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一下這個東西是出自哪座天師府。”
談秋生將人偶扔給陸一九,神色嚴肅。
他在符咒法陣上見長,和皇半仙兒待的時間長了,也了解了一些天師術士的技能,像這人偶,就是天師府常用的伎倆。
和周景融誤以為的傀儡之術有異曲同工之妙。
陸一九比他任職的時間長很多,在那場醜聞沒有爆發之前,地府和人間的天師府有過不少合作,陸一九曾經擔任其中的聯絡員,了解不同天師府的路數。
天師府分布甚廣,地址也有所改變,要查起來不容易,談秋生在心裡估計了一下時間:“儘快給我答複,最好在今天之內。”
陸一九拿起人偶端詳了一下:“這麼著急?”
人偶身上包著一張黃紙,紙上用朱砂筆寫著密密麻麻的字,是談秋生的字跡。
陸一九若有所思,扒開包裹在人偶身上的黃紙,看到了被彩筆塗黑的胸口。
生辰八字被彩筆抹掉了。
不愧是談老板,能想出這種法子。
陸一九哭笑不得:“這是陶程的人偶娃娃?”
人偶製作得惟妙惟肖,隻看那一頭白毛就能辨認出來。
談秋生不作聲,垂在身側的手默默收緊。
“對方知道陶程的生辰八字,是衝著陶程來的,恐怕還有淵源。”陸一九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原委,敲了敲桌子,“你不如從他那邊下手,看看他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麼人。”
談秋生想也沒想,直接道:“沒有。”
陶程從小被困在鬼塚之中,沒有見過外人,天真無邪,不諳世事,怎麼會有仇家。
“你確定沒有?”
談秋生剛想說話,忽然停頓了一下,想起曾在耳邊響起過的輕聲呢喃。
陶程想報仇。
在鬼塚中長大的鬼王苗苗會把什麼樣的人當成仇人?
談秋生的腦海中浮現出了答案——迫害過他的人。
陶程想報複的人,可能就是害他被困鬼塚的人,這也能解釋為什麼人偶上會有陶程的生辰八字。
談秋生眼底閃過一絲冷色,抬眸:“我確定。”
陸一九聳聳肩:“好吧,看來我不能偷懶了。”
他活動了一下胳膊,開始拆解人偶。
陸一九的手很快很穩,三下五除二就將人偶給拆成了好幾部分,腦袋、軀乾、四肢……零零散散的擺在桌上。
談秋生看得直皺眉頭:“要拆得這麼散嗎?”
“當然了,得仔細研究才能找出線索。”陸一九端詳著人偶的軀乾,抬頭衝他笑了一下,“談老板放心,不會對你的小家屬造成傷害,其實要利用人偶蠱術來害人並不容易,尤其是像陶程這樣厲害的鬼,這種低等的把戲傷不到他。”
談秋生怎會不知道這一點,但他知道,對方肯定也知道。
這個人偶不是用來謀害陶程的,而是幕後之人用來挑釁他的
。
陸一九兩指夾著包裹著人偶的黃紙,晃了兩下:“所以這個是多餘的。”
“我覺得不多餘。”
談秋生壓抑著怒氣,冷聲道:“儘快給我結論,麻煩你了。”
休息室的門開了又關上,陶程歡快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帶著無限的活力。
陸一九揚了揚眉梢,將黃紙展開鋪在桌麵上。
連這種古老的法咒都拿出來了,可見談秋生對這件事的重視程度,這可不像是不正經的談老板會做的事情,看來陶程對談秋生而言十分重要。
“男鬼生子,也不是全無可能吧。”
陸一九低聲喃喃,摩挲著人偶的四肢零件,唇畔蕩開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
四殿向閻王殿上報了魂魄丟失的事情,閻王和高層們經過會議決定,將這件事全權授予特殊事件事務所處理。
保密處理。
接到文件命令的談秋生並不意外,家醜不可外揚,調查之事肯定要秘密進行。
特殊事件事務所正在暗中調查地府工作人員無緣無故失蹤的事件,二者之間可能有聯係,合並調查是最好的選擇。
隻是苦了他,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談秋生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事務所裡,周景融正帶著陶程和十殿玩撲克牌,兩隻小鬼對視一眼,你出一張我接一張,配合默契,沒一會兒就把周景融打得叫苦不迭。
“老板,你快過來看看,陶程和小十合起夥來欺負我!”
周景融被排斥在外,欲哭無淚,眼巴巴地瞅著談秋生。
明明是三個人的爭上遊,另外兩個人總是合起夥來打他一個。
周景融委屈,周景融想罵人又不敢罵,周景融可憐巴巴地告狀。
“明明就是你自己不爭氣,怪不了彆人。”陶程哼了聲,“小十,你說對不對?”
十殿附和地點頭,把撲克牌一扔,倨傲道:“沒錯,玩不起。”
十殿今天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主動和陶程搭話,陶程吃軟不吃硬,三言兩語就改變了對十殿的態度,兩個小孩一致對外,一唱一和頗有默契。
“老板,青天大老板,你可要為小的做主啊!”
周景融裝模作樣地抹了抹眼角,他的頭發長長了,發尾的弧度更加明顯,像燙了羊毛卷,蓬鬆的一團,裝起哭來可憐兮兮的。
談秋生起身走過來,清了清嗓子:“是何人擊鼓鳴冤?”
“是我!”
不等周景融“喊冤”,陶程就撲過來抱住了談秋生的大腿,仰著小臉假哭:“青天大談秋生,你可要為我做主。”
“……”
什麼都學隻會害了你。
談秋生哭笑不得,抽了抽腿,沒抽出來,陶程抱得死緊,像是被502黏在他腿上了,談秋生無奈失笑:“你鬆開點。”
陶程搖頭:“我不,你還沒給我做主呢。”
謔,小老板
娘抱大腿很熟練嘛。
周景融衝談秋生擠眉弄眼,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老板,你好手段啊!”
談秋生嘴角抽搐,白了他一眼:“閉嘴。”
就周景融這欠了吧唧的樣子,活該被欺負。
“撒手。”
“我不!”陶程抱得更緊,連腿都纏上去了,死死地箍著談秋生,“你還沒有給我做主呢。”
他抱過談秋生,摸過談秋生的腹肌,但抱大腿還是頭一回,這感覺……嗯,很奇妙。
陶程暫時不想鬆手,他要多體驗一下,免得談秋生又扯什麼尊重,不讓他碰了:“你不給我做主,就休想甩開我。”
“……我給你做主,你現在能鬆手了吧?”
談秋生又無奈又好笑,泄憤一般,使勁揉了揉陶程的一頭白毛。
頭發長得快的不僅是周景融,還有陶程,之前說要給陶程剪頭發,但一直沒倒出空來,就擱置了。
“已經答應給你做主了,鬆手,彆跟小孩似的耍賴。”
陶程噘了噘嘴,不情不願地鬆開他:“你鬆口的太快了,我還沒抱夠呢。”
談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