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站著站著,漸漸地一雙小短腿發著抖,都快站不住了。
“嗚嗚嗚……係統叔叔,音音不行了,音音好累,還好餓!”
旁邊宮女見了,笑著哄:“這麼倔做什麼呢?乖孩子,你快說說,說出來了娘娘就給你好吃的,還放你走。”
當今皇帝不熱衷後宮,性情又難以捉摸,僅有的幾個後妃們沒承到雨露,又懼怕皇上,就這麼僵持著反正你沒孩子我也沒孩子,大家都一個起點。
可誰知皇上會從宮外帶一個小孩兒進宮?
嬪妃們暗地裡猜測,得出結論,這孩子八成是皇上的龍種!
否則以皇上冷血無情的性子會無緣無故帶一個孩子進宮?聽說這孩子進宮的時候弄得臟兮兮的,皇上多麼愛乾淨的一個人?旁人碰都不許碰他一個衣角,卻親手抱著這臟團子進宮。
其中必定有貓膩,若這孩子真是皇上的龍種倒也說得過去,畢竟皇上先前沒孩子,這第一個孩子特殊對待些也算正常。
和其他嬪妃不同,她們承擔著家族的期望進宮,一心想要有個自己血脈的孩子,端妃除了這個外,還有私心,她愛慕皇上。
對那個男人又愛又怕,若是有一天皇上有了孩子,那必是要從她肚子裡爬出來的端妃才甘心!
團子站了一個時辰後終於忍不住,腿一軟摔倒在地上,係統急了,他懊惱自己沒思慮周全,直接教團子去路上攔截反派,卻忘了古代皇宮的凶險。
這裡是古代皇權中心,有存著各種心思的後妃,也有一些見風使舵立場不明的宮人,在這樣的世界裡隻要權利大體罰一個小孩兒根本算不上犯法,而團子一個三歲的小幼崽……
係統懊惱得電流滋滋響,第一個世界完成得太順利了,他有些麻痹大意了!
檢測到團子身體狀況不佳,還有脫水症狀,係統咬了咬牙。
此時禦書房的門終於打開,男人從裡麵出來,竇公公上前:“皇上可要回龍乾宮?”
“您還未用晚膳呢。”
危玦點頭,他身形修長高大,走在路上,在月光下拉成一條長長的影子。
宮門口打開。
男人從裡麵走出來,他拒絕了鑾轎,“不必跟著。”
竇公公了然,皇上愛清淨,經常不許人跟著,竇公公揮退了宮人,自己甩著拂塵遠遠跟在後麵。
路過宮門外那片草叢時,男人眼神一凝,一圃草叢外頭躺著一隻粉色的小鞋子,那鞋子不足半個巴掌大,小小的一隻,沾滿了泥土。
他伸手撿起了鞋子,放在掌心,端詳了許久。
竇公公見皇上久久不動,跟了上來,“皇上?”他看見那隻小鞋子納悶,“宮裡沒有小孩兒……”說到這裡想起某隻團子。
竇公公眉頭一皺,“莫非是小姐兒的鞋子?”
“她人呢?”
“奴才給安排在了景園宮,那裡離龍乾宮近,又遠離後宮,奴才尋思著適合小姐兒住。”
男人道:“派人去找。”
團子被關進了柴房,寰月宮是有小廚房的,小廚房邊上就是柴房,柴房大晚上黑漆漆的,連扇窗戶都沒有,門關上了便什麼都看不見。
團子又餓又渴,一雙腿還疼,她迷迷糊糊的,嘴裡念叨著:“係統叔叔,要粑粑、要粑粑……”
係統一顆機械做的心瞬間扭成麻花,他學著人類的方式笨拙地安慰著團子:“小幼崽乖哦,很快的,你爸爸很快會來找你,救你出去,乖乖,乖崽兒……”
哄著哄著,團子睡了過去。
此時寰月宮已經亂成一團,陛下突然駕臨,竇公公帶著侍衛將寰月宮給圍了,男人臉色黑沉沉,居高臨下望著跪在地上的女人。
“你將孩子藏哪兒了?”
男人眼神幽深看不出是什麼情緒,可端妃知道這人生氣了。
這男人就跟冰塊做的一樣,連血液都是冷的,上次見著他生氣是什麼時候?
像是十年前……
太後背叛了剛剛登基的皇上,端妃有幸跟著祖父見識了這個男人,還是少年的他就是這種眼神看著他親舅舅,看了許久,一句話未說,眼睛眨也不眨砍下了那人的腦袋,血濺了一地。
她忽然怕了。
跪在地上身體發著抖兒,“在、在柴房。”
不需她說,侍衛已經來稟告,“皇上,偏殿柴房被鎖上了。”
破舊的柴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灰塵黴味迎麵而來,男人卻連眉頭都沒動過,徑自走到那蜷縮的一小團邊上。
團子生得小,她隻有三歲,又缺衣少食的,個子生得小小的,如今在角落裡縮成一團顯得更小了,仿佛就巴掌大一隻。
他伸了手正要將團子提起來。
團子臉色發白,一張嬰兒肥小臉皺成一團,小眉頭揪在一起,她喃喃說著夢話,稚嫩的小嗓音不停重複:“粑、粑粑粑、壞爹爹、餓……”
他頓住,改提為抱,將迷迷糊糊的團子抱在了懷中,小小的團子鼻子聳動了下,往他懷裡鑽了鑽,小手下意識攥住了他的衣服。
危玦一言不發抱了團子往外走,竇公公苦著一張臉,差點沒落下淚來,心知自己辦壞了差事,吾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