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惡龍穀水潭深處——
一條巨大的黑色惡龍與一顆冒著彩色泡泡的金蛋對視, 這場景持續了很久, 久到山穀外傳來動靜,敖夙龍耳微動, 稍一思忖便明白了什麼。
龍目裡閃過一絲鄙夷,這些愚蠢的人類修士, 總是自以為是,殊不知在龍的眼裡他們如同卑微的螻蟻一般, 在大象眼裡螻蟻尚且渺小, 何況是在龍的眼裡?
那些聲勢浩大的攻擊也如同撓癢癢一般, 雖說不痛不癢卻著實惱人得很。
料想這回這些人類又多想了些什麼, 方才急慌慌趕過來, 敖夙從鼻腔裡哼了道氣音,卻不防將眼前的小金蛋給吹走了, 往外飄了好幾米。
敖夙:“……”
好在金蛋粘人又乖巧,被吹走後自發使了吃奶的勁兒往龍這邊又遊了過來。
敖夙仿佛聽見奶聲奶氣的哼哧哼哧聲。
他頓了頓,沒忍住想笑, 又思及外麵那些愚蠢的人類修士, 便作罷。
並非怕了他們, 而是龍實在懶得與螻蟻糾纏。
有那時間不如研究這顆金蛋崽兒。
敖夙心裡思索, 或許是睡久了, 所以他笑點變得很低, 惡龍穀內實在太過無聊,這裡環境險惡,方圓萬裡內寸草不生, 彆說妖獸,便是連那尋常的未開智的小動物也無,龍因為無樂子可逗,所以變得容易被一顆笨拙的小蛋崽逗笑並不奇怪。
下一秒,猙獰威嚴強大的黑色巨龍變身為一名身形高大的俊美男子,他一頭黑色長發及腳踝,漂浮在水中央,身上隨意披著一身金色外袍,仿佛墮落的上古天神般威嚴冷峻,危險又奪目。
他在水中行走猶如在陸地一般自在如魚得水,赤腳踏過潭水,一個拂袖金蛋被他捧在大掌中,他嘴裡發出輕笑,換得蛋蛋歡快地蹭來蹭去以示回應。
黑色的鎖鏈困住他的雙腿,另一頭自胸腔穿過,紮根在潭壁上,活動範圍有限,敖夙卻看不出有任何不自在之處,他乾脆仰躺在水中央,金色蛋蛋在他胸膛上來回滾動,似是在安慰。
明知道蛋如今看不到外麵是何場景,也無法得知他此時的狀況,一切可能皆來源於血脈中對父親的親近,黑發男人仍舊不由自主勾起唇角。
他許久未曾這般放鬆愉悅過,以至於周身冒著同金蛋一樣的泡泡,唯一不同的是他身旁的泡泡是金色的,蛋蛋是彩色的。
又是一日過去。
伐龍大會終於到了,天色剛亮,日出東方,微弱的太陽光照射到穀底,深淵深處發出一陣巨大的轟隆聲,眾多門派掌門神情肅穆立於山崖上,遙望穀底。
待到轟隆聲響到第三聲時,他們神色一變。
陣法開!
一陣尖銳的鳥叫聲響起,原是他們騎來的坐騎,無應鳥受到陣法開啟後龍威向外擴散的影響,驚懼尖叫亂飛。
負責看管鳥獸的弟子忙吹著哨聲,將無應鳥召集起來送出穀外。
巨大的龍威連一些有些修為的弟子都不太受得住,需要勉力運行靈力方才能站穩,更彆提隻會飛毫無修為的無應鳥。
無應鳥是一種飛得快武力值及其低下的鳥獸,被修真界普遍用來充當坐騎,之所以喚名無應鳥,便是因無應鳥同尋常鳥類不同,它們不喜出聲,即便是主人召喚也不愛叫喚,能引得它們驚懼尖叫可想而知巨龍帶給在場眾人眾獸的影響有多大。
有個小弟子沒忍住同身旁師兄嘀咕,“真不愧囚禁萬年都殺不死的惡龍,師祖沒騙咱們,惡龍真的好厲害,好可怕!”
“以往陣法封閉陣內的惡龍同時也會封閉掉惡龍的氣息,我們才得以在穀外鎮守。”
“現在百年一次陣法對外開放,雖然對惡龍來說並無影響,仍然將它牢牢囚禁,但陣法對外開放的同時,惡龍的氣息威壓毫無保留地往外擴散,師祖說得沒錯,若是沒有一點修為過來便是找死,即便不會被惡龍狗腿子所傷,也會被惡龍威壓傷到。”
“更何況……”那名年長弟子抬眸看向前方掌門長老們的方向,目光含了一絲疑惑。
都說惡龍罪大惡極,然而萬年前那場大戰究竟發生了什麼,卻無人告知他們,長者們總是對此閉口不談。
久而久之年輕一輩的修士們雖說從小被灌輸惡龍罪惡的觀念,嘴裡也喊著伐龍,卻不知惡龍惡在何處?
陣法開啟後的十息之內,眾修士掌門長老們大喝一聲,像穀底陣法內灌輸靈力,千奇百怪的招式不斷向內攻擊。
惡龍被囚於穀底陣內,隻需向內攻擊,便可使之受到傷害,以此削弱惡龍的實力。
然,果不其然,第一波攻擊便受到了阻礙。
穀底深處傳來呼和聲,“愚蠢的修士們,受死吧!”
“保護龍尊閣下,保護龍尊閣下!!!”
“啊,烏拉裡神女請庇佑我們救出龍尊閣下!”
一聲聲呼喊聲,嗬斥聲自穀底深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