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吃?
祁霄見男人閉著眼睛,冷笑一聲,直接將林子然扣入自己懷中,雙手一捏就強-迫他張開了嘴,然後舀起一勺粥,放在唇邊吹涼了,一勺一勺的給林子然喂了下去。
林子然像勉強自己反抗一下,但是祁霄手上力道大得很,仰著脖子也吐不出來,再加上確實餓傻了,本能的一吞一咽,竟就這樣吃了下去……
【林子然:……】
【係統:怎麼了?】
【林子然:我會不會看起來太沒骨氣了?QAQ】
【係統:……】
不行不行,雖然他是被逼吃的,可是他真的不是自願的,他是真的想要死的啊!
誰也不能懷疑我想死的決心!
林子然怒瞪祁霄,露出憤怒痛苦之色,待祁霄一鬆手,立刻彎腰咳嗽起來,眼眶泛著紅暈,淚光若隱若現。
祁霄神色戲謔冰冷,視線落在男人泛紅的雙眸,和那泛著迤邐色澤的唇上……想起之前對他做的那些事情,竟又開始蠢蠢欲動,你現在一定很恨我的吧……
那你又可曾知道,我所承受的痛苦?
這時外麵下人通傳道:“祁公子,太醫來了。”
祁霄道:“進來。”
太醫這段時間一直負責給祁霄診治,醫術高明,他客氣的道:“祁公子可是有哪裡不適?”
祁霄搖搖頭,視線落在林子然身上,淡淡道:“你給他看看。”
太醫微微一怔,有些意外,但是並未拒絕,上前就要給林子然把脈。
林子然當然要拒絕了,甩手躲開,抬眸用冰冷的視線看著太醫,隱含威脅殺意!
太醫被看得渾身一涼,頓時停下腳步不敢上前……這人看似傷重,但是僅僅隻那眼神,就令人不寒而栗!令人背脊生寒頭皮發麻。
祁霄怒極而笑,他一把抓住林子然的手腕,不顧他的掙紮,用力的按在床邊,這才對太醫道:“看。”
太醫擦擦汗,本以為這人是祁霄的朋友,才讓自己過來診治的,這樣子看起來倒像是仇人……
雖然心中好奇不已,但太醫到底沒多問,遲疑片刻走了過去,開始給林子然把脈。
一刻鐘後鬆開手,太醫道:“他之前受了很重的內傷,並未痊愈,又被人強行廢了功夫,身體虧損嚴重,雙腿又被挑斷腳筋……至於身體表麵這些傷,反倒是小事了,老夫給他開些藥調養身體,雖不能恢複從前,但隻要好好調養,暫時無性命之憂。”
聽說沒有性命之憂,祁霄心底鬆了口氣,他對太醫道:“你開藥吧。”
太醫道:“是。”
送走太醫,祁霄才鬆開手,冷冷看著林子然,譏誚一笑:“師叔放心,我一定會讓您好好活著,否則怎麼對得起你這些年的教導呢。”
林子然:……
不,你對不起我的教導,我讓你心狠手辣,不要對敵人心軟,結果你卻要留我性命!
爸爸真是失望極了!
我的任務原本隻差一點點就完成了啊!
這是他離A最近的一次了嚶嚶嚶。
眼看祁霄是打定主意慢慢報複了,想要讓他殺自己是難上加難……其實就算報複也不打緊,晚死一兩天的事兒而已,可這種報複方式真是讓林子然很不安,根據他的經驗,劇情這是要徹底崩的節奏啊!
林子然非常的著急,忽的靈光一閃,他想到一個辦法了!
林子然抬眸看著祁霄,慢慢的表情平靜下來,揚起唇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輕咳一聲,緩緩開口,表情涼薄:“你果然是個知恩圖報的好孩子……想必你的父母九泉之下,看著今天也會感到欣慰的吧。”
祁霄臉色劇變,眸光如刀,又恨又怒。
林子然卻似恍然不覺,眼神譏諷,繼續開口道:“你知道嗎,這些年,他們一直都在看著你呢……看著你對我言聽計從,也不知該是作何感受……”
他說到這些,仿佛想到什麼很有趣的事一般,嗬嗬笑了出來,笑聲低沉戲謔。
祁霄的手握成拳,忽的一把抽出了劍!斷劍劍身寒光凜然,直刺林子然的咽喉,但在刺破最表層皮膚的時候,陡然停住,沒有繼續往前。
林子然不避不閃的看著他,唇角一挑,繼續刺-激:“怎麼,剛才還要要我好好活著……這麼快就變卦了?”
祁霄閉上眼睛。
他的手在發抖。
他知道這個人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要讓自己殺了他……自己若是真的殺了他,就讓他得償所願了。
雖然心中恨極了,恨不得立刻殺了他,可是……
他再也不會上當受騙了!
林子然眼看祁霄要氣死了,少年拿劍的手都在抖,心中緊張的不得了,快,快出手啊——
結果,祁霄倏的收劍回鞘,他再睜開眼睛,眼中已是一片漠然。
林子然:???
