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第五十七章 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她。……(1 / 2)

折枝玫瑰 薄荷迷 18959 字 10個月前

車開到舊小區對麵的馬路,梁妍從後備箱裡拿出蛋糕盒子,程易左手接了過去,右手拎著滿滿兩袋剛從超市買來的火鍋食材。

過馬路時,梁妍要幫他拿東西,程易躲著手不讓,反而將拎蛋糕的手舉了起來,在她背後虛攬著,眼睛留意兩頭車流,和她快步走到小區門口。

梁妍知道火鍋食材袋子很重,奪下他手中的蛋糕盒子說:“拎個東西都跟我搶,你以為我沒力氣嗎?”

程易笑笑沒和她爭,回去以後就進廚房忙活鍋底和配菜。

梁妍沒閒著,給他打下手,配料擺盤上桌,拿飲料碗筷,最後是調製蘸料。

這方麵她得心應手,準備放蒜泥時,手猶豫了一下,卻聽他在旁邊說:“按照你喜歡的量放吧,我喜歡吃。”

“你什麼時候喜歡吃的?”梁妍還記得程裕請客那次,他說是為了殺菌提高免疫功能。

程易低頭切土豆片說:“你走以後,突然間門就吃習慣了。”

那時候他也弄不清楚,不知道是因為吃了經常能想起她,還是因為想她才刻意去吃,慢慢地直到後來也接受了。

梁妍忽然能夠明白這種感覺,就像是想念一個人的時候,經常會去聯想或者照做曾經在一起時做過的事,仿佛能從中獲得什麼慰藉。

她加好蒜泥,還記得他吃不了太辣的,就隻放了一點點辣油子調味。

一切準備妥當,兩人涮火鍋吃起來,小白鼠聞著味,蹲在桌腿邊,仰頭安靜地看著他們吃,偶爾伸舌舔兩下嘴,或是舔自己身上的毛。

吃到中途,程易打了個視頻電話,是給遠在江州的外婆。

梁妍前段時間門聽程易說過,去年外婆被他接來北城住過一個月,但她老人家因為不習慣城裡的生活,最終還是回鄉去了。如今外婆年歲已大獨居困難,程易便將她托付給了姨婆一家照顧,兩姐妹住一起有照應也不孤單,而他每個月都打一筆充足的生活費過去。

今天是程易的生日,同時也是他母親的忌日,梁妍隻聽他全程在用當地話聊著,臉上掛著和煦的笑意,便起身走到他身邊,在前置攝像頭之外偷偷看向視頻裡,那是個滿頭花白但麵目慈祥的老人,正咧著嘴在說話。

忽然之間門,程易將鏡頭一轉,對準了梁妍的臉,同時向那邊說了句話。

梁妍措手不及,就這樣暴露在了對麵的視角下,她仔細聽辨程易剛說過那句話,再結合他的表情,大致也知道是什麼女朋友之類的。

她頭一回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正想要走回椅子上,程易單手固住她腰坐到他腿上,繼續回著那邊說話。

梁妍什麼也聽不懂,臉上保持微笑,手卻掐他的腿咬牙切齒:“乾什麼呢你。”

對麵的老人卻比先前笑得更驚喜了,頭都快湊近了屏幕認真對著她瞧,緊接著嘴裡咕噥了句什麼。

梁妍好奇,問程易:“你外婆說什麼?”

程易跟他臉貼臉說:“外婆誇你漂亮,笑起來很好看。”

梁妍臉上的笑容更開了,目光不移地微側頭對他說:“你外婆年輕時肯定也很好看。”

