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半夏昏睡到中午才醒。
段融在床邊椅子裡坐著,正翻一本書看。
她的腦子恢複了清明,想起昨天晚上被強吻的事,臉上騰地燒起紅雲,很想把被子拉起來蒙住頭,又怕動作太大會把段融引過來。
她記得今天學校裡還有課,想看看自己睡到了幾點,有沒有時間能趕過去。趁段融沒把注意力放過來的功夫,手偷偷地伸出去,一點一點摸到床頭櫃上的手機,拿過來看了眼時間。
11:51。
“啊——”
她土撥鼠一樣慘叫了聲從床上坐起來:“媽呀,我翹課了,怎麼辦怎麼辦,刑法學老師很變態的,有人翹課他會直接讓人期末掛科的!”
她掀開被子要從床上下來,段融的腿伸了過來,一左一右夾住了她兩條腿。
他仍拿著書在看:“給你請過假了,今天不用去學校。”
沈半夏放鬆了不少,鬆口氣。
往下看,自己的腿正被段融擋著,她身上穿了睡裙,裙子隻能遮到膝蓋,因為動作太大此刻往上收到了大腿根,露出大片凝脂玉般雪白的肌膚。
段融懶洋洋地把她垂下來的兩條光溜溜的腿夾住,可惡的是他絲毫不覺得這種行為有什麼,依舊在閒散地垂目看書。
沈半夏試著掙了掙,沒掙開,抬起眼睛,剛好看到他嘴角還破著點兒皮。
眼前浮現起他朝她吻過來的那一幕,心臟開始狂跳,被他親過的嘴唇燒起來,帶著電流。
她迅速低頭,麵紅耳赤地說:“麻煩你放開,我要去喝水。”
段融擱下書,起身倒了杯水放到她手裡。
“收拾好下樓。”
他留下這句話走了。
屋子裡安靜下來,沈半夏開始回憶剛才他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話。他完全沒有任何異常,像是已經完全忘了昨天晚上的事。
沈半夏憤憤地咬唇,頓覺自己昨天把他打輕了。
扭頭,床頭櫃上擱著他剛才隨手放下的一本書,名字叫《活著》。
這書是她買回來的,一看就沒收住,通宵看完了。看完以後哭得眼睛疼,情緒波動得太厲害,又因為這幾天吃飯不規律,被段融氣得藥也沒有按時吃,胃才會突然痛起來。
現在倒是沒事了,她趿著拖鞋去洗手間,刷牙洗臉,挑了件背帶短褲穿上,裡麵是T恤打底。
反正也不用去學校,她慢悠悠地坐在鏡子前化了個淡妝,磨蹭了很久就是不想下樓。
米莉約她下午去美發店,她回了個“行”,手托下巴對著鏡子看自己,眼前再次不受控製地想起,昨晚段融強硬地掰著她臉吻她的那一幕。
她猛地閉了閉眼睛,手捂住臉。
段融都已經不記得了,她為什麼總是要想起來。
拿上包下樓,打算偷偷溜出去。
手剛碰到門,身後感受到一人的氣息。段融洗過澡,不再有酒味,隻有一種淡淡的清冽佛手柑香氣飄過來。
他的手握住她的,帶著她把剛開的門合上,拉著她往餐廳走。
牽手牽得這麼自然,鬼知道他牽過會不會跟親過一樣轉頭就忘。
沈半夏把他甩開:“我要出去找朋友玩。”
“吃完飯去。”
段融把椅子拉開,按著她肩膀把她摁下去,把一份香煎小排給她。
有香味飄出來,勾起了沈半夏的食欲。她拿起刀叉,切了一小塊往嘴裡填。
味道香香嫩嫩的,好吃得她眯起眼睛,乖乖地把一整份全都吃光了。
之後是一人份的餐後甜點,水果,段融一一拿過來,她每個都很乖地吃完了。
段融站在一邊,把中藥衝好倒進保溫杯。她抬頭看他,模糊記起早上有醫生來幫她輸液,段融應該一直在陪著她,放下公司裡的事在家裡照顧她,沒有離開過。
沈半夏沒再繼續因為昨晚被強吻的事不高興了,他忘記就忘記吧,隻要她記得就行。
段融把她送到跟米莉約定的商場外,裝著中藥的保溫杯和兩個五顏六色的糖果被他放進包裡。
“兩點的時候記得喝。”他提醒。
沈半夏點頭,拿著東西下車,朝商場裡走。天氣仍是悶熱,她把頭發高高紮了起來,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身上穿著淺藍色牛仔背帶短褲,露出的兩條腿又細又直,皮膚在烈陽下白得發光。
背影瘦弱單薄,像個還在上高中的女學生。
段融看她一會兒,收回目光,發動車子去公司。
米莉透過窗戶看到了段融的那輛黑色邁巴赫,同時看到了親自被段融送過來的沈半夏。
沈半夏推門進來,在店裡找一圈,跟她打招呼:“米莉姐。”
“小半夏,你豔福不淺啊。”米莉手癢地在她粉嘟嘟的小臉蛋上捏了一把:“能讓段融親自接送你,你是給他下了什麼迷魂湯?”
