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男人站起來朝沈半夏這邊走,老板娘見勢不好叫了員工過去攔。
店裡亂成一片,其中一個男人走到沈半夏身邊,手要去摸她臉。沈半夏醒了過來,躲開他從椅子裡站起來,警惕地看著這幫流氓,拿了包要走。
“小妹妹,走什麼呀。”
那男人過來攔她,手就要碰到她的肩膀,整條胳膊被人猛地扭到後背,骨頭哢噠一聲斷裂,他疼得殺豬一樣嚎起來。
段融還不解氣,朝他心口狠踹了一腳。
男人的同伴趕緊過去把人接住。
段融掀起眼皮,利刃般的目光冷冷掃過去,那些男人被嚇得往後退了退,過了兩秒重新攢足了勇氣衝過來。
沈半夏抱著包站在一邊,被醉意染過的眼睛迷蒙地看著前方。段融又在跟人打架了,他為什麼又在跟人打架,不是好不容易脫離了過去那種生活了嗎,為什麼這世上的狗雜碎還是不肯放過他!
沈半夏想得眼睛發紅,一片朦朧中看到段融一個人把對方五六個人揍翻一地,他拎著其中一人衣領發狠地往牆上摔,烙鐵一般的拳頭朝人臉上砸。
店裡一地狼藉,警察很快過來,其中有那位跟段融有幾分交情的周警官。
幾個男人全都被段融揍得鼻青臉腫,周警官十分為難,忍不住說了幾句:“你怎麼又跟人動手,上次的事都是我好不容易替你瞞下來的。”
段融仍是窩著氣,如果周警官晚來幾分鐘,他能把這幫人活活打死。
他走到剛才要碰沈半夏的男人麵前,那男人已經被打得滿臉血,躺在地上站不起來了。
段融半蹲下去,鷹隼般極冷的眸子直盯著他:“還想摸她嗎?”
男人嚇得如一條喪家犬,忍著疼往後爬。
“敢摸我的女人,你他媽活膩了是吧!”
段融還要動手,周警官過來費了老大力氣把他拉開:“行了,段融,你趕緊帶半夏回去吧,她還醉著呢。剛我確認過了,這幾個人經常犯事,在警局裡有案底,加上今天這事兒,我保證讓他們蹲幾年局子,這行嗎?”
段融煩得想抽煙,可口袋裡什麼都沒有,他早就把煙全都扔了,沒有再買過新的。
沈半夏還在一邊站著,他伸手拉過來,攏進懷裡,手在她發上安撫性地揉了揉。
段融身上帶了股濃重的戾氣,而攏著沈半夏的動作卻溫柔,小心地把她從地上托抱起來,全程像抱小孩一樣抱到了他的車上。
沈半夏並沒有清醒,腦袋耷拉著,頭發從肩膀上滑落,遮在臉頰兩邊。
段融探過身給她係安全帶。車裡亮著燈,她看到了段融右手指節上有血,是打人的時候刮破了皮。
心裡疼了下,又苦又澀的情緒湧上來,對自己的責備更多。想問問他疼不疼,又覺得她這樣的人沒有資格。
回了家,段融把她抱回房間。她一身的酒氣,醉得眼睛都睜不開。
段融把她放在床上,手指摸索到她衣服上的扣子,稍一用力解開。
“幫你洗澡?”他貼著她耳際問,聲音低得不行。
沈半夏感覺到了他身上的滾燙,把他的手按下去,扭頭不看他。
要開始了,演一場戲,騙他的錢。
沈半夏深吸一口氣,緩緩呼出去,眼裡掉出兩顆豆大的淚來,看起來委屈得不行。就連她自己都分不清,她到底是在演戲,還是為在騙人的自己所不齒,所以才會哭。
身體貼著床滑下去,她無助地坐在地板上,雙手抱著膝蓋,頭往下埋:“你……你一點兒都不疼我。”
演得多麼逼真,她完全無法直視現在這樣的自己,心裡一陣陣湧過對自己的失望。她想光明磊落地活著,但她被生活逼到了陰暗的角落。
她覺得自己肯定成功騙過了段融,因為下一秒,段融的氣息貼過來,順著她的意思往下問:“怎麼不疼你?”
一切都在既定軌道上,沈半夏深深閉了閉眼,再睜開的時候眼淚掉得更多。頭抬起來,可憐兮兮地看著他:“我想要那個戒指,你都不給我買。”
段融已經知道她想要做什麼。
他的目光始終沉靜、溫柔,帶著無底線的縱容:“哪個戒指?”
“就是那個、鴿子蛋,”沈半夏拿手比劃了一下,胸臆間的自厭越多,眼淚掉得就越多:“在避暑山莊裡見過的,你不疼我,都不給我買。”
“喜歡那個?”段融近乎寵溺地笑了下,把她臉上的眼淚全都擦乾淨:“你喜歡我就給你買。”
他把沈半夏抱進懷裡,還帶著血的手揉著她後腦勺:“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
“哥哥會一輩子疼你。”
沈半夏哭得太累,沒有聽見他後麵的話,趴在他肩膀上睡著了,手指始終緊緊抓著他的衣角,極沒有安全感的樣子。
段融把她抱去盥洗間,放在洗手台沿,開始給她解針織開衫上的第二顆扣子。解到中途停下來,他在浴室明亮的燈光下撐著台沿看她,她還隻有十八歲,剛成年不久,一張臉純得讓人不忍褻瀆。雖然總是裝出一副大大咧咧涉世已深的樣子,可被他親一下她就緊張得不行,臉紅得像一顆熟透了的水蜜桃。
“算了。”段融把她抱回去,擱回床上,雖然知道她不會回答,還是問:“明天再洗好不好?”
他把她臉上的淚痕擦乾淨:“哥哥還不想趁人之危。”
……
從她房間出來,段融拿出手機,劃開接聽放在耳邊。
“她找你要錢了吧。”
對麵的人虛弱地咳了幾聲,咳過以後聲音裡帶了胸有成竹的笑:“我早跟你說過,她根本不是個好人,從來就沒有真心喜歡過你,會接近你就是為了你的錢而已。說白了她就是個女騙子,靠著自己長得漂亮,不自量力地想勾引你。”
暗沉的眼裡寒光閃過,段融往樓下走:“史蒂夫醫生是你請過來的?”
“是。你彆以為你能瞞著我給她找醫生,彆忘了,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我安排的,沒有我,段向德根本就不可能認你,你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吃苦受罪呢。你要還有點兒良心就跟沈半夏分手,去找萬珂和好,不然你那些秘密,我會找時間告訴段向德。”
段融萬分不屑地笑了聲,坐進沙發裡,隨手拿起茶幾上的口香糖拆開兩片,填進嘴裡,臉頰一下下緩緩地動,靠糖緩解煙癮:“那你就去,你不讓我好過,你信不信你也好過不到哪去。”
任中衛沒想到他會這麼跟長輩說話,氣得猛咳了幾聲。
“還有,”段融說:“有件事請您搞清楚,我跟萬珂從來都沒有好過,要怎麼和好?”
對麵那人蒼老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為了個騙子,值嗎?萬珂才是最適合你的,沈半夏她算什麼,她就是個騙子!今天她能騙你兩百萬,明天誰又知道她會騙你多少。”
“不管她騙我多少,我都心甘情願給她。”段融背靠進沙發,一隻胳膊往後搭著,唇角浮起張狂不羈的笑:“老子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錢。”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