程易當即幫她翻譯了過去,那邊聽到後樂嗬嗬地笑著。

就這樣程易邊聊天邊翻譯給她聽,直到通話結束梁妍從他腿上下來,鍋裡的菜和肉都快煮爛了。

程易放下手機重新拿起筷子,卻見提示有條未讀短信,點開來看,是一條生日祝福,極簡單的四個字。

上一次他們見麵,還是在酒店的包間門,程易也對他說過生日快樂。

程易摁滅手機,夾了菠菜吃,吃完又撈了塊土豆片,等土豆片下肚,他拿起手機回了兩個字。

謝謝。

吃完火鍋已經倆人已經飽了,但是重要環節還沒開始,梁妍讓程易過去坐在沙發上,她拆線打開茶幾上的蛋糕盒子。

程易看著紙盒被掀開,露出一個漂亮的粉色蛋糕,最上麵畫著一個愛心,愛心裡麵寫著歪歪扭扭幾個字。

他起身對正去看,儘管字與字之間門的筆畫糊在一起了,還是能夠看清她寫的是“小白鼠祝許先生生日快樂”。

程易笑著問:“這是你做的?”

梁妍嗯了一聲,這可是她前段時間門特意學過基礎,今天下午提前去蛋糕店親手做的,雖然樣子不是特彆完美,但味道絕對不差。

見他還笑著,梁妍看了眼蛋糕,問:“愛心俗氣嗎?”

“不俗氣,我喜歡。”

梁妍幫他戴上生日帽子,往蛋糕上插好蠟燭,點燃後唱起了生日歌。

等他許願完畢,她刮了一指奶油往他唇上擦,問:“好不好吃?”

他伸出舌輕舔了下,嘴裡嘗著沒有說話。

她自己也刮了一下想吃吃看,卻被他捧住腦袋打偏快速吻了下來,甜甜的奶油味充斥整個口腔。

直到這個吻結束了,梁妍坐在他旁邊說:“我沒有準備生日禮物。”

她就是他的禮物,他還有何好求,程易說不需要。

梁妍緊跟著上一句接下去說:“不過有一個東西想給你看。”

程易好奇是什麼東西,梁妍回房間門拿出一個正方形的小禮物盒,遞到他手裡說:“這個東西一點也不值錢,扔在馬路上也沒人會去撿,但它曾經屬於我,而且是來自七年前的,你就當是七年前的我在給你補過生日。”

程易聽她說完更加好奇了,在她應許之下,他輕輕拿開盒蓋,看見裡麵是一小捆頭發,用一根細線將它們整齊地綁在一起。

“那一年準備去剪頭發,就想起你曾經也給我剪過,我開始後悔那天沒有跟你當麵告彆,也沒有理由再回送你什麼東西,後來我慢慢明白你其實最想要的是和我在一起,可我卻並沒有我想象的那樣喜歡你,而是總用經濟差距把你一次次推開,最後又不滿意地和你提分手。”

她很少說這樣煽情的一段話,這回借著他的生日表白:“頭發可以代表當時的我,雖然我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把它送到你的眼前,我還是想要把它留下來,現在它稱不上是什麼禮物,你喜歡嗎?”

這當然稱得上禮物,而且是她送過最用心的禮物,也是他收過最用心的禮物,感覺過去七年的空白都得到了全麵治愈,甚至在往後的日子裡,他時不時想起這份驚喜就能感到心滿意足。

程易的目光從盒中移到她臉上,眼眸清黑明亮,眼底含笑說:“我很喜歡。”

*

同居的日子裡,倆人漸漸習慣彼此的工作模式。

有時候學校有事梁妍留下來處理,太晚就睡在了教師公寓裡。

有時候醫院事多程易也留下來忙,倆人各自吃完晚飯,到了夜裡他回去,她已在床上靜靜熟睡。

有時候倆人都沒有事,她就會去接他下班,一塊在外吃飯看電影。

難得有一次,程易因為重感冒請了天假休息,但在家還是待不住,就偷偷跑去學校看她上課。

他一直想象不到她上課的樣子,於是提前套話得知她上課的教室,戴著口罩透過教室前門的透視玻璃往裡看。

她沒有注意到他,而是低頭在操作電腦。

隔了會,教室裡麵流出輕緩的樂聲,程易瞬間門聯想到一首歌,湊近門口細聽,剛才那聲音被逐漸放大,隻一秒他就知道自己猜對了,那是曾經他過生日時她唱給他聽的《EternalFme》。

