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淨山的天師府建立了千百年,名冊上登記的弟子數不勝數,一時半會兒看不完,談秋生粗略地翻了翻,立馬拿出手機拍照。
緊趕慢趕,好不容易拍完了,趁看守藏書閣的老天師沒回來,談秋生將名冊放回原處,帶著陶程離開了天師府。
今晚鬨出來的動靜太大,天師府傾巢而出,打草驚蛇,已經不適合繼續搜查了。
所幸名冊到手,可以先回去查查看有沒有線索。
後山的動靜沒有波及到道觀,有驚無險的回了住處,談秋生讓陶程先進屋,自己對著房門仔細檢查了一下,門上的符紙已經不翼而飛了,門口沒有發現任何痕跡。
符紙是被人從外麵撕下來的。
是誰?
談秋生眸光微沉,在心裡推算著嫌疑人。
道觀裡的普通道士,天師府的天師,誰會對一張貼在門上的符紙感興趣?
首先可以排除天師,如果天師真的發現了陶程,不可能隻是拿走門上的符紙,可如果是普通的道士,大半夜來這邊乾什麼,夜間巡邏?維護貴客的睡眠?
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解釋,談秋生關好房門,百思不得其解。
“我們贏了嗎?”陶程一臉期待,他還沒從“遊戲”中走出來,迫不及待想知道結果。
談秋生放下手機,笑了下:“贏了。”
雖然沒找到寄人偶的幕後窺伺者,但拍到了清淨山天師府的信息,相信名冊裡一定能找到線索。
“太好了!”
陶程歡呼出聲,興奮地拉著談秋生的胳膊,蹦蹦跳跳,邀功道:“我表現的怎麼樣,是不是很厲害,有沒有開瑞你?”
“開瑞?”談秋生反應了兩秒,哭笑不得,“carry?你從哪裡學到的英文?”
陶程一臉茫然:“什麼英文,我不知道。”
他隻是圍觀周景融打遊戲的時候聽到過這個詞語,周景融向他解釋過,開瑞就是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帶領隊友贏得勝利的意思。
這一晚上經曆了很多,陶程覺得他完全配得上開瑞。
談秋生略一思索就明白過來了,陶程能接觸到的人隻有周景融,所以事情肯定和周景融脫不了乾係:“沒什麼,今晚多虧你了,我才能順利贏下遊戲。”
談秋生將陶程按在床上,拿出手機翻了翻拍下來的照片,除了被塗掉的名字,名冊上一時半會兒看不出端倪。
皇。
這個姓氏太少見了,談秋生第一時間就聯想到了皇半仙兒。
皇半仙兒以前講過不少清淨山的秘聞,難不成他和清淨山的天師府有什麼聯係?
陶程百無聊賴,坐了一會兒就坐不住了,飄到了談秋生旁邊:“你在看什麼?”
他很粘人,無時無刻都想挨著他的寶物。
談秋生按滅手機:“沒看什麼,你怎麼還不睡覺?”
陶程蹲在他身邊,枕在他的腿上:“睡不著,從醒來發
現你不再之後就睡不著了,我怕我一閉上眼睛,你又消失不見了。”
更怕他一睜開眼睛,自己又回到了彆墅裡。
一切都是虛假的,是他臆想出來的,他怕這是夢,更怕夢醒。
陶程垂下眼簾,偏頭在談秋生的腿上蹭了蹭:“你去玩遊戲都不告訴我一聲,嚇死我了,你摸摸,我的心現在還嚇得撲通撲通的跳呢。”
“你的心要是不跳了,那不就死了?”
話音剛落,談秋生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我不是這個意思。”
蓬鬆的白發落在膝上,談秋生撚了撚,很軟。
陶程有一個發旋,很小很圓,在頭頂正中央,老一輩的人都說一個發旋的人性格乖,不知道彆人是不是這樣,陶程無疑很符合。
“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把我當成人來看待?”
指間的發絲滑過,談秋生低下頭,對上一雙清淩淩的眼睛。
陶程抱著膝蓋坐在地上,仰頭看過來,他的眼睛裡蓄了一層水霧,一開口水霧就動了,好像一塊破碎的水晶:“談秋生,在你眼裡,我是什麼東西?”