這樣子你都忍得住?!這一瞬間,林子然覺得自己輸了!
他還有什麼辦法可以激怒這個人?!
想到這裡,頓時心如死灰……
他從來沒有發覺,想死也是這麼難的事情QAQ
祁霄轉身就走。
他快步來到外麵,垂眸掩去眼底痛苦之色,看了看自己的手……他不是舍不得下手,他隻是不想便宜這個人,看他死的這麼痛快罷了。
沒錯,隻是這樣而已。
不過,林子然剛才那番話……祁霄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他離開這裡回到蘭君河的院落。
祁霄看著熟悉的一切,眼神微凝,傳喚來鳳濯的手下,淡淡吩咐道:“將這裡給我掘地三尺。”
然後他就在那看著,一動不動,從白天看到到黑夜。
忽然有人驚呼,“這桂花樹下麵有東西!”
祁霄驀地抬眼,深吸一口氣,一步步走了過去。
桂花樹下有個黑色的匣子,沾滿了泥土。
看起來被掩埋很久了,已經有些腐朽,祁霄定定看著這個匣子,眼眶發熱,心中竟生出一絲怯意,仿佛不敢麵對吧……但是最後,他還是伸出手,輕輕打開。
匣子裡麵,是兩個早已腐爛的頭顱,已根本看不清模樣。
可是即便如此,祁霄也知是誰的……
他的手微微發抖,忽的猛地將匣子合上,不敢再看,雙眸一片血紅。
痛苦將他的心臟幾乎絞碎。
所以這些年,爹娘就在他的腳下,日日夜夜的看著他啊,他們,一直在他的身邊啊……
蘭君河說的沒錯,這些年,你們看我對殺死你們的仇人言聽計從,全心信任,該有多麼的生氣憤怒啊。
孩兒讓你們失望了。
讓你們看著我如此愚笨,將仇人當做恩人,識人不明糊塗不清……
對不起。
我會殺了他的。
我會的。
再等一等,等我讓他嘗遍痛苦折磨……要不了多久,我會親手斬下他的頭顱,告誡你們的在天之靈。
………………
林子然吃飽了又有心情睡覺了,既然暫時死不了,那也不能為難自己啊。
還是該吃吃該睡睡。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迷迷糊糊醒過來,一睜眼,就發現祁霄坐在床邊,眸光沉沉的看著他,略顯昏暗的光線中,那幽深雙眸,隱隱有讓人不寒而栗的危險。
林子然差點打了個寒顫,正狐疑祁霄打算做什麼的時候,就見他拿了一碗藥過來。
林子然:……
害,他還以為祁霄要做什麼呢,搞半天就是喂藥而已……這種‘折磨’方式讓林子然失望極了,差點就想指著他罵不成器了!有本事就殺了我!
但是想想還得繼續演,林子然露出冷笑來,一臉的拒絕表情。
又不是吃飯,喝藥我本來就不喜歡嘛。
這次演的比較從心。
果不其然,祁霄直接走過來,也不廢話,捏著他的下巴,強行將藥灌了下去,因為喝的有點急,唇邊溢了不少出來,林子然不住咳嗽,差點眼淚都給嗆了出來。
祁霄神色似笑非笑,驀然低頭,輕輕吻去他唇邊的藥漬,苦澀之中,還有著男人口中的清冽氣息,曾經他如此的貪戀這人的懷抱,可如今,就連對這個人的眷戀,都像是懸在心上的刀,一刀刀剜著他的心臟,告訴他曾經多麼的愚蠢可笑……
祁霄低低一笑,轉頭吩咐:“東西拿進來吧。”
立刻有兩人抬著一個箱子走了進來。
他們放下東西,便退出去關上了門。
祁霄好整以暇的走過去,一手打開箱子,回頭對林子然一笑:“我給師叔準備了些玩意兒,想必師叔應該會喜歡。”
林子然一看,驚的目瞪口呆!
【林子然驚道:這不可能,我從沒教過他這些,他到底哪裡學來的?】
【係統:友情提示,你也沒有二十四小時看著他。】
【林子然痛心疾首,還有些慌張羞澀:孩子學壞了。】他,他雖然是比較放得開,可是一下子玩這麼過,跨度有點大,他,他也是會不好意思的啊!他又不是辣種人!
林子然心情又緊張又害怕又忐忑……還有一點點點的好奇……
而且這劇情走向,怎麼越來越不對勁了?!
這真的不對啊!
【係統:……你該給點反應他了。】
係統這麼一提醒,林子然終於回過神,他望著箱子裡的yu勢,以及一二三四……等等物品,臉色驀地一白,仿佛震驚不已。
眼看祁霄在箱子裡挑挑揀揀,然後拿著東西走了過來,露出一絲恐懼厭惡之色,猛地揮開祁霄的手,厲聲道:“滾開!”
