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當夜八點,沈浮與沈嘉樂先後打了個哈欠,推說今晚要早點睡覺便回了房間。
回到房間,一人分彆套上能夠隱匿身形的雨衣,前後腳從窗戶一躍而下,朝著自己的目的地而去。
若是有人此刻從高處向下俯瞰,很快就能發現這倆穿著同款黑色雨衣的怪人雖然選擇的路線不同,目的地卻是同一個小區。
入住率極低,據說是“鬨鬼”的小區樓棟底下,方紡穿著常服在此等候沈浮到來。
忽瞧見一個雨衣人從自己麵前走過,方紡連忙朝他伸出手:“大佬,我在這呢!”
雨衣人,也就是沈嘉樂停住腳步,緩慢扭頭去看她。
沈嘉樂眼神好得很,很快認出此人正是
當日與他在大廈天台上有過一麵之緣的怪談局員工。
但……對方為什麼叫他大佬,語氣聽起來還很熟稔的模樣。
他自己現在全身上下穿著黑色雨衣,對方又是依靠什麼判斷他是認識的人呢?
總不能方紡認識的那位大佬也穿著身雨衣溜達來溜達去吧。
沈嘉樂覺得很難評,遂壓低聲音,用了個與天台不一樣的聲線:“你認錯人了。”
方紡一聽還真認錯了,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等到沈嘉樂上了樓,方紡後知後覺看著晴朗的夜空:“……”
不是,現在穿黑色雨衣難道是什麼流行趨勢嗎?
不下雨也穿?
到此為止,方紡還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不多時,沈浮匆匆趕到,他老遠就看見了蹲在樹下的方紡,遂主動停在了她麵前。
方紡看著他遲疑幾l秒,試探問:“大佬?”
沈浮心想這大晴夜的,會穿著雨衣出來的還能有彆人嗎,他壓著聲音:“是我,你怎麼不太確認的樣子。”
方紡作勢要湊過來說話,沈浮忙後退一步:“彆靠這麼近。”
他不想把感冒傳染給方紡,雖然雨衣裡已經戴了口罩,但還是保持點距離為好。
方紡心道一兩天不見,大佬怎麼還變高冷了:“……剛才看見一個和您穿同款雨衣的,認錯人了。”
沈浮默默抬起腦袋,望天。
這天氣,穿雨衣?
方紡想到什麼,打了個寒顫:“大佬,你們不會也有個組織吧,比如所有成員都要穿黑色雨衣出門什麼的,您現在這樣屬於是背著組織接私活貼補家用。”
沈浮有點被方紡精彩的腦洞震撼,“……”
見沈浮沉默著不再說話,方紡默默自己說下去:“我就是開個玩笑,我和您說一下今天這事吧,其實當事人您也認識的,就是上次打撈隊的一個隊員,他看這個小區房價便宜就在這買了套,結果住進來沒多久就發現不對勁了。”
“這平時白天都看不到幾l個活人的小區,到了晚上那可謂是熱鬨非凡,什麼動靜都有,據這個隊員說,他有天晚上甚至聽外頭的女聲唱了一晚上的黃梅戲……”恰逢此時,一陣涼風颼颼而過,吹得方紡縮著脖子直打冷顫。
沈浮今天吸取了上次的教訓,在雨衣裡麵穿上了厚實的打底衣物,這會兒完全不冷,隻說:“先進去看看吧。”
這小區雖然沒什麼人氣,但畢竟是新小區,樓棟裡都是裝了電梯的。沈浮平日出門都是去商場或是菜市場,很少見到轎廂電梯,他站在原地,看著電梯按鈕猶豫到底是該按上還是下。
電梯現在是在18樓,想讓它下來應該是按下?
一旁的方紡見站得距離電梯更近的沈浮久久不按電梯,還以為他是覺得自己是大佬要端著架子才不按電梯,慌忙道:“我來按我來按,這種小事怎麼能讓您做!”