“他剛好去公司,順路而已。”沈半夏揉揉被捏痛的臉。
“順個鬼路,這邊跟天晟總部一南一北,你當我路癡啊?”
米莉往椅子裡坐下來,接過發型師遞來的發色板。
“小半夏,你也挑個顏色染吧,”米莉指著色板上的焦糖粉棕給她看:“這個,這個顏色一定會很適合你。”
旁邊的托尼老師見有生意,連忙開始遊說:“是,你皮膚白,染這個顏色很合適。而且這顏色不用漂,也不怕掉色,顏色越掉越好看,你可以試試的。”
沈半夏無聊地打個哈欠,接過色板看了看,無所謂地說:“好,染吧。”
三小時後,米莉看著鏡子裡粉棕發色的沈半夏,衝著她比了個大拇指:“絕了,美得沒人性了。”
沈半夏從困意中轉醒,對著鏡子看看。發色很溫柔,在燈光照耀下籠了層清淺的粉棕色光芒。托尼老師還技癢地拿蛋卷棒幫她做了個慵懶的水波紋發型。頭發鬆鬆搭在臉頰兩旁,襯得她一張巴掌大的小臉更顯冷白。
米莉從包包裡掏了隻橘色係口紅,過去給她補了下嘴唇上的顏色,一邊看一邊嘖嘖:“小半夏,我要有你這張臉,我早去勇闖娛樂圈了,誰還巴巴地拿死工資受苦啊。”
“米莉姐,你頂著這張臉跟我凡爾賽,不合適吧?”沈半夏讓她去看鏡子裡她自己的臉。
米莉立刻對著鏡子自戀起來:“也對,老娘這張臉也算得上是女媧用了心的畢設作品。”
從理發店出來,米莉帶著沈半夏去了附近一家琴行,她的男友尚柏平時有彈琴的喜好,她打算送架鋼琴給他當生日禮物。
這家琴行裡的商品動輒十萬以上,米莉之前談過數不清的男朋友,第一次來給男方挑禮物,還是這麼大手筆。
沈半夏問她:“你發財了?還是真動心了?”
“尚柏跟之前的臭男人不一樣,他要是願意跟我過一輩子,我是可以考慮的。”米莉把脖子裡戴著的鑽石項鏈拿出來給沈半夏看:“他送我鑽石,我回他一架鋼琴,不算吃虧。”
“一條項鏈就把你收買了。”沈半夏搖頭。
“尚柏起碼是用一條項鏈把我收買的,段融用什麼把你收買的?”米莉把她的帆布包拿出來,從裡麵掏出黑色的保溫瓶:“一瓶中藥啊?”
沈半夏把東西搶回來,小心地放進包:“我可沒有被他收買。”
“有沒有被收買,你心裡清楚。”
米莉走到一架鋼琴旁,朝她示意了眼:“過來幫我試下音,我不懂這東西好壞。”
“我也不懂,我哪會彈這個啊,彈棉花還差不多。”
米莉剛要說什麼,從琴行後麵走出來一幫人,最外麵是幾個保鏢模樣的男人,中間圍攏著一位戴了墨鏡的高挑美女。
米莉一眼認出這女人是現在正當紅的電影明星萬珂,主動把路讓出來。等人走了,問一邊銷售員:“萬珂怎麼會來這邊?”
“萬小姐下部電影要演鋼琴家,需要讓我們這邊的老師培訓兩個月。”
“就她,鋼琴家?”米莉譏笑:“一點兒鋼琴家氣質都沒有,哪比得上我們小半夏。”
米莉把沈半夏的手拿起來看:“多漂亮的一雙手,不彈琴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