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山門,入目是一望無際的樹林,夜黑風高,無限風光被夜色渲染,透出些許悲涼的感覺。
談秋生掂了掂手裡的銅鎖,沉甸甸的。
這次不是虛幻假象,這道山門是真的打開了。
抬眼望去,並沒有出現想象中的天師府,談秋生將銅鎖收起來,走進了山門。
後山和鬼打牆時看到的光景不同,入秋後樹葉落了一地,踩在上麵吱吱呀呀作響,這裡像一座廢棄已久的荒山,不像是方才想象中的鬼塚。
來之前忘了找陸一九取取經,這偌大的山頭,要尋一座天師府並非易事。
談秋生暗自扼腕,掐出一簇鬼火,沿著山路而行。
今日是月缺時節,月亮呈橢圓形,像被鐮刀削掉了一道弧。
削下來的弧扔在人間,形成了一灣泉水。
談秋生挑了挑眉頭,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麵前流淌的溪泉。
想不到這清淨山裡還藏了山泉,曲徑通幽處,沒找到天師府,遇見了一道清溪。
溪水很淺,不過丈寬,抬腿就能邁過去。
談秋生撩了一捧水,水很涼,很清澈,溪水從掌心流過,經鬼火一照,變作了一段又薄又透的輕紗。
“這就是天師府的迎客之道嗎?”
談秋生輕哂一聲,將兜裡揣著的銅鎖放進溪水,銅鎖上的鏽跡被溪水衝掉,逐漸露出光潔的表麵。
那古老繁雜的圖案扭動變化,形成了一行字:擅闖清淨山,留下命來。
“一上來就是留下命來,好歹先喊一句報上名來吧。”
談秋生雙手在眉心一點,向後躍去,他倒吸一口涼氣,不敢置信地打量著麵前突然冒出來的三道人影。
“不是吧……”
這三位不是彆人,正是今天道士帶他們去三清殿裡看過的三清像,道教至高無上的三位尊神。
談秋生暗歎一聲,不知該說自己不幸還是不幸,雖說他是想暗中尋訪,但連天師的影子都沒有見到,先和祖師爺打上照麵了,運氣會不會太差了點。
“三位祖師爺爺,晚輩聽聞清淨山天師府大名,特地前來拜訪,打擾了。”
談秋生作了個揖,掉頭就走。
四周狂風呼嘯,威嚴的聲音響徹後山:“大膽狂徒,膽敢擅闖清淨山,留下命來!”
繞著後山流淌的溪水停滯,銅鎖崩裂,大地突然震動,腳下裂開一道縫隙。
“你們三個老不死的,是聽不懂人話嗎?”
談秋生暗罵一聲,迅速閃身躲避,切實體驗了一把何為“山崩地裂”。
三位尊神聯手攻過來,他們並非真身,都是用陣法幻化出來的虛像,但天師府到底是天師府,屹立不倒千百年,護山大陣又豈是輕易可破的。
談秋生儘力躲避,若非萬不得已,他不能暴露地府工作人員的身份。
陸一九那廝的提醒有道理,地府和天師府井水不犯河水,如果
雙方產生矛盾,勢必產生嚴重的後果。
談秋生隻猶豫了不到一秒,就從貼身的口袋裡摸出幾道符,一並甩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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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皇半仙兒以前給他的符紙,千叮嚀萬囑托,讓他好生收著,關鍵時候拿出來保命。
想不到關鍵時候,是脆弱的友情撐起了一片天。
談秋生一陣動容。
等他擺脫了這護山大陣,就批發一箱皇半仙兒的萬能符,讓豁出去老臉賣安全套的皇半仙兒也發筆小財。
朋友嘛,就該體諒包容,互幫互助。
符紙一扔出去,平地炸開一道驚雷似的爆笑聲:“你丫的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哈!活該!”
“……”
談秋生腳下一個趔趄,差點被嚇得直接摔出去。
不是,皇半仙兒有病吧!!!
笑聲在清淨山的後山回蕩,聲如洪鐘,震得樹葉沙沙作響。
談秋生的感動都化作了惱火。
去他奶奶個腿!
虧他還想著借買符紙之名接濟一下皇半仙兒,呸!
讓皇半仙兒喝西北風去吧。
此時正往桐市趕來的皇半仙兒抱著包袱,接連打了幾個噴嚏。
“誒呦,瞅我這人見人愛的,又遭人惦記了。”皇半仙兒拍了拍紙驢的腦袋,好聲好氣地哄道,“你趕緊跑,都歇幾十年了,還嫌累,我那香灰香燭都喂了狗嗎?”
紙驢尥了下蹶子,顛顛兒地晃了晃,似乎在表達不滿。
“得得得,你是祖宗,我閉嘴,你彆撒潑,趕緊跑,咱們得快點趕過去,不然那麻煩精就完嘍,你也不想看到他再嘎一次吧?”
紙驢噠噠地往前走,皇半仙兒順了順它腦袋上的毛:“不記得那麻煩精了嗎?”
紙驢看上去和真驢相差無幾,隻是動作僵硬,身上的毛色比較特殊。
皇半仙兒揪著紙驢脖子上的一圈綠毛,笑意溫吞:“這毛還是他給你染的呢。”
紙驢馱著皇半仙兒一顛一顛地往前走,走過曠野,踏過江河,穿過監控覆蓋的公路,跳下了山崖。
好似幽靈一般,一人一驢沒有墜亡,而是漂浮在半空之中,顛向遠方。
-
談秋生不見了。
陶程心急如焚,在住處四周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他的蹤跡。
談秋生去哪裡了?
發生了什麼事?
談秋生是自己離開了,還是被人抓走了?
陶程一巴掌拍在自己腦袋上,語氣愧疚:“陶程,說好要保護談秋生的,你怎麼能睡的那麼沉,連談秋生離開房間都沒注意到。”
陶程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四處亂飄。
跟在他身後的陸一九歎了口氣,照陶程這速度,什麼時候才能找到談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