臥槽,不是,你彆哭啊!
談秋生渾身僵直,手足無措:“我,你,我不是……”
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談秋生頭都大了。
鬨脾氣的小鬼沒給他解釋的機會,轉頭就飄出了房間:“我不要跟你一起睡了,我們分開住,冷靜一下。”
談秋生:“???”
這幻視偶像劇分手名場麵的畫麵為什麼會在他和陶程之間上演?
談秋生一頭霧水,又迷茫又無助,心情可以用一個表情包概括:地鐵,老爺爺,看手機jpg.
鬨彆扭的陶程拒絕溝通,冷戰時長超出談秋生的預料,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起來,陶程還躲著他。
吃完早飯之後,道士就來趕人了。
十殿氣得腦瓜子疼,罵罵咧咧:“收那麼多錢,這服務態度也太差了。”
“忍一忍吧,本來就不是專門度假的地方。”周景融打了個哈欠,一臉疲憊。
十殿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昨晚乾什麼去了?”
“怎麼了?”
“看著你像昨晚沒睡覺,去挖彆人的墳了。”
“……”
周景融啞口無言,歎了口氣:“我昨晚做了怪夢,總是翻來覆去睡不實,睡著了跟沒睡一樣。”
“哦,我懂了!”十殿幸災樂禍,笑得一臉狡黠,“你被鬼壓床了!”
此言一出,談秋生和陶程都看了過來。
“鬼壓床?”不知想到什麼,周景融打了個哆嗦。
陸一九收起手機,笑眯眯地湊過來:“在說什麼呢,讓我也聽聽。”
“在說你什麼時候能打完小報告。”十殿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
陸一九每天抱著手機偷樂,那表情一看就不安好心,指不定又在找他四哥打
小報告。
十殿神煩,舉著手衝他打了個叉:“告狀者與狗不能加入聊天。”
陸一九聳聳肩,渾不在意,轉頭看向談秋生:“所長,昨晚睡得好嗎???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談秋生隨意地“嗯”了聲,收回和陶程對視的目光:“時間不早了,趕緊下山吧,回到事務所還得上班。”
“不是吧不是吧,好好的秋遊為什麼要提上班,悲催的打工人聽不得這話,無情的資本家啊!”
周景融雙手抱頭,裝出一副崩潰的樣子。
裝個鬼啊!
談秋生一陣無語,給了他一個爆栗:“不想上班,我可以送你一份炒魷魚。”
周景融捂著腦袋,瞬間換上另一副嘴臉:“老板,咱們快點下山吧,我好想上班,不能上班,我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著,你看我這黑眼圈都出來了。”
談秋生:“……”
陸一九拍了拍手:“能屈能伸,這精神狀態值得學習。”
“學習個鬼!”十殿一臉嫌棄,“周景融你還要不要臉了,一點骨氣都沒有!”
“骨氣是什麼,能有上班重要嗎?”周景融拍了拍胸膛,義正辭嚴,“我愛上班,我愛勞動,我愛老板,我——”
“等等。”
“不許愛老板!”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談秋生挑了挑眉,陶程抿著唇,見他看過來立馬扭開頭。
周景融左看看右看看,視線在談秋生和陶程之間來回逡巡:“老板,你和老板娘……”
談秋生一巴掌拍在他腦殼上,冷酷道:“彆愛我,沒結果。”
周景融:“……”
周景融:“???”
談秋生剛走,一股涼意就竄上後背,周景融心裡一咯噔,轉頭就對上陶程陰沉的眼。
陶程的眼睛很大,直勾勾地盯著人看的時候很瘮人。
周景融咽了咽口水:“老板娘,我——”
“閉嘴!”
陶程一腳踢在他的腿上,怒氣衝衝地跑遠了。
周景融跳起來,忽然又被人踹了一腳,十殿衝他做了個鬼臉:“活該!”
“……”
周景融有苦說不出:“你們兩個真是……唉,陸哥,你說我招誰惹誰了,”