祁霄眼神冰冷,一把抓住林子然的手腕,靠近他低笑一聲:“彆緊張,我一定會好好伺候師叔的。”
…………
身-下的人幾乎已失去意識,雙目朦朧迷茫,發出低低的嗚咽,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
祁霄溫柔的抱著他,這會兒,你終於不會對我露出那樣冰冷的表情,不會對我說出那樣無情的話了……這樣的可憐又惹人憐愛……
如果,你一直一直就這樣就好了……
祁霄眷戀的吻著懷中的人,可是吻著吻著,眼神又陡然變的冰冷,充斥著扭曲的恨意,用力的一口咬在對方的唇上,他的手指成爪抓住對方的脖頸,隻需要稍微用力,就可以讓這個人死無葬身之地!
恨我嗎?
這樣感到痛苦嗎?
我還有更過分的事情,沒有做呢……
鳳濯坐在屋內,這些天他忙著收整幽蘭境,短短時間已將這裡徹底控製,隻剩下少許人在外逃亡,其中便有幽池的心腹塗岐之,此人狡猾無比,鳳濯下了通緝令,勢必要抓住這個人。
幽蘭境勢力龐大根深蒂固,僅僅幽池死了還不夠,海河國還有無數幽蘭境的暗線,若不拔除乾淨,恐還會死灰複燃。
連續忙碌了多日,鳳濯總算空閒下來,於是招人前來詢問祁霄的事情。
手下立刻將祁霄近況彙報,鳳濯聞言露出訝異之色。
本以為祁霄殺了幽池後,會直接乾掉蘭君河報仇,卻萬萬沒有想到,竟會作出這樣瘋狂的事情來。
想到這裡,鳳濯當即起身。
這一路他想了許多。
在除掉幽蘭境這件事上,祁霄是立了大功的,而且他這樣的少年天才,又是能殺掉幽池的絕頂高手,一人便敵千軍萬馬……若非逼不得已,鳳濯是絕不願意同他交惡的。
何況祁霄是他的朋友,於情於理,自己都應該好好籠絡他。
因此自己不能坐視祁霄繼續錯下去。
若是祁霄真的走上邪道,不可控製變的危險,自己恐怕就要另做打算了……
鳳濯走進院落,剛一進去,便隱隱聽到屋內傳來男人的痛苦呻-吟聲。
他臉色微變,微一沉吟,還是走過去推開了門!
屋內香氣彌漫,仿佛有助興之用,紗簾之後,男子身影若隱若現,他的一隻手掉落在外麵,手腕上纏繞著一根細細的金色鎖鏈……
祁霄衣衫完整,屈膝半跪在床邊,他一手抓著男人的發絲,俊美麵容上是偏執瘋狂之色,邪氣凜然。
鳳濯不由得皺眉,祁霄著實不太對勁,他的憂慮看來不是多心……祁霄本不是這樣的人……
而且用這樣的方法報複仇人,就算一時痛快了,自己難道便能得到解脫嗎?
這樣無非是讓自己也更痛苦,一起墮落下去罷了。
他到底,還是放不下麼?
從剛才鳳濯推門而入,祁霄就發現了,他立刻一手拉下紗簾,遮住了床上的人,回頭望著鳳濯,眼神不悅:“殿下這樣不告而來,不是君子所為啊。”
鳳濯對上他的雙眼,那雙眼中,再無他們第一次相見時的清澈明朗,那時候的少年祁霄,雖然身負血海深仇,但他是理智的,處理事情從不衝動,有理有度心誌堅定。
可是現在的祁霄,眼中卻隻有恨意……
以及那恨不得,和所恨之人,同歸於儘的瘋狂。
鳳濯歎了口氣,緩緩道:“給他一個痛快吧。”
祁霄聞言神色一冷,“殿下這是在多管閒事。”
鳳濯耐心再勸,聲音低沉溫和:“殺了他,你的仇就報了,不要再繼續了,這樣對你而言,什麼都無法改變。”
隻會讓你越陷越深……
殺了蘭君河嗎?
祁霄眼睛又紅了,他當然要殺了他,但是這件事容不得其他人插手!
這個人,他的命,他的一切,都是他的!
祁霄毫不猶豫的對鳳濯出手,寒聲開口:“滾!”
鳳濯連忙躲避,勁風掃過臉頰,帶起一陣銳痛,躲避之間就被祁霄逼了出去!房門在他麵前霍然關上,祁霄沒有溫度的聲音傳來:“殿下心願已成,至於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管。”
鳳濯神色變幻幾番,最後露出無奈之色。
蘭君河確實有錯,但是個值得尊敬的對手,殺了也就夠了,被這樣百般淩-辱,著實令人唏噓感慨……
可是……
他不是祁霄,確實無法理解祁霄的痛苦、執念,不好慷他人之慨……
這件事情,倒是有些難辦了。
鳳濯神色憂慮,隻能離開那裡,這時手下來報,匆忙道:“殿下,塗岐之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