如今她在課堂上放給學生們聽,而他在教室外聽了個牆角,低頭傻傻笑著。

下課鈴響,這堂課結束,學生們魚貫而出,程易站在樓梯口的走廊邊,等到那抹身影最後出來,他迎麵朝她走過去。

梁妍起先表情淡然地看著他,過了兩秒眼中溢出驚喜,在他還未做出熟悉的肢體語言前,她已經快步奔到了他的跟前。

“什麼時候來的?”她往他身前貼。

程易看了看周圍,比她還要不好意思:“萬一被你學生看到了。”

她毫不在意:“那有什麼,他們都知道我男朋友是醫生,還知道你曾經是我前男友,好多人都想知道我們之間門的故事呢。”

不止是她,他又何嘗不是,估計是何光州傳的嘴,科室裡的小護士最近天天逗他講經曆,他不覺得這是什麼轟轟烈烈的愛情故事,這隻是她和他的獨家,所以一直守口如瓶。

梁妍問他感冒好點沒,想去摘他口罩,被他攔住手說:“還沒好呢,暫時不能親吻。”

“誰要親你了,自作多情。”她動作嫌棄地將他口罩重新拉好。

程易笑著摟住她,問:“什麼時候可以回去?”

梁妍往樓下走:“還要處理兩個學生的事,你要不去我們辦公室坐著等?”

程易隨她去了學院辦公室,和幾個曾經見過麵的老師打招呼聊天,然後到外麵走廊參觀。

等梁妍處理完事情回去找他,看見他就坐在她的辦公座位上,低頭專注安靜地翻書看,仿佛很多年前的那個畫麵。

梁妍站在門口偷偷拍了張照片,走過去問:“有沒有翻我東西看?”

程易指著電腦桌麵上的文件老實答:“看了你曾經的畢業論文。”

梁妍回想了下裡麵的內容,又問:“看到什麼了?”

程易說:“看到你的致謝內容裡麵有我的名字。”

坐在同一辦公室裡的幾位老師聽見,不約而同地開玩笑起哄。

梁妍朝他們笑了笑,佯裝威脅他說:“回去也要給我看你的畢業論文。”

等出了辦公室,程易馬上從手機文檔裡調出了當年的博士研究生論文。

梁妍直接劃到致謝部分,沒看到自己的名字,但卻看到了熟悉的稱呼。

SmallWhiteMouse。

他在其中一段寫著:感謝我人生中唯一的小白鼠,在我迷茫困惑的時候,是她賦予我愛和力量,讓我堅定前進的方向,朝最好的結果一步步靠近,也願她在遠方一切皆好。

梁妍輕吸鼻子,退出文檔,查看同一文件夾下的其他文檔,是他曾經發表在SCI上的幾篇論文,裡麵的致謝部分都是和剛才那篇一樣的句子。

程易見她不斷吸著鼻子,問道:“你是被我傳染感冒了嗎?”

“你曾經說得沒錯。”她將手機攥在手心裡,抬起頭看他,“在我麵前,你總是像個傻子一樣。”

“現在我不傻。”程易摸著她的臉笑,“你是感動了。”

*

新年月初,梁妍忙著期末的事,很久沒去醫院找程易了。

終於有天提早忙完,她開車過去找他。

臨近年關,醫院看病的人多,車位也很擁擠,梁妍不開到裡麵去占位,將車停在了大馬路上。

因為覺得肚子餓,她就去醫院裡麵的便利店買關東煮。

付錢時,梁妍旁邊站著個男的,突然叫她的名字。

梁妍詫異扭頭,隻見對方戴著口罩,認不出是誰。

男人摘下口罩,梁妍依舊認不出來。

男人這才自報姓名:“我叫高建軒,程易以前的大學同學,他生日那天咱們還一塊吃過火鍋。”

梁妍回想起來這人,點了點頭,見他穿著便服,問他:“你是來醫院看病的?”

