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融突然說了一句,手移到她單薄細弱的腰,輕輕地握了一把,語氣帶點兒凶:“老子費儘心思喂你半年沒喂出來一斤肉。”
他揉的力氣很輕,卻依舊讓沈半夏全身上下都緊繃起來。
推開他,手往他沒來得及脫下來的外套衣兜裡探,摸到一張硬薄的卡片。
她拿出來——
酒店房卡。
臉色瞬間從潮紅變得泛白,她簡直想把卡扔在這男人臉上,眼眸含怒抬頭看他。
段融原本沒把這房卡當回事兒,都已經跟她說有人想睡他了,她應該想得到萬珂給的是什麼才對。
但她眼睛立刻就紅了,眼眶裡蓄著淚,要掉不掉的樣子簡直撓人心肝。段融把房卡拿過來,依舊揣回兜裡,手捧她臉在她發紅的眼角親了下。
“沒打算去,你急什麼。”
“你愛去不去!”
沈半夏把他轟出去,關上門。
唇上一陣陣發痛,她往鏡子裡看了眼,發現自己唇角被他咬破了,開始往外冒出血絲。
碰一下就好疼,她嘶口氣,氣得拉開門。
段融還在外麵等著,雙手插兜閒倚在門邊。她過去,兩隻手揪住他領口往下一拽,在他順勢低頭過來的時候,踮腳狠狠地在他唇上咬一記。
她咬得重,牙齒尖的跟狐狸崽子似的,一下把他嘴角咬破了。血腥氣在兩人唇齒間冒出來,分不清是誰沾染了誰的血。
咬完就離開,她滿意地報複性地衝著段融哼一聲。
段融滿不在意地伸指拂去唇角血絲,笑。
“小嘴還挺厲害,”他看著她,目光裡赤果果寫著不懷好意幾個字:“改天換個地方給你咬。”
他笑得活脫脫一副登徒子的模樣,壞得不行,沈半夏再怎麼遲鈍都明白他是什麼意思,紅著臉瞪他一眼,進屋,摔門。
門在眼前砰地一聲關上,段融低頭笑,重新往門邊一靠,對著門裡的人繼續犯壞:“到時候輕點,咬壞了受苦的人是你。”
門上砰地一聲,應是被人砸了個枕頭過來。
……
附中外一家酒吧,一身女仆裝的服務員朝一處安靜的角落看了好幾眼,胳膊肘碰了碰旁邊同事:“那個是不是萬珂?”
“是她,都坐幾個小時了,我看她那樣子是在等什麼人。”
“還有人舍得讓她等啊?放著這麼個大美女不理,那人想什麼呢。”
“你有沒有聽說,”同事興致勃勃地講起:“萬珂最近不知道惹了哪位大佬,那人把她的資源全都黑了,不管是影視還是廣告,她一切的資源都被拿掉了,現在已經是被圈子半封殺了,很久沒有工作了。”
“怪不得我都沒聽說過她的消息了。她是惹了哪位大佬啊,你知道嗎?”
“不知道,還沒人能扒出來。”
萬珂知道自己是被誰整了。
除了段融,沒人有這麼大的本事。
也沒人會這麼跟她過不去。
她從包包裡取出煙,拿出一根點燃深吸了一口。消息已經發出去十幾條,每條都石沉大海,根本得不到段融的回複。
就在她以為段融不會來的時候,對麵沙發裡坐下來一人,懶散往後一靠:“說吧,什麼事。”
段融不管在哪兒都自帶一股吸引人的氣質,什麼都不用做,隻是簡單抬抬眼睛就足夠招人。倆服務員在他進門的一刻就看直了眼睛,壓低聲音交流:“靠,這男人絕了,讓我等三天三夜我都願意。”
萬珂嘴裡吐出一口白煙。她從高三那年開始抽煙,跟段融學的,隻因為一次無意中,看見他在滿牆爬山虎下站著跟人說話,指間夾著一根煙,不知道說到什麼,他挑起一邊嘴角笑,煙送進嘴裡叼著,兩手抄進褲子口袋,咬著煙吸了一口,嫋嫋白煙從他口中吐出。
萬珂之前看彆的男人抽煙討厭得不行,但是看他抽煙隻覺得迷人又風流。
他是個輕易就能要人命的男人,就當時那一下,萬珂就被擊中了,心裡暴漲著此後從沒有一天熄滅的情潮。
那天後她開始學著抽煙,跟他抽一樣的牌子,隻是會買細細的女士煙來抽。跟他的關係因為還錢事件而升溫後,她得以在放學的時間裡跟他短暫地站在一起說會兒話。當煙在指間點燃,白霧從口中吐出的時候,她不隻一次想過,想在紅霞漫天的黃昏天幕下跟他接一場熱烈纏綿的吻。
但是從高中一直追到現在,她連這男人的一片衣角都沒碰到過。
“你嘴唇怎麼了?”她盯著他破皮紅腫的唇角。
段融抬了抬下巴,身體往後靠,一條長腿大喇喇翹起來搭在另條腿上:“半夏咬的。”
萬珂心口被一記重錘砸到,拿煙的手狠顫了下。
半天才找回聲線,她從包裡拿出一包男士煙,給他:“你常抽的牌子。”
“戒了。”
“戒了?”
萬珂不可置信看他一會兒,抖著聲音:“為了沈半夏?”
“是。”段融的聲音發懶:“不然你覺得能為了你?”
萬珂突然覺得自己挺可笑的,她為了段融學會抽煙,而段融為了沈半夏戒煙。
簡直沒有比她更可笑的人了。
“是你讓圈子封殺我的是不是?”萬珂直截了當地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從來都沒有跟你作對過。”
“你跟半夏作對,就是跟我作對。”段融抬眼看她,目光很寒:“邱茹的錢是誰給她的,你以為我查不到?”
他果然都知道了。
萬珂慌得唇色白了一片:“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聽不懂沒關係,你隻需要知道,你在圈子裡混不下去了。”
段融把腿放下,身體前傾,胳膊肘搭腿上,鷹隼般的目光透過昏暗光線直盯著她:“看來娛樂圈掙錢很容易,你輕輕鬆鬆就能給人五十萬。看你過得這麼好,我不能不管。你要是識相,就自己退出娛樂圈,以後愛怎麼討生活就怎麼討生活。如果你不肯放棄這塊肥肉,老子一定讓你連口湯都喝不起,不信你就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