最後段融是誰的還不一定呢,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唄。”
梁瑞涵的聲音消失,洗手間裡安靜下來。
沈半夏心裡反倒平靜下來。這種事她早就見怪不怪,誰讓段融實在太耀眼,他的存在就是會讓無數女生前赴後繼地為他爭得頭破血流。
從高中時候就是。
沈半夏是個很會打退堂鼓的人,遇到什麼事第一反應不是“我一定會辦好的!”,而是“我如果失敗了怎麼辦?”
所以臨陣脫逃是她常會玩的把戲。
她從不覺得自己真的會把段融拿下,即使是走運,集齊天時地利人和,到了段融的身邊,有了近水樓台的機會,也並不覺得能讓段融喜歡她。
現在對未來的大部分猜測,無非是等一年時間到期,合同自動中止,她順利得到不但能治病救人、而且能扭轉她狼藉人生的五百萬。
然後重新回到自己平凡的生活裡去。
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梁瑞涵已經不見人了,隻有段融在等她。
她走過去,在他旁邊的椅子裡坐下:“怎麼就你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