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這小姑娘在太虛幻境中的實力,王洛隻能當她也沒怎麼認真想跪。
“書上說,現在不流行跪拜禮了,但有時候娘就喜歡讓我跪下……”小姑娘嘴裡念叨著,但還是對王洛展顏笑道,“小師叔,你好呀!”
王洛摸了摸她的頭——對此她倒是不怎麼排斥——說道:“小家夥叫什麼名字?”
“娘沒給我起名字。”
王洛於是又看向白澄:“有什麼忌諱?”
白澄說道:“沒什麼忌諱,隻是……也沒什()
麼必要,幽域之中,隻有我和她二人,彼此稱呼,也不必有名。”
“嗯,有種不儘不實的感覺,不過師姐你不願說就算了。然後,現在既然她要在太虛生活,除非你打算讓她和獨居幽域時一樣,隱居閉鎖,否則總要有個名字,才能和其他人正常交流。你若不願,我可以代你取名。”
白澄想了想,問道:“你打算起什麼名字?”
“她是你的女兒,自然隨你姓白,至於名……白憶舟如何?”
“……你認真的?”
“她能維持現在這個樣子,源於體內那一抹不滅生機,而那一絲生機則來源於……所以,斯人已逝,用名字紀念一下,又有何不可?”
白澄無奈:“大可不必!”
爭論時,小小少女卻主動舉起了手,墊著腳尖一跳一跳:“能不能我自己起名字!?”
王洛笑道:“當然可以,你有什麼點子?”
白澄同樣有些好奇地看著女兒,過去數百年間,她從沒聽女兒提起過想要一個名字。
隻見那小女孩兒嫣然一笑,笑容中明顯流露出與其相貌不符的城府與智慧。
而這一個刹那,王洛不由恍惚,仿佛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影子。
“我想叫白鳶,可以嗎?”
——
徹底安頓好白澄和白鳶,已經是兩天後了。
太虛幻境對於幽冥出身的殘魂,有著極佳的滋補作用,但這片繁衍生息了上千年的異世界,也有著迥異於任何一處的獨特規則。即便是長期生活於仙盟的本地人,若是從未接觸過相關文化,初入太虛也會感到手足無措。
何況白鳶這樣,隻不過讀了幾本仙盟的過氣圖書,對諸多事情都一知半解的小姑娘。
王洛用了大半天時間,陪白鳶藏身暗處——實際上是找祝望太虛司做了備案,並開了臨時的太虛巡查的權限——觀察太陰河上的芸芸眾生。
看他們的衣著樣貌,看他們的言談舉止,更看他們的喜怒哀樂。每當白鳶或白澄有疑問,王洛都會貼心作答。從太虛幻境的曆史、基本框架,到如今鏈接億萬眾生,儼然第二世界的輝煌……有問必答。
過程中,白澄有些心不在焉,若非女兒纏著,幾乎一刻不願在太虛多停留。白鳶卻明顯興致勃勃,儘管初臨太虛,其實有很多需要適應調整的地方——尋常人若是適應性不夠好,初入太虛很快就會頭暈眼花,繼而倦意如潮。白鳶要克服的困難較常人多了何止十倍,但她仍纏著王洛問了足足一整天,才沉沉睡去,夢中囈語不斷,顯得意猶未儘。
而待白鳶睡了,王洛才終於能和白澄說些以後的事。
“所以,師姐,你不打算留在這裡?”
白澄反問:“我又有什麼必要……有什麼資格留在此處?我本是戰死之人,卻僥幸偷生,得知了困擾自己數百年的真相,甚至還能看到那孩子生機勃勃的樣子。我得到的,已經遠遠超過我應得的。”
王洛說道:“你如果覺得愧疚……”
“我不會贖罪的。”白澄打斷道,“我從來沒有做錯過什麼,也不想為你們做什麼……”
“那不是正好嗎?”王洛笑道,“這裡生活的大多數人,都沒有什麼為仙盟奉獻、為拓荒拚搏的誌向,大家隻是閒來無事過來玩玩罷了。太虛幻境是仙祖的療養地,也是超過百億生靈休閒娛樂的地方……沒有人是懷著崇高的理想去休閒娛樂的,所以你在此處也不必擔心會被什麼仙盟理想所汙染,你不欠任何人,任何人也不欠你。”
“……”
“而且白鳶明顯也需要人照料,她很聰明,但終歸還是孩子,並未見識過真正的人世險惡。而太虛幻境從來也不是什麼純良()
的地方,反而是小圈子抱團散播惡意的絕佳溫床。我不可能在這裡一直陪著她,所以你留在這裡照看孩子,才能讓她更加穩妥地融入太虛。”
“可是……”
“最後,你自己難道不想見證一下結局嗎?天劫之後,九州大陸究竟會歸於誰手,鹿芷瑤能不能笑到最後,統一後的九州又會是怎樣的模樣,你,不想親眼看一看嗎?”
話說到這個地步,白澄終於退了一步。
“你還真是從鹿芷瑤那裡學了一副好口才,可惜……罷了,就如你所說,我就姑且在這裡隱居一段時間吧。”
片刻後,白澄忽然又想起一事。
“對了,明天,是關鐵軍的煉化儀式吧?我,想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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