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忽然又不說話了,安靜得不像話。
顧邵總覺得,係統一開口準備好事兒,心中的離愁彆緒,一下子也消了大半了。
錢侍郎和王大人並肩而立,瞧著最後剩下的那輛馬車,搖了搖頭:“這一走,竟然都走了。”
並不是晉安先生一人要走,兩人旁邊站著的顧邵,也是背著一個包袱的。顧邵本是晉安先生帶過來了。如今晉安先生走了,他也不好再留下來。況且,會試將近,顧邵得先回去準備準備。
王大人對於顧邵離開這件事尤為不舍。臨走時,還沒忍住拍了拍顧邵的肩:“會試定要好好考啊,考好了,到時候來咱們工部!”
“我們工部的裡頭,會給你留個位子的,這點你放心!”
“王大人客氣了。”顧邵笑嗬嗬地應對,心中卻敲響了警鐘。這些天被坑得這樣慘,而且坑他的無一不是工部的人。他是絕對,絕對不會再去工部的。
傻子才會再被坑。
顧邵嘴上依依惜彆,實際心中已經絕情到了極點,跟錢侍郎還有王大人寒暄了幾句之後,就趕緊抱著自己的行禮搭著馬車回城去了。
走得再乾脆不過了,連頭也沒回一下。
王大人看著走遠的顧邵,頗有惆悵:“就這麼迫不及待嗎?”
他本來還挺傷感的來著,如今看到這小兔崽子走得這麼著急,頓時什麼傷感都不剩了,甚至還有點後悔,怎麼前兩日沒有再多分給他些活兒。走都走了,怎麼著也得讓人多分擔一些不是?
工作認真細致,還不用付工錢,這樣的孩子在哪兒找?
錢侍郎對此已經是見怪不怪了:“能回去過安穩日子,誰願意在這破地方受罪!”
擱他身上他也不願意啊。
王大人搖了搖頭,過了會兒又道:“也不知道,這孩子往後能走多遠。”
“這麼多人護著,再走不遠,得成傻子了。”
王大人哈哈大笑,認真一想,好像也是這樣。
送走了要走的人,可是護城河的事情還有沒有了結,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往各自的營帳裡頭趕。
兩人的離開,並沒有給周圍造成多大的影響。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前頭的底子打得好,眼下就算是沒了晉安先生,一切也都還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並沒有多少差距。
顧邵這邊,沒要多久也進了城,回了鄭家。
晉安先生離開的時候雖沒有提前知會顧邵,卻提前知會了鄭遠安。鄭遠安知道顧邵今兒要回來,所以早早地派人在門口守著了。
顧邵一下馬車,便被人迎到了府裡。
相較於從前,府裡的下人待顧邵的態度又客氣了許多。畢竟,會試馬上就要開始了,滿打滿算也隻有五六天的功夫。
京城裡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每逢春闈,總有各大賭場開設賭局,賭最後的狀元會花落誰家。前些年鄭家沒人參與科考,所以下人對此也不大上心。今年有個顧解元在府裡住著,又是二老爺的學生,所以府裡不少下人都暗搓搓地在顧邵身上押了一注。
顧邵感受到了他們前所未有的熱情,略有些吃不消,他將包袱遞給身邊的人,問了一句:“先生呢?”
小廝立馬回道:“二老爺和老夫人在上房裡等著顧公子呢。”
小廝說著,又趕緊領著顧邵往上房跑。
上房裡頭,老夫人和鄭遠安都在。因著是沐休日,連鄭尚書和他的兩個兒子也都在屋子裡坐著。顧邵一眼看到這場麵,還有幾分受寵若驚。
這……這人也來得太齊整了。
不等顧邵驚訝多久,胡老夫人便又開始關切起來了。
老人家就喜歡長得好看又聽話的小輩兒,更莫說這個小輩兒還是她兒子最看重的學生。不僅胡老夫人關心,就連平常不怎麼說話的鄭尚書,也都問了好幾句。
顧邵一板一眼地回了。
也因為有鄭尚書在這兒,所以氣氛比平時冷了許多,連鄭嘉樹也不敢造作,乖乖地待在位子上,微微低頭,扮出一副乖巧的模樣。
實則他心裡,彆提有多想跟顧邵說話了,可惜他不敢!
該關心的都關心完了,該說的話也說完了,隻除了,鄭先生。顧邵方才進來之後,便一直等著鄭先生說話,想著鄭先生會不會安慰他幾句,畢竟他可是吃了這麼長時間的苦的。
可一直等到現在,也沒看到鄭先生正眼看他一下。
顧邵偷偷地望過去。
鄭遠安正在琢磨該說什麼是好,是該軟和一點好,還是該冷酷一點兒好。馬上就要到會試了,若是太冷酷的話,會不會讓人太有壓力?
鄭遠安還沒想清楚呢,冷不丁發現顧邵的眼神,下意識地就瞪了過去。
剛回來就被瞪,顧邵心都涼了半截了,默默地“哼”了一下,不大開心地收回視線。
胡老夫人搖了搖頭,一時又吩咐顧邵先下去休息,再有什麼話,等休息好了再說。
顧邵揣著一顆受傷的心,謝過胡老夫人,又跟著小廝一道回了自己的廂房。
匆匆洗了把臉,還未躺上床,屋子裡忽然來了人。顧邵定睛一看,竟然是鄭先生!
他站了起來,心中漸漸生了些期待,鄭先生他,不會是察覺到自己方才對他太冷淡,這會兒特意過來補償的吧?
鄭遠安也不知道這小子在傻笑什麼,隻是正事要緊,鄭遠安對著顧邵甩出了一個請帖來:“這事前些日子你那些同鄉送過來的請帖,說是要請你過去小聚,剛好日子就定在今兒下午。我看你也彆休息了,趕緊收拾收拾,出門會客!”
“……先生您過來,就是為了說這個事兒?”
鄭遠安有幾分不自在,隨即板著臉嗬斥:“不為了這事兒還能為了什麼?少磨嘰了,還不趕緊準備著!”,新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