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秋花也不等開飯了, 匆匆朝裡頭喊了聲:“老頭子, 老二家的, 我去下老王家,你們先吃。”
秦老頭默默從炕上下來換了鞋子跟著出去。
剛端著盆從廚房裡出來的李睇來:“……”
再有大概十分鐘左右, 秦國樹和秦國東兄弟倆扛著把木梯子回來,他倆去幫住在村尾的老光棍於大爺修屋頂去, 下雪他那破茅草屋頂不住。
這倆兄弟回來一看, 家裡沒人, 桌上還擺著吃食呢,“咋了, 人都去哪兒了, 咱爸咱媽呢?”
李睇來道:“前頭王家老大媳婦把咱囡囡打了, 讓幾個孩子鬨了一場, 老三回來後氣衝衝跑出去了, 那臉色怪嚇人的, 咱爸媽也跟著出去了, 估摸著是去找老王家乾架了。”
這倆兄弟當場愣在原地,打架?
要換成以往這倆詞兒還真不陌生,三弟從小到大三天兩頭和人乾架,可自打收養了小侄女以後,當了爹三弟比以前要穩重很多,很久沒跟人鬨了,這冷不丁的又聽見這詞兒,把兄弟倆嚇得不輕。
“還愣著乾啥?大哥東子, 你倆還不快點過去幫忙,回頭要是鬨起來咱爸媽也讓人打了咋辦?”
這倆兄弟匆匆往外跑,一口水都沒來得及喝,身後還跟了四條小尾巴,雙胞胎義憤填膺帶著大小花去支援自家三叔。
老王家在村裡靠東邊方向,算是村裡居中的位置,那一片住的人家多,房子比較密集。
正是午飯時間,老王家門口圍了一堆的人,吵吵鬨鬨的,眾人目光都看向老王家門口的秦老三。
秦老三臉色可真嚇人,抓著老王家老大的衣領子,他生得高大,估摸著是全村最高的個子,王家這位和他相反,個子就一六幾,還營養不良瘦巴巴的,幾乎整個人讓他給提了起來。
社員們在邊上看,年輕些的不敢說話怕觸秦於禮黴頭,年紀大些的幾個老爺子老太太在一旁喊話,讓秦於禮冷靜些,彆打人。
“哎喲,作孽啊,咋大過年的鬨成這樣?”
“你們這些小年輕的還不上去拉架看啥看?”
小年輕們默默後退一步。
老太太老大爺:“……”
幾個跟在秦於禮身後混的混子們倒是興奮,摩拳擦掌要上前幫秦於禮打架。
自從秦哥脫離組織當爹帶娃後,可是很久沒有這樣熱血沸騰的場麵了,可真叫這些混子們興奮。
“秦哥,咱來幫你。”
“這下老犢子都乾啥缺德事了,秦哥你跟咱們說說,咱們找他麻煩。”
這時,陳秋花趕來了,撥開人群衝過來,聽見這話兒沒好氣說:“他媳婦欺負我們家囡囡!”
“操,欺負咱們秦哥閨女?還給他啥麵子啊,打唄!”
老王家大媳婦嚇得一個哆嗦,又不敢靠近他們,隻得站在遠處哭,“我又沒打到人,你們咋地這麼不講道理?”
王老大被人提著,還被評頭論足,周圍這麼多鄉親圍觀著,丟儘了臉麵,一張本就長得磕磣的臉漲得通,他試圖跟秦於禮講道理,“你、你先放開我,有啥話咱們好好說……”
秦於禮眼睛一撇,他就不敢說話了,跟個旱鴨子撲水似的掙紮,周圍的社員們沒忍住笑了,這一幕實在太好笑了,以前咋沒發現王老大這麼慫呢?
秦於禮道:“我的拳頭就是道理,你婆娘懷了娃我不打她,否則她就是女人老子也照揍不誤!”
秦於禮齜了齜牙:“媳婦是你的,她造的孽就該你來還,管不好媳婦讓她出來造作,你就該承擔後果!”
王老大嚇得一陣哆嗦,都快嚇尿了。
老王家老兩口子,王老頭和他婆娘坐在地上哭,造孽啊,他老王家到底是造啥孽了,攤上這種事?
這老秦家也太欺負人了,大中午的,他們正要吃飯呢,門板讓拍得哐哐響,他們大兒子去開個門,就讓人逮住了,揍了一頓,揍完了還不放人,揪著他領子不放,老兩口子都嚇傻了。
坐在地上哭,看著怪可憐的。
“哎喲喂秦老三你就放開我們家老大,回頭叔嬸給你弄倆雞蛋,你帶回去給你們囡囡補補,多大點事兒啊!”
看秦於禮無動於衷,王老婆子兩腿一伸,拍著地兒:“咱老王家也不是好欺負的!”
到這裡,社員們還是一頭霧水,老王家的大媳婦到底是遭了啥孽,讓秦老三炸成這樣?
秦老三是不是過分了些?把人揍得鼻青臉腫的,現在還揪著不放。
陳秋花來了之後,看了幾眼情況,怕三兒子的強硬態度被社員誤會,就抹著眼淚大著嗓門喊道:“這天殺的王老大媳婦去咱老秦家,拉著咱囡囡的手不放,硬是逼著讓囡囡說她會生兒子!”
“囡囡才三歲,哪裡曉得這些東西?囡囡不乾,她還上手打人了,要不是院子玩耍的幾個孩子看見了,上去阻攔,我可憐的小囡囡就要被這沒良心的臭婆娘給揍了!”
“就是沒打著,囡囡的手腕還紅著呢,被這死婆娘捏腫的,把我們囡囡嚇得喲,哭了一場,現在躺屋裡睡著呢。”
越說陳秋花越氣了,跟著坐在地上哭得比王老婆子還要傷心,把受了欺負不得不反抗的小老太太演得十成十的像。
她三兒是個大小夥子,對上長輩吃虧,這些話就讓她這個當娘的來說,看這些個缺德鬼還有啥花招!
陳秋花繼續抹眼淚,“就沒過這麼狠心的婆娘,彆人家的孩子不是孩子?由得你這麼作踐?你說咱家囡囡是賠錢貨,你還生了仨賠錢貨呢,趕明兒是不是得扔了?”
她兩手一攤,又拍了拍手掌:“鄉親們你們來評評理,看這事兒我老婆子說得對不對,她上門欺負人家閨女,老三當爹的可不就得幫著閨女討個公道?否則以後是不是誰都敢欺負我們小囡囡,欺負我們老秦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