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至。
往日幾分冷清的桃水村,人氣都多了些。
在全國各地打工賺錢的人,都在往老家趕。
平日裡前頭的大馬路都極少有小轎車路過,這段時間小車都多了起來。
許輕知坐在光禿的柿子樹下,閒來無事,拿著鉛筆在畫素描。
她並不怎麼會畫畫,關於畫畫的上一次記憶還是高中時期本來打算學畫畫當藝術特長生,因為藝術生高考上線分數會少些。
高一那會兒,美術老師讓大家試試,感興趣就報,隻要三百塊,她跟她媽說了,就報名了學了一學期。
第一節課的45分鐘,她至今記憶猶新,光站在那練習怎麼畫線條。
後來沒學的原因是,畫畫特長太貴了。老師提前說過,到時候考前要去省會城市參加集訓,一次要三萬。
她沒跟家裡提過這事,自己就放棄了,高二文理和藝術特長分班,她自己選了理科。
許輕知畫畫的效率倒是挺快,半個小時就畫好了烏鴉的素描。
烏鴉站在柿子樹的樹枝上,用嘴巴啄著自己的羽毛,一根一根的梳理整齊。
“看。”許輕知舉著畫板朝烏鴉喊。
烏鴉聽到聲音,飛了下去,看了看畫板上的畫。
“嘎嘎”主人,這是什麼?怎麼看起來這麼醜。
許輕知:“你啊。”
烏鴉圓溜溜的眼睛轉啊轉,羽毛都立了起來,暴跳如雷的:“嘎嘎”這才不是本鴉鴉,本鴉鴉可沒有這麼難看!
許輕知舉著畫,看了眼它,又看了眼畫,自我欣賞了一番:“嗯,畫的真傳神啊。”
烏鴉被氣走了,飛到屋頂上去了,連柿子樹都不想待了。
許輕知又拍了拍旁邊的竹椅,喊:“大貓,你過來,躺在這,我給你也畫一張。”
大貓四隻爪爪邁著優雅的步伐,扭著屁股就走了過來,縱身一躍,乖乖的趴在主人旁邊的竹椅上。
這竹椅夏天坐著涼快,冬天坐著可冷了。王燕梅便用家裡的舊衣服塞了些棉花,改做成了屁墊,這樣坐著屁股就不冰了。
大貓舒舒服服的躺在屁墊上。
許輕知摸了摸它的腦袋,開始下筆,打框架。
屋裡,王燕梅接了個電話,大嗓門的喊:“輕知,今天中午去你小姑家吃飯。”
許輕知一邊畫一邊問:“小姑她們回來了?”
“嗯,昨天晚上回來的。”王燕梅從屋裡走出來,皺了下眉頭,“這明明是去看病的,愣是在小霍那待了幾個月,哎。”
許輕知淡道:“小姑住的隻是他名下其中一套房子,沒跟他一塊住。媽,小霍他都不介意,你就彆多想了。”
王燕梅想說什麼,最後又作罷,來了句:“算了,你不懂。”
許輕知:“……”
她哽住,已然習慣了她媽說話的風格,也不去追問她本來想說什麼。
畢竟……
王燕梅又開口道:“不過這事也不怨你小姑,是今年你平平姐的婚事要定下來,男方是北方那邊的,離咱這遠。正好你小姑去京都看病,就想著雙方家長見麵把事定下來。結果男方那邊一直淨整幺蛾子,談好了彩禮十八萬,又改口說隻給十二萬。”
許輕知沉心畫畫,順著她媽的話口問:“你怎麼知道?”
“你小姑跟你爸說的,你爸又告訴我了。”
許輕知也沒結婚過,對彩禮這些都沒什麼概念,隻記得零幾年那會兒村裡誰結婚彩禮幾萬都挺氣派了,現在說出去彩禮沒個十幾,二十幾萬都顯得嫁的不好一樣。
王燕梅捧著把瓜子,坐過來,也不在乎許輕知在畫畫,嘮了起來:“這彩禮後頭談好了,男方說在老家縣城已經買了房,但是沒裝修,讓女方出錢裝修。那你小姑和小姑父就說得加名字才行,人男方又不同意,反正就這些事扯來扯去的,弄的你小姑和小姑爺都不想同意這事了,這本來就又是遠嫁,但架不住你平平姐她非要嫁。”
王燕梅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