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明天夏天,她就要跟他分開了。
她扭過頭,去看廚房那邊的段融。
段融正手法嫻熟地處理一條魚,襯衫袖口往上折到手肘處,瘦且結實的小臂上蜿蜒著幾條青色的血管。明明該是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可身上沒有一點兒大少爺的毛病,一直以來都在照顧她。
越看越不舍,沈半夏強迫自己收回視線,兩眼無神地盯著虛空處。
吃飯的時候她很少去碰那條魚,擔心會有刺。段融隻能幫她把刺挑出來,清理乾淨的魚肉放進她碗裡。
她時不時會看他肩膀上洇著的一點兒血痕,擔心自己把他咬得太嚴重。在他收拾完餐具打算回屋洗澡的時候,她終於叫住他:“那個,你這邊要不要處理下啊。”
她指指肩膀的位置。
段融低頭看了眼,明知故問:“什麼?”
“就是,我把你咬出血了。”她說:“還是擦點藥比較好。”
段融右手放進褲子口袋,摸到裡麵一枚創可貼,撕開隔離紙,把創可貼貼到了食指上。
過來在她旁邊坐下,一隻手臂橫搭在沙發靠背上:“看不見。”
“我去給你拿鏡子……”
“那也看不見。”
她無語:“那我幫你擦藥?”
“行。”
“……”
答應得這麼痛快的嗎?
沈半夏拿出自己早就準備好的碘伏和藥膏,看他一眼,耳朵紅紅地說:“你把衣服脫了。”
段融:“脫上麵還是下麵?”
沈半夏瞪他。
段融哂笑,開始慢悠悠地解襯衫扣子。兩分鐘時間都過去,他依舊在跟最上麵那顆紐扣較勁,沈半夏看不過去:“你手也傷了嗎?”
“有點兒。”他放下手,手指伸開,她這才看見他食指上真的貼著一枚創可貼。
“剛處理魚時割了下手。”他麵不改色地撒謊。
沈半夏奇怪自己剛才怎麼沒看見,上手要去撕創可貼:“嚴重嗎,要不要包紮下?”
段融手臂往後搭,沒讓她碰到:“不用,破了點兒皮。”
畢竟是為了給她做飯才傷到了手,她更加過意不去,覺得自己需要為他身上的傷負責。雖然害羞得不行,臉已經開始燒,可還是一點點地蹭過去,手伸起來,從上到下,一顆顆地幫他解扣子。
最上麵一顆確實不好解,她又因為緊張不停地手抖,花了半天才解開,她接著去解下一顆。額上早出了一層汗,其中一滴順著臉頰墜下來,掛在她下巴上,又順著下巴流進脖子。
她的脖頸修長細嫩,皮膚很白,晶瑩的汗水帶著女孩身上的香氣一路往下滑,最後滲進她T恤領口。
段融的眼眸深了一層,鼻端被她身上的奶香氣縈繞,除此外再也聞不到其它任何味道。她耳朵已經紅得一塌糊塗,手指不停在顫,偶爾輕一下重一下地碰到他。
段融難耐地滾了滾喉結,手從她腰後繞過,稍稍使力把她抱到了腿上。
剛剛還隱秘的火星子,隨著他的動作噌地一聲躥起巨大的火苗。空氣裡劈劈啪啪地響著火苗爆裂的聲音,一種若有若無的曖昧情愫混亂地將兩人纏起來。
沈半夏從沙發的位置坐到了他腿上,她全身僵硬,睫毛劇烈地抖了下,抬起眼睛不知所措地看他。
“抖什麼,”段融把她兩隻手抓住,挑起她一根手指,拇指指腹帶有暗示地在上麵蹭了下,說話時眼睛一直看著她水潤軟紅的唇:“又不會吃了你。”
眼前的男人眸色極深,鼻梁挺拔又直,雙唇很薄,笑起來的時候魅惑叢生,不笑的時候就帶了冷,讓人不自覺退避三舍。
是一張俊朗到帶有極重攻擊性的臉。
沈半夏後腰處貼著他的手,因為他的觸摸,那裡早就麻成一片。手上也麻,手指被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挑著、剮著、蹭著,再這樣下去她覺得自己遲早要死他手裡,用了點兒力氣推他,從他腿上爬下去,通紅著一張臉飛快地替他解剩下的幾顆襯衫扣子。
總算解完,她身上汗也出完了,後背衣服濕了一片。
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再往下也不算什麼了。她把他的襯衫從他肩上往下脫,看到了他左肩上的傷口。她確實咬得太重,此刻他肩膀上清清楚楚地留著一個牙印,上麵還有乾涸了的血漬。
她拿棉簽蘸了碘伏,跪在沙發上直起身幫他消毒,期間怕他會疼,不停地輕輕吹著氣。
等處理好,她把藥品收起來。頭低著,但又實在忍不住偷偷抬一點兒,看他。
他上身還光著,好身材一覽無餘地露出來,能看得出堅持鍛煉的痕跡。肩膀寬闊平直,手臂線條結實有力,腹部整齊排列著八塊腹肌。
怪不得平時不管穿什麼衣服都有型好看,這簡直就是個衣架子,就是批塊破麻布他都能批出國際時裝周的風範。
在她又一次往他那裡偷看的時候,冷不丁被他捉個正著。段融側頭低哂,一隻手捏住她下巴往上抬。
“要看就光明正大地看。”
“誰要看你。”沈半夏把下巴從他手裡掙出來,起身要走。
段融把她拉回來:“看完了就跑,我多吃虧。”
“你吃什麼虧,我、我頂多是看回來而已,今天以後咱倆算扯平。”
“我脫光了,”他幽幽地說:“你那天脫光了?”
沈半夏氣得把襯衫扔他身上:“那你穿上,我我我以後再也不看你了。”
她又想走,段融再次把她拉回去,一隻手摁著她肩膀,把她牢牢困在沙發裡。
被冷氣偽裝成春天的彆墅裡,她身上熱得能擰出水。
“確定不看?”段融貼近她耳邊,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隻剩了一點兒氣聲:“那我不是白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