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邵打算給聖上送個東西。
什麼事情都得有來有往, 聖上如今對他這樣好, 他也不能什麼表示都沒有。可決定送禮之後, 顧邵想了半天,也沒能想出來自己到底能送什麼東西進宮。
聖上在宮能缺什麼?
但凡聖上有什麼缺, 用不著他來動心思, 付公公一準將東西都準備好了。顧邵自己想不出來, 就來鬨騰係統, “要不你給出個主意唄。”
係統嫌他煩,也不肯說話。顧邵索性就煩到底, 它不說話就逼著讓它說。
“是你讓我考狀元,考了狀元之後還非得逼著我做官。如今我是奔著封侯拜相去,可你呢, 讓你辦這點小事, 你都不願意辦,小心眼兒, 不中用!”
顧邵鄙夷小眼神不停地往係統身上戳, 嘴巴嘚吧嘚吧,一刻不停:
“替聖上多想想也不是什麼壞事兒。你瞧聖上多記掛著我啊, 若沒有他,任憑我在外頭治水治個半死不活,也絕對坐不上這戶部侍郎位子。”
“人家對咱們好, 咱們得記著。做人不能沒有良心是吧——哦, 我忘記了, 你不是人來著, 彆說良心了,你連心都沒有,怪不得這麼不通人情。”
顧邵嘀嘀咕咕,一邊跟錢尚書說話,一邊在腦海中給跟係統廢話。一心二用本事,他倒是練得爐火純青。
係統也真是服了他了:“行了,趕緊閉嘴!”
“你讓我閉嘴我偏不閉嘴,除非你同意……”
“再不閉嘴就自己想!”
顧邵絮絮叨叨話瞬間止住,眼睛一亮:“你答應幫我想?”
沒有了聲音。
“記得要送得貼心一點兒啊,最好能送聖上目前最需要。”
依舊沒有回應。
顧邵猜測,係統應該是惱羞成怒了。不過惱羞成怒就惱羞成怒唄,該辦事兒給他辦好了就成。
雖然心中一直在想著怎麼給聖上送謝禮,可該做事情顧邵還是一樣不落地做了。他今兒是頭一日來戶部,需要做事情並不算太多,錢尚書跟他交代完了之後,便拿了一些公文給顧邵,讓他幫著處理。
眾人雖然不敢往這邊湊,但注意力一直都是放在顧邵身上。
看到錢尚書抱著一堆公文過來了,幾個人都在暗暗地看戲。雖然小李侍郎將這位顧大人說得那是一個天花亂墜,按著他意思,他們幾個人加起來也未必比得上這位顧大人。話是這麼說,可他們聽在心裡肯定不會服氣,如今他們倒要來看看,這新來顧侍郎能有幾分本事?
顧邵也察覺到那些若有似無目光。
一手打開公文,顧邵一麵在腦中問著係統:“他們在看什麼?”
“看什麼?準備看你笑話呢。”
顧邵低頭看了自己手中公文一眼,有些好笑。這些人怎麼都一個樣,當初他頭一天去淮安府時候,張同知也是帶著幾個人在看他笑話。
他笑話是那麼容易看到嗎?
顧邵仔細地想了一下,好像做官到現在,自己都沒有鬨過什麼笑話。
嗯,他果然是個不同凡響人!
想看顧邵笑話,終究隻能是白看了。那些人不多時便發現,這顧大人處理公文比他們都要快上許多,又快又不會出錯,一眼掃過去就知道該怎麼辦。
錢尚書隻在旁邊看了一會兒,便回去做自己事情。
他對顧邵放心得很。這位畢竟是大齊狀元郎,一路過五關斬六將地考了上來,沒有些真材實料又怎麼可能考得中?再說了,那翰林院幾個月也不是白待。
頭一日上職,要說這裡跟翰林院有什麼不同,大概便是事情多了許多。
翰林院是個清閒地方,若是不願意做事話,那基本是沒有什麼事情可做,每天隻要照照樣子看看書便夠了。隻有那些一心想要往上爬,才爭著去做事兒,且還一門心思想要將事情做好。戶部比翰林院事兒,可不止多了一點點,顧邵這一日雖說沒有做什麼,可也抵得上在翰林院裡頭三四天活兒了。
一天下來之後,顧邵僅有感受,除了戶部比較忙些,便是這戶部人實在是有些多了。
比如顧邵叫人做事時候。他頭一日上值,沒有記下來眾人名字,就勉強記下了各人官職,結果叫了一聲主事,周圍五個人都同時應了他一聲。
顧邵都被著齊齊地一聲“哎”給答得一愣一愣。
小李侍郎見了也是笑得不行,回過頭來給顧邵一一介紹了各人姓氏。
“這位是金主事,這位是王主事,這位是石主事,還有這位,是謝主事。還有兩個沒來,回頭我再給你介紹。”
就光是這麼幾個,顧邵就已經聽得蒙圈了。
“金主事跟謝主事從前是跟著馮侍郎做事兒,以後顧大人若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直接跟他們說好了。”
金主事和謝主事兩人都是客氣地朝著顧邵笑了笑,至於他們心裡怎麼想,旁人就不知道了。
顧邵點頭記下。
當時是記得清清楚楚,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轉過了頭顧邵就忘了差不多了。他記下了金主事,卻總是記不住謝主事姓。
顧邵又是自詡從來沒有出過差錯人,更不想叫人知道他沒記住旁人名字,遂不管什麼事,都隻吩咐金管事去做,光一個上午,顧邵便找了人家十來次了。
反觀謝主事這邊,卻從來沒有被顧邵喊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