高建軒說:“我就在神經外科上班,這個點剛下班。”

梁妍來醫院也數不清幾回了,她還是第一次跟他遇上,各自寒暄了幾句。

高建軒問:“你什麼時候回國的?”

梁妍說:“八月初。”

算一算至今差不多五個月,高建軒斟酌了下開口:“我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結婚有沒有男朋友,但有些事我覺得你還是有必要知道,有關你出國以後程易是什麼樣的狀態,如果你不想聽呢,這句話就當我沒說。”

梁妍愣了下,當即表示有時間門。

他們找了醫院附近一家咖啡店,對坐著問候了下最近,然後高建軒正式開啟想說的話:“跟你分手那天,程易是哭著回來的。”

梁妍喝咖啡的手頓住,將咖啡杯放在桌上。

“當然他沒有哭得很狼狽,隻是我們宿舍幾個人都看出來了,他眼睛明顯是哭過的,傍晚我們叫他一起下去吃飯,他沒有去,等我們回來的時候正好就撞見他偷偷在哭。我們想拿他手機給你打個電話,他死活不肯,後麵幾天也哭過,哭到眼睛都腫了,必須戴個帽子才能出門。”

梁妍輕輕滑下喉間門那一口咖啡,不敢分心忽略聽取的內容。

“大四開學,我們以為這件事過去了,他看上去也挺平靜的,跟之前沒什麼兩樣,但有一天我們無意中碰了下他的盆栽,他就說讓我們不要碰,後來在我們逼問下才知道,這是他曾經送給你的。我們看他還惦記著你,就都勸他去跟彆人談戀愛,想讓他走出來,但他太犟了,還想著你會回過頭來找他。”

“他從來沒有忘記過你,看見跟你長得像的女生會多看兩眼,對湊到他眼前的女生卻愛答不理,大五那年結束他坐火車去上海找你,不知道他是從什麼渠道知道的,就十分確定你那時候在學校,後來看他回來的時候垂頭喪氣,就知道肯定沒有見到你。”

梁妍覺得剛才那口咖啡好苦,苦得她嘴裡滿是澀味。

“我問他一直記在心裡難道不累嗎,你都沒有給他任何希望,那天我給了他一瓶酒讓他把你忘了,事後他果然清醒了很多,我以為他這次總算走出來了,因為他後來一心投在了實驗中,沒再分過心。直到大七那年,我們專業有個項目,去德國柏林做一年的學術交流,有一天我和他都休息,像我們今天這樣,坐在波茨坦廣場附近的咖啡館裡,本來他刷著手機,突然間門瘋了一樣跑出去,等好久他才回來跟我解釋,他說他看到你剛發的微博定位,就在波茨坦廣場,他那麼快時間門跑出去找你了,結果沒有找到你。”

梁妍覺得呼吸不暢,但她大腦卻靈活搜索出在波茨坦廣場玩的那天。

那是四年前她去歐洲旅遊,在德國停留了兩天,波茨坦廣場隻是很短的一個時刻點,微博大致也是離開之後才定位發出去的。

如果不是眼前的人告訴自己,她永遠不會知道有一瞬間門,她和他距離這麼近,而他曾在她離開後出現在那個地方,更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開始關注她微博的。

即便現在他們在一起了,他肯定也不會將這事拿出來說。

梁妍喉間門乾渴,拿起咖啡喝了口,還是覺得苦。

她看向高建軒,說:“你還知道什麼,全都告訴我。”

“關於什麼?”高建軒自問卻自答,“關於他每次過生日都不是很開心,關於他幾年下來堅持不懈地賺錢養活自己,關於他生病掛了快半個月鹽水才好,關於他跟他爸關係不好一直不肯接受他爸的幫助,還是關於我提起你的時候,他眼裡既恨著你又想著你,嘴上卻一個字也不說。”

到了最後,高建軒說:“如果真的想要知道,你就去當麵找他問,我隻是個旁觀的,他心裡想法才是全部,這麼多年過去了,有些事情早該說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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