她飛身上前按下電梯鍵,見沈浮沒有
對此表現出什麼疑慮後大鬆一口氣。
好險,差點就得罪大佬了!
她有幾l條命啊就敢讓大佬替她按電梯!
沈浮對方紡內心渾然未覺,想,原來電梯不是按著它在哪個樓層分上下的,而是按照自己的需求來。
不多時,電梯停在一人麵前,方紡這次長了心眼,請沈浮先進電梯自己再進去,而後按下18樓+關門的按鍵。
沈浮垂著眼:記住了。
方紡臉上笑容僵硬:“……”
大佬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還盯著她看,難道是剛才的事還沒過去?
於是方紡越發殷勤,力求讓對方感受到自己對他的無比尊敬,一路上一口一個您聽得沈浮都快認不出這個字了。
沿著細長漆黑,聲控燈時亮時不亮的走廊走到底,方紡敲響某一戶的房門。
不多時,門內傳來一陣細細簌簌的聲音,而後,一個沈浮看著果然有點眼熟的打撈隊隊員從中探出個腦袋,他看到方紡就仿佛看到了許久未見的親人:“嗚嗚嗚嗚姐你們可算是來了,剛才可嚇死我了啊!”
原來,湯問在得知怪談局的人今天過來後就一直守在門邊,一聽到有動靜就從貓眼向外看,他現在聽到動靜也不敢開門,要在貓眼中確認了外麵的不是那種東西後才敢開門。
就在剛才,他眼看著上次見過的,穿著黑色雨衣的大佬從他走廊前走過,還以為是自己搖的救兵到來,正要開門,卻見那大佬徑直掠過了他的房門,而後被他的鄰居以一種無比恭敬的姿態迎了進去。
在那一刻,湯問身上活生生起了身白毛汗,他將來龍去脈說清,朝方紡哭訴道:“我單知道這隻怪談可以用聲音引誘人出門,卻不知道它竟然還能化形成我認識的人……真是就差一點我就開門把那東西叫進來了!對了,它在我鄰居眼裡肯定又是另外一副模樣了,我那鄰居是個普通人,我一個人也不敢去救他,咱們現在快一起去吧!”
湯問情真意切地說完,卻見方紡臉上表情很是微妙,而雨衣大佬也是垂下了頭。
湯問:?
“那啥,應該隻是撞衫而已,那個穿黑色雨衣的我在樓下也看見了,還把他錯認成大佬……現在不還是什麼事情都沒有嗎,你還是不要自己嚇唬自己了。”方紡有些尷尬地說。
於是,今晚第三個抬頭望天的人產生了。
湯問扭頭看著窗外好半晌,百思不得其解:“不是,我尋思著這天也妹下雨啊。”
方紡幽幽道:“這個問題我剛才就想過了。”
沈浮有被掃射到:“……”
湯問和方紡也很快意識到自己的話有點歧義,連忙解釋:“大佬,我們絕對不是說您哈,我們知道您這麼打扮是為了隱藏身份!”
沈浮無所謂他們怎麼想,隻要給錢就行,因此隻微微頷首。
進了湯問家的客廳,方紡將紮好的一萬塊從包中取出,殷切道:“這是您上次的酬勞,您點點?”
她隻是隨口一說,沒想到沈浮接過錢,真的認認真真一張張開始數。
一旁,湯問尋思著這兩人可是來幫自己解決問題的,自己總不好茶水都不招待一杯,默默翻出了壓箱底的茶葉,燒水泡茶,然後端到大佬麵前:“我這家裡也沒什麼東西能招待,一位喝杯茶吧。”
沈浮剛數完錢,抬頭就見送到自己麵前的熱茶,遲疑片刻後,接過來捧在手中:“謝謝。”
然後繼續捧在手中。
畢竟他整張臉都被雨衣擋著,這茶也沒法喝啊。
湯問後知後覺意識到這點:“……”
彆問,問就是剛才他腦子裡